抗戰史上「最早的大捷」：犧牲7人斃日寇3500人

71年前的9月3日，日本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中華民族也結束了跟日本侵略者長達十四年的艱苦卓絕的武裝鬥爭。1931年9月18日，日本侵略者發動「九一八」事變，雖然當時的國民黨政府執行不抵抗政策，以至於東北迅速淪陷。但是不願意屈服於侵略者的愛國民眾和部分東北軍、山林武裝自發組成抗日武裝力量。比如當時由馬占山領導的打響民族抗日救亡第一槍的齊齊哈爾「江橋抗戰」。而張甲洲領導的巴彥抗日游擊隊則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打響抗日第一槍！

張甲洲烈士

當時東北抗日義勇軍和後來的東北抗聯多次給日本關東軍予以沉重的打擊，戰鬥戰例不勝枚舉。但影響較大，意義較為深遠的：當屬這兩年，經過國內多位專家學者多年考證認定的「鏡泊湖連環戰」，此次戰鬥的戰績堪比後來八路軍的「平型關大捷」，也是東北地區和當時全國的「抗戰第一大捷」。

李延祿將軍

這場戰鬥的指揮員是共產黨員，後任東北抗聯第四軍軍長的李延祿將軍。1932年3月，他在愛國將領王德林委派下，率領以共產黨員為骨幹的救國軍補充團共700餘人，將前來圍剿的號稱「萬人大軍」的日本關東軍天野旅團，引誘到地形極為特殊的鏡泊湖以南地區，5戰4勝，基本殲滅了天野旅團7000多人。

其中在3月13日打響的首戰「牆縫」戰鬥，700多名補充團官兵更是在李延祿的指揮下，利用極其特殊的有利地形和日軍驕狂心態,以手榴彈為主要武器,在10小時戰鬥中斃傷日軍3500人以上，而自己只犧牲7人，從而創造了自「九一八事變」日軍傷亡人數最多，我方損失最小的戰鬥，也為鏡泊湖連環戰取得了首戰和決定性的勝利，徹底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本文以下引自新華每日電訊報道

「牆縫」是夾在牡丹江和一個山坡中間的一條5華里長小路，路邊聳立一人多高的石壁，時斷時續，隔一段有個裂口，被稱「牆縫」。小的縫隙只能露臉，大的縫口數米寬。埋伏兩端可形成交叉火力。牆縫」戰場長5華里，愛國獵戶陳文起（後犧牲）把日軍帶到最遠端的5號陣地後，李延祿一聲令下，5華里長的戰場上30多個襲擊點（縫口）同時對敵發動襲擊，令7000多人的日軍被分散在30多個岩石縫口，優勢兵力被化解。

「我們的勇士，三五成群」布陣，守大縫口的每組5人，守小縫口的每組3人，有的負責擰蓋子遞手榴彈，有的負責投彈，投累了輪換。李延祿後來回憶。高大的岩石，讓日軍的裝備優勢被化解。岩石高過人頭，補充團戰士躲在岩石縫口後扔手榴彈，日軍的步槍、機槍無法傷及抗日戰士。又因為戰場狹窄，日軍的炮彈飛過戰線老遠，失去用場，機械化部隊在山地窄道和巨石縫口也無從施展，飛機又無法對與日兵近距離作戰的我軍投彈。

日軍習慣用兩面包抄、中間突破戰術做進攻，也注意撒開散兵線。但在狹長的「牆縫」，無法兩翼包抄，也無法攀登垂直光禿的岩石，撒開散兵線更無意義。無論單兵作戰能力還是協同作戰能力，在這裡都起不到作用，日軍唯一的選擇就是向30多個縫口衝擊，因為只要能突破其中一個縫口，日軍就能橫向反包圍抗日軍。

在驕狂的日軍指揮官看來，救國軍不過烏合之眾，只要衝過某個縫隙，勝券就在握，於是按小隊、中隊建制反覆驅趕士兵向上沖。這樣一來，等於主動向補充團戰士餵食，擴大了手榴彈的殺傷力。據參戰村民李長發說，岩石下敵兵一批一批倒下，肢體橫飛，成堆成片的「死倒」垛，一片鬼哭狼嚎。

電影《鏡泊湖的槍聲》劇照

按李延祿在回憶錄中描述：日軍打掃戰場時將日軍屍體堆成三大垛焚燒，我們總計得到被燒毀的槍筒殘品1500餘件，給我們在寧安新建的兵工廠修理；搜出完整無缺的三八式步槍2000多支，裝備了補充團的後備軍。我軍史專家稱，按照日軍軍規，三八式步槍是天皇賜予，士兵只能人手一支。據此可見「牆縫」戰鬥日軍傷亡至少3500人。記者在黑龍江省東寧文管所看到了國民救國軍兵工廠在1932年的歷史材料：「兵工廠第一批生產任務是修理寧安『牆縫』戰鬥所繳獲的三八槍1500支」，正面印證了李延祿的回憶，「牆縫」戰鬥利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和日軍的狂傲，讓補充團有效實現了「保存自己，消滅敵人」。根據戰後打掃戰場繳獲槍支的數量，估算殲滅（含亡和傷）日兵至少3500人。在接下來的火燒松乙溝、關家小鋪之戰，高嶺子伏擊戰，救國軍又斃傷大量日軍，僅有不足百名的日軍在天野少將的率領下成功突圍，大部分被李延祿率領抗日武裝消滅。

2011年上映的電影《鏡泊湖的槍聲》再現此次戰鬥

但是由於各種原因，這場戰役的真相被矛盾和糾紛湮沒。戰後，王德林領導的「國民救國軍」和當地另一支重要抗日武裝李杜將軍領導的「抗日自衛軍」相互爭功，吵得不可開交。因為，補充團雖然實際上歸共產黨地下黨領導和指揮，但名義上是歸「救國軍」領導，而開始建立補充團的一萬元大洋又是李杜出的。最後李杜和救國軍領導王德林、孔憲榮達成一致：都不公布這一輝煌戰績。

而另一方面，日本關東軍司令部為維護「皇軍不可戰勝」的謊言，掩蓋天野部隊在鏡泊湖地區的重大失敗，於是隱瞞天野部隊曾到鏡泊湖的史實，僅提後來增援天野的「上田支隊」，從而長期混淆了視聽。日軍參謀本部於連環戰幾天後的4月5日，先向關東軍增派2個師團、後又增派1個師團，間接證實了關東軍在鏡泊湖連環戰中確實出現兵力大失血；第二師團提前撤回日本仙台市時獨無天野旅團的身影、日關東軍高層銷毀1932年軍事情報和命令文檔，以及其後處置了包括天野在內涉案的1名中將、3名少將，不但撤職，而且勒令退役，凡此種種，進一步坐實了鏡泊湖連環戰確實給予天野部隊傷筋動骨的打擊。

儘管相關研究者通過艱難搜集找到不少印證材料，但因年代久遠，也存在諸多謎團，還有一些爭議。專家們建議，應在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之際，將「鏡泊湖連環戰」作為黨史、軍史、地方史研究的重大課題，組織相關專家成立高層次聯合調查考證組，還原歷史真相，以告慰先烈英靈，讓後人永遠銘記東北軍民不屈的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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