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我必須帶你一起走

我必須帶你一起走

高麗人


龔寬:「為什麼高麗人會出現在那裡?」


鄒游:「哪裡有高麗人?」

他們把馬丟掉,認為這匹馬馱著他們兩個人跑不快。下馬後,龔寬用馬鞭抽了一下馬臀,馬就跑了起來。馬蹄擦著戈壁灘上的碎石塊,在蹄邊揚起煙塵向前跑去。整個戈壁灘看不到邊,看不到一棵樹,只有零星的青灰色草叢,他們不知道現在是在哪個方位,馬是否往戈壁灘的中心跑去。


他們看到馬跑開,便跑向遠處的一塊土方。這是荒漠中唯一能看到的高於平地兀然凸起的一大塊土,看上去不像風力所為,它幾乎是方形的。他們朝這塊土方走去,走到它的背面。他們這才看到,這塊土方也不是斷壁殘垣中的一塊,在它的四周,沒有建築的痕迹,只是遠遠近近地長著一簇簇草。


鄒游將腦袋探出去看,看不到高麗人,也看不到任何人。他看到那匹馬停下來不走了。馬回頭茫然四顧,不知道要往哪裡跑去。


鄒游:「該死的,它不跑開我們就完了。」

他撿起一塊石子奮力朝馬扔去。馬看上去是那麼小,拇指那麼大,鄒游不可能驚動它。如果追趕他們的殺手現在到了附近,一覽無遺,看到一匹馬和一大塊土,他必然是要過來看看龔寬和鄒游是否藏身在土方後面。


鄒游:「太蠢了,棄馬躲到這裡完全錯了,地上全是碎石,馬蹄留不住痕迹,不但無法讓那人尋著馬跡追去,再說,看到這大塊土疙瘩,不管起不起疑,他一定會順便過來看一看的,而且那匹該死的馬還停下來在那邊不跑了。」


龔寬也探出身子看看他的馬。馬站在遠處扭身四顧,像是在找他。


鄒游:「這畜生能跑去哪兒呢,眼前都是褐色荒漠,往哪兒跑呢?」


聽上去不像是在說馬,聽上去像是在說他們自己。他們進入戈壁灘,騎馬跑了很久,已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向前向後、向左向右,看上去都差不多,看上去都不會有盡頭。他們現在靠著的這塊有五人高的土方,使他們以為自己正處荒漠的中心,整個荒漠,以這個地點為中心輻射出去,方圓百里都是荒漠,直至某一地界,才突然出現樹木、村莊。村民、官兵都不會到這裡來,這裡貧瘠、乾燥、無水、碎石復碎石,一起風就嘴裡含沙。

馬換了個方向站著,依然是在原地,不過是胸軀指向了另一邊,不朝南、換了位子朝東站立罷了。這匹馬使鄒游躁動不安,它使他們明顯地暴露了行跡。


鄒游:「要是他追過來,我們怎麼辦?」


龔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手上只有一條短馬鞭。鄒游手上有刀,這把刀,他倒是可以用來自盡。龔寬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他感到被太陽曬得燥熱。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正好接受了太陽光的直曬。他繞著土方,走到太陽曬不到的側面,立刻覺得涼快一些。


鄒游:「別走出去暴露了自己。」


龔寬沒有回答。

他們一人站在土方的一個側面,說話。


鄒游:「你還是不肯出手?如果他要殺你,你也不還手讓他一劍刺死你?」


龔寬可以正面看到他的馬了。馬或許看不到他,馬是朝他們這邊看的,可馬看到的只能是一大塊土,看不清躲在陰影里小指頭那麼大的龔寬。


龔寬看了看手中的馬鞭,說話:

「憑我手中的馬鞭……」


鄒游舉手將刀橫在他臉上,說話:


「這有刀!」


龔寬:「看見了,別往我臉上湊。」


鄒游把手放下。


鄒游看向遠處,那匹該死的馬還站在那裡。


鄒游:「師父到底教了你什麼刀法,除了自己那把刀,其他刀你就都使不上了嗎?」


龔寬:「當然用得了其他刀,可我為什麼要用其他刀?」


鄒游:「有人要殺你,你寧可被他殺掉,也不肯用其他刀。有人要殺你,你都不肯用其他刀?」


龔寬:「你以為他偷走的是一把什麼刀?它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刀,跟你手上這把沒有任何兩樣,也是我從師父那裡帶出來的,入門時人手分配一把的那種刀。」


鄒游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他問:


「那我手上的這把,不也正是你使得最上手的那種嗎?」


龔寬:「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的刀法一直沒有長進嗎?」


鄒游:「死到臨頭,你還想羞辱我?」


龔寬:「不,我要說的是你入錯門派。」


鄒游:「你什麼意思?」


龔寬:「你要學刀法,我也可以把你教得很好,甚至比師父教你的還要好,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你始終都不了解自己。」


鄒游:「你了解自己,你快要把自己了解死了,有人要殺你,你找不到自己的刀,還寧願等死呢!」


龔寬:「相當迂腐。我用手上的馬鞭,就可以了結他,但是我從來不用兵刃殺人,馬鞭也不行。」


鄒游:「完全說不通!」


龔寬:「我可以跟你說,但你不會聽懂,這也就是你刀法一直沒有長進的原因。」


鄒游:「你用自己的刀殺人也是殺人,你用馬鞭或者我這把刀殺人也是殺人,沒有不同。」


龔寬:「不,我用自己那把刀,我不會感到自己手上有刀,而你從來都知道自己手中有刀或者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兵器,你每一刀都很像樣,每一刀即使都準確無誤精準迅速,你依然是在使用一把刀,你不知道自己正追隨著師父教你的一招一式,你沒覺得這有問題,恰恰就是最關鍵的地方,一切都過於像模像樣,即使是師父,他也有這樣的問題,看似遊刃有餘,其實他每使一招,心裡都在暗自叫好,他太清楚自己怎麼出手有效、又能夠避開敵人劈刺過來的鋒芒。」


鄒游:「你膽敢嘲諷師父。」


龔寬:「這不是嘲諷,我要說的是,我為什麼會離開師門。」


鄒游:「師父讓我來找你,給你機會,讓你回去,他是想保護你免於被追殺。」


龔寬:「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將你捲入進來我深感歉意。」


鄒游:「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應該想辦法躲開殺手,如果他不追來,我們要想辦法出去。我現在也不知道那匹馬不跑掉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他不追來,我們至少還有馬能騎回去。」


龔寬:「先別想這個問題,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鄒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說的不就是庖丁解牛的故事。」


龔寬:「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你一定很快就想到庖丁解牛,這就是問題所在,我要說的跟你想到的,完全是兩回事。即使是庖丁,他也知道自己手中有刀,牛在他面前,他能做到看不見牛,但他還做不到看不見刀。刀之所向,無聲無息,精確無誤遊走於筋骨之間,那正是因無比熟練而能感知牛內部的一切路徑,也正因他知道自己的刀該往何處使、使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遊刃有餘。」


鄒游:「這跟你所說的又有什麼不同?」


龔寬:「手中持刀而無刀並不會讓你遊刃有餘,相反只會讓你連連失誤。我現在還做不到使用其他刀也能像使用自己的刀那樣不知如何使刀,卻又能因失誤而殺得了人。我這樣做,就是為了避免師父出招時的暗喜,我受不了這個。每一次過招,我都可能喪生於他人刀下。反而是我使用你的刀或我手上的馬鞭,能更輕而易舉毫無危險地制服對手。」


鄒游:「我聽不懂,也不想聽你扯這些。如果死不了,我再拜你為師,如何!」


龔寬:「不,我不會收你為徒。我說你入錯師門,是說你原本也不應該學任何刀法。」


鄒游:「你竟敢這樣說,我可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


龔寬:「這就是問題所在。」


鄒游:「好,如果你想死,我也不阻你,就等他過來把我們都殺了得了。」


龔寬:「我們死不了,我躲避殺手,不是因為怕死,也不是因為不願使其他兵器,而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龔寬接著說:「我想不通,那個高麗人為什麼會在村裡出現,他那樣按圖索驥,是在尋找什麼?」


鄒游:「哪裡有高麗人。我沒看到。」


龔寬:「那個高麗人一定是因為殺手或是因為你,才出現在村子裡。」


鄒游:「我沒有看見什麼高麗人。」


龔寬:「我一身村民裝扮,在村子裡隱匿行蹤,村民只知道我是個賣豆腐的,外人不會對我有所留意,但今天上午,我看見那個高麗人,他可能是在找我。可是,如果他也是殺手,他不可能穿引人注目的高麗衣服,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在找人,而是在找路。為什麼殺手和高麗人會同時出現在村子裡?」


他轉向鄒游,盯著他:「你這身裝扮與眾不同,手裡又帶著刀,是你引來了殺手和高麗人。」


鄒游:「你胡話什麼,師門得知有人要取你性命,讓我前來解救,你好歹也別不知輕重。」


龔寬:「我說這話並不是要指責你,我是猜測一個事實,有人跟隨著你,才找到了我,因為只有你知道我在哪兒,連師父都不知道。師父並不是要保我性命,這個你知道,如果他要保護我,他不會派你過來,他會親自過來。師父自然知道即使沒有你,我也會安然無恙,他讓你來,是知道我們感情深,要你勸我回去,這麼多年來,他知道自己手下無人,只有我才能傳承他的武藝,繼任掌門之位。」


鄒游:「龔寬,你太自以為是了。」


龔寬:「不,你越早知道這個事實越好。」


他們沉默下來,龔寬的話,傷害了鄒游。鄒游沉吟半天,心裡承認龔寬的說法。


這時,龔寬吹了一下指哨,馬聽到哨聲,扭身馬頭一俯一抬地朝這邊跑來。


鄒游:「你打算做什麼?」


龔寬躍上馬。


龔寬:「上馬,回去,找那個高麗人。」


鄒游:「現在回去,萬一遇到殺手……」


龔寬挺身跨坐馬上,說:「他傷不了我,有一個事實我必須告訴你,殺手是師父派來的,他讓人暗地裡跟著你,是為了找到我。你一出現,殺手也就隨之出現,連我都不知道有人要殺我,師父又從何得知。唯一說得通的就是他製造了這一事件,目的就是要你來找我,勸我回去。」


鄒游:「絕不可能,我是了解師父的,他不可能使用這種手段,而且那個殺手下手狠毒,招招要人命,不可能是在演戲。」


龔寬:「你還不明白,我的刀被人偷了,只有師父知道我只能用自己的刀,只可能是師父吩咐殺手偷的,你見過要殺人而先去偷走對方兵器的嗎,那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配刀,不是什麼有名的利器,誰會要把它偷走,何況偷了那把刀,還有菜刀,還有尖刀,還有你手中的刀,每一把刀,都足以應付他,只有師父才知道我只用自己的刀。」


鄒游:「如果是師父指派來的,為何他下手致命?」


龔寬:「他要殺的不是我,而是你。」


鄒游:「胡說!」


龔寬:「你想一想,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正是這一點令他蒙羞,如果他失去我,他留你何用?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會為你報仇,我失去了我那把刀,就只能用其他刀,他在逼我用跟他一樣的方法和招式與他決鬥,而他始終留有一招沒教我,他未必要取我性命,但會以此羞辱我。」


鄒游:「胡說八道,這根本講不通,你一下說師父要我勸你回去繼任掌門,一下又說他要取我性命和羞辱你,胡說八道。」


龔寬:「他老謀深算,先是讓你勸我,見我無意回去,殺手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鄒游:「你說這麼多,從頭到尾,從我們進入大漠到現在,都是為了羞辱我。」


龔寬:「你雖愚笨,但我不會羞辱你,你知道我待你真誠。不說這些,跟我上馬。」


龔寬伸下手,鄒游也伸出手,龔寬拉鄒游上馬。他們駕馬往回走。


半晌無話。


在行進的馬上。


鄒游:「如果我被殺了……」


龔寬:「你不會有事,但我們需要馬上找到那個高麗人。」


鄒游:「不,如果是師父派來了殺手,他殺了我,你肯定會為我報仇,但……請你別為我報仇,別枉費了性命。」


龔寬:「我不會為你報仇,我會自盡,我不會中了師父的圈套。」


鄒游:「這毫無意義。」


龔寬:「不需要意義,我知道這樣做合情合理。」


鄒游:「這不合情理。」


龔寬:「你始終都不能理解。」


鄒游:「不,你不必為我枉死,為我而死並不合理。」


龔寬:「你沒有聽懂,我說合情合理,是說我自有打算。」


鄒游:「我不再說了。」


龔寬:「也好,在馬上說話費勁。我已經想到了,我之所以心裡總是想著那個高麗人,並不是因為我感到他可疑,他毫無疑問形跡可疑,但是我剛剛才知道,在我想到是師父派了殺手之後,所有的預感便都暢通起來。我之所以想著高麗人,是因為我現在知道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高麗。我必須帶著你一起走,才能永遠不被找到。」


鄒游:「怎麼?!是你的預感和你現在想通,而之前你卻口口聲聲說這些是事實,事實上你一無所知,全部只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


龔寬:「這又有什麼區別,心裡想得通,比事實更為重要。」


鄒游:「你不擔心污衊了師父?」


龔寬:「我不會污衊他,即使他沒這麼做,心裡也考慮過這麼做。」


鄒游:「龔寬啊龔寬,你太狂妄自大。」


龔寬:「我是否自大並不重要,這件事不證自明,只不過沒有必要去查明驗證,我之前所有的疑慮,所有感覺不對勁的地方,現在都煙消雲散,這就是證明。」


鄒游:「這就是自大。」


龔寬:「你心地善良,卻一向顧首顧尾毫無判斷。」


鄒游:「你強詞奪理。」


龔寬:「這匹馬,都知道沒有我它走不出大漠,你呢,卻擔心我會騙了你。」


鄒游:「我並不懷疑你,只是你說的都難以令人信服。」


龔寬:「口頭上多說無用,要讓你明白我對整件事的感覺幾乎不太可能,現在要緊的是先找到高麗人。」


鄒游:「你要去高麗,為什麼非得找高麗人呢,你可以直接去。」


龔寬:「首先不是我要去高麗,而是我們要去高麗,此外,我們都不懂高麗語,需要一位懂漢語的高麗人同行。」


鄒游:「為什麼一定是高麗?我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龔寬:「去哪裡對我來說都一樣,對我並無差別,去高麗是因為高麗人剛好出現,而他正好啟發了我理清了整個事件,如果我不去高麗,今天所有這些事情的出現就不具唯一合理性。」


鄒游不再接話,他知道龔寬心意已決。


他們到了村口也沒有再遇見殺手,便徑直進了村,騎著馬尋找高麗人。他們到唯一的一家客棧去,果然找到了剛住進去的高麗人。他們道明來意。


高麗人答應帶他們去高麗,不過,作為交換,他們要先幫他找到一處先秦遺址。


高麗人:「古書對此記載甚少,幾朝幾代之後,連本地人也不知道有這處遺址。我已推測出遺址就在附近,有可能就在大漠里。可惜無人深入大漠,我打聽不到任何消息,我只身前去,又怕走不出來。」


鄒游:「我們剛從大漠里出來,並未看到有什麼遺址。」


高麗人:「你們穿過整個大漠嗎,確定走遍每一寸地方?」


鄒游:「這如何可能,幾天幾夜怕也走不完。」


龔寬:「倒是有一大塊土立於大漠上,並未見有村落的痕迹。」


高麗人:「一大塊土?是否方形,有三丈九尺高?」


龔寬:「應該是,不過沒這麼高。」


高麗人:「馬上帶我去。」


天色已晚,他們喝了水,吃了飯,又找來兩匹馬,三人騎著馬,在月光下進入了戈壁灘。殺手沒再出現,他們也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他們要陪高麗人去找遺址,此事又開始佔據著龔寬的心思。憑藉星斗辨路,他們騎馬走了很久,看上去就像清澈水底的三條魚向著一個方向游去。他們看到了土方。


在土方前勒馬停下。他們忘記帶上大衣,戈壁灘夜裡寒氣料峭,同時也因為激動,高麗人抖抖索索地觸摸土方。他確定這便是他長年累月要找的地方。他拔出小刀,刮著土方,使它裸露出內里真正的表面——這並不是一塊土,而是一塊巨大的方形石塊。


龔寬:「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高麗人:「是的。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龔寬:「你找到了,那我們回去。」


高麗人:「你們就不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大塊石頭立在這裡?」


龔寬:「不好奇。」


鄒游:「你不是說遺址呢,怎麼只有這塊石頭。」


高麗人:「如果我考察推斷不錯,遺址早已下沉毀損,被風沙摧平湮沒了。上一個朝代,朝廷挖掘運河引流河水,河水使附近許多旱井重新冒水,你們看看腳下,有不少草長了出來,說明土裡含水,而這先秦遺址皆由土塊為基壘造而成,水位上升,侵蝕了城牆村落,只有這塊巨石無法被風沙碾平,但也有三分之一下沉陷入地里。沒有人知道這塊巨石從何而來,沒有人知道這塊巨石有何作用,這就是它深深吸引我的地方,什麼都解釋不了。」


龔寬:「你找到巨石了,那你什麼時候跟我們回高麗?」


高麗人:「我不走了,我一生都在尋找這塊巨石,我要留在這裡,我要僱人將它表面的沙土剝凈,還要清洗乾淨還它原來面目,你想像不出,這樣一塊巨石,不管在白天還是夜裡,它孤立於這大漠之上是何等壯美。」


龔寬威脅他。


高麗人說,他去哪兒都沒有意義,只有在這裡。這一點,龔寬相反,他並沒有一個非去不可的地方。


龔寬和鄒游棄下高麗人,沿著高麗人告訴他們的方向,向他所說的運河那邊騎馬過去。


陳樹泳·相關作品

我必須帶你一起走



刺馬丨死鳥丨角色


更多過往精選


陳樹泳,黑藍主創,寫小說。2015年出版小說集《走神的時刻接近真實》(黑藍文叢)。現居北京。


黑藍,當代文學機構及創作群。


SINCE 1991。


寫作,出版,電影,視覺。


點擊購買陳樹泳小說集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黑藍 的精彩文章:

色,戒:張愛玲的每一筆都有意為之
她是前男友養的狗
色,戒
當他減輕道德感,他的感官就更敏銳
特朗斯特羅姆如何使用想像力

TAG:黑藍 |

您可能感興趣

想要領養她,必須把她乾兒子一併打包帶走!
只要我喜歡你 你他媽必須是我的 就這樣
想讓女神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你必須做完這些事情
在嫁給他之前,你必須和他一起去一趟這裡!
男神,我命令你必須陪我走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我仍然愛著你,但我必須要離開你了
當你出現這些徵兆,你必須趕快懺悔了
趕走敏感肌,這一步你必須要做!
小土狗被丟在垃圾旁,本不想養,看它這樣,我決定必須帶它回去!
想讓領導高看你一眼,下面7招你必須要會,不看吃虧
你向我表白我就必須接受嗎
沒有傘的孩子,你必須拚命奔跑
你必須得會一樣,你要竭盡全力把它做到極限
「你背著我找男人,我們必須離婚」
你必須要有一樣拿得出手!
我是你妃子,你必須和我啪啪啪,還要讓我夠舒服……
我老了也必須這麼騷情,你們呢?
你必須要有一樣拿得出手
我給你的愛,你必須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