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五角大樓：美國航空77號航班-9·11十五周年祭

美國航空77號航班是從美國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飛往美國洛杉磯國際機場的定期航班。2001年9月11日這天，77號航班成為「九一一」事件中第三架被劫持的客機，當天中午，恐怖分子駕駛著裝載有1萬多加侖燃油的客機和63名乘客和機組成員撞入五角大樓西翼。隨後，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和NTSB展開了美國史上最大規模的調查案。

當天早上八點，美國航空77號航班的機組成員開始做起飛前的準備。執飛該航班的客機為註冊號N644AA的波音757-223。機長為52歲的查爾斯·伯林蓋姆（Charles Burlingame），他畢業於海軍學院，曾在海軍服役。副駕駛為39歲的大衛·沙勒布瓦（David Charlebois）。此次航班共有58名旅客（其中包括5名劫機者）。

圖1、美國航空77號航班從華盛頓杜勒斯機場起飛後襲擊飛行路線圖

77號航班經塔台允許後，很快便進入了爬升狀態，此次航程大約需要5個小時。客機很快便爬升至巡航高度，由於乘客不多，乘務員的工作也比較輕鬆。起飛半小時後，空管員從雷達屏幕上察覺到異常，77號航班並未按照正常航路飛行，而是掉頭往反方向飛。正當空管員詢問時，突然發生一件詭異的事情，77號航班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

客機上均搭載了應答機，它能向地面發送確定航班位置的信息，飛機的突然消失讓地面人員陡然緊張起來。這時傳來美國航空11號航班撞向世貿大樓北樓的消息，緊接著是聯合航空175號航班撞向世貿大樓南樓的消息。客機失聯半小時後，又突然出現在雷達屏幕上，這顯示有架客機正在飛往華盛頓，如果假設成真，美國首都將暴露在襲擊目標中。

圖2、N644AA在羅納德里根華盛頓國家機場，1995年3月

空管員通過詢問安德魯空軍基地附近的一架飛機得知剛有美國航空的757飛過，這架客機呼嘯著向華盛頓奔去。77號航班擦著地面向五角大樓撞去，此時正是華盛頓地區的交通高峰期，有很多人成了這恐怖一幕的見證者。尚未完工的五角大樓西翼燃起熊熊烈火，全球武力最強的象徵變成了煉獄場所。

美國聯邦航空局（FAA）在第三架客機撞機後下達了一條史無前例的禁令，FAA宣布全國進入緊急時刻，所有飛機即刻降落。空管員也馬上忙碌起來，指揮美國上空的客機進行降落。

五角大樓也陷入空前的混亂中，數千名相關職員從中撤離，九一一事件也讓美國民眾十分恐慌。FBI也展開了對嫌犯的追逃工作，他們馬上組建調查組展開相關工作。此時又傳來第四架客機遭劫持的消息，聯合航空93號航班的一架波音757也在劫機者手中向華盛頓特區飛去。

圖3、聯合航空93號航班墜毀地點

正當美國上空數千架航班排隊降落時，傳來聯合航空93號航班的消息，10時03分墜毀在賓夕法尼亞州尚克斯維爾鎮附近的一處採煤田場。事後調查在」黑匣子」中發現，機場曾有乘客試圖奪回客機的控制權，但並沒有挽回局面，機上44人遇難。九一一時間也是繼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本土遭遇的首起空中襲擊，此次事故造成的傷亡總人數甚至超過了「珍珠港」事件（九一一事件共造成2403人遇難，比「珍珠港」事件多593人）。

「九一一」事件之前，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將民航客機當做恐怖襲擊的工具，讓運輸工具變成了殺戮機器。和普通的事故調查不同，77號航班的調查由FBI主導。調查員要從既是空難現場，也是犯罪現場中搜尋證據，他們要從中找出犯罪線索。NTSB也派員協助調查。

調查員發現，77號航班產生的巨大衝擊力讓殘骸變得面目全非，飛機殘骸、遇難者屍體和建築物摻雜在一起，這為調查工作帶來很大難度。數百名調查員日夜奮戰，冒著建築物隨時坍塌的風險工作，五角大樓的遇難者人數最終被定格為125人。

圖4、五角大樓倒塌的區域

FBI的調查員從其他渠道取得重大突破，他們發現曾有機上乘客向地面撥打電話，稱有劫機者用美工刀劫持了乘務員，這些恐怖分子還將飛行員從駕駛艙強制驅除。「九一一」事件之前，機組成員曾接受過相關劫機訓練，他們如果如果能滿足劫機者的述求，飛機就會平安降落，雙方經過漫長的談判就會解決事端。而這一切在「九一一」事件後發生徹底轉變。

機場保安在杜勒斯機場發現一條重要線索，他們發現停車場中有一輛可疑汽車。調查員從中找到一份寫有中東人姓名的文件、一把美工刀和一張駕駛艙儀錶示意圖。調查員在排查了77號航班的乘客名單後並沒有找到相應的名字，線索表明77號航班上有5名劫機者，其中3名乘坐頭等艙。這些劫機者的資料中又牽扯出另外三架客機的十四名劫機者信息，他們擁有相同的特徵：來自沙烏地阿拉伯地區，還曾在美國待過一段時間。

調查員兩個疑問，這些劫機者是如何將作案工具帶上飛機的呢？他們又是如何熟練操作大型噴氣式客機呢？

一般情況下，航空公司可以通過CAPPS的篩查系統找出形跡可疑的旅客。調查員通過複查美國航空公司的這套系統，他們驚訝的發現系統中清晰的標示出三名可疑份子，這些乘客的登記牌上還印有特殊的代碼，這表示需要進行額外的安全檢查。但事實上，這些劫機者很順利的登上了航班，安檢系統的漏洞讓一切安全預防措施形同虛設。

當時所有的安檢重心都在乘客行李上，航空公司的現實做法是確認這些乘客登機後才將行李搬上貨艙，航空業還停留在「乘客-行李」一致性能確保炸彈不被放入行李箱帶上客機的意識上（泛美航空103號航班），當時沒有人會料到有人會以自殺襲擊的方式劫持客機。而且，安保人員對可疑人員額外的檢查也十分鬆散。機場的監控視頻顯示，第一名劫機者在安檢時並未激發金屬探測儀，第二名劫機者雖然觸發了探測警報，但是安保員也僅是象徵性的用手持儀器再掃描一次。最終，所有的劫機者都順利通過了安檢程序，有名劫機者甚至將刀具帶上了飛機，根據當時的法規（FAA規定允許攜帶的刀具不超過10厘米）這都是正常的。帶上刀具僅是劫機者的第一步，他們是如何完成整個計劃的？

圖5、美國航空77號航班散落在五角大樓的飛機殘骸

調查員開始對所有線索和證據進行梳理和分析，他們還仔細觀察了五角大樓的監控視頻。資料顯示，77號航班以非常快的速度撞向五角大樓，整個過程非常短暫和劇烈。FBI的探員從劫機者的背景資料中發現，一張位於亞利桑那州飛行學院的支票，支付者是哈尼·哈約爾（Hani Hanjour，沙烏地阿拉伯人），他們耗費幾年時間訓練成一名航線飛行員。「九一一」事件前幾周，哈約爾租了幾架私人飛機，他還特意飛往華盛頓特區附近的小機場。哈約爾還和同伴搭乘從華盛頓機場起飛的客機，仔細觀察空乘員的動作，並設計實施細節。他發現，飛機起飛半小時後，空服員就會進入駕駛艙給飛行員送飲品。

駕駛民航客機和小飛機還是有很大差別，劫機者如何操控客機精準撞擊五角大樓？

由於撞擊力度巨大，座艙語音記錄儀遭到徹底摧毀，並不能讀取任何信息。調查員只能從飛行數據記錄儀中尋找答案。數據顯示，劫機者完全依靠自動駕駛儀就完成返航動作，並在接近五角大樓時關閉了自動駕駛儀，但是他們操控飛機的手法非常生硬，客機像猴子一樣在空中上躥下跳。

圖6、五角大樓遇襲後的場景

劫機者很快又開啟了自動駕駛儀，飛機又開始偏離五角大樓飛去。撞擊前8分鐘，劫機者又進入了手動模式。此時他們在距離五角大樓6.4公里處，高度還保持在1828米。哈約爾只得進行大幅度機動飛行才能降低飛行高度，俯衝速度太快也會導致客機解體，他操控飛機又盤旋一圈以降低高度，調整好姿態和方向的77號航班徑直向五角大樓撞去。

調查員也掌握了此次撞擊的細節問題，劫機者在進入駕駛艙後主動關閉了客機應答機，導航員無法通過二次雷達得到77號航班具體的飛行數據。導航員開始一次雷達尋找客機的時候，77號航班飛行的高度又是雷達的盲區。調查員認為77號航班是經過了詳細的預謀而實施的恐怖襲擊時間，他們連座位都進行了精心挑選。

劫機者首先劫持乘務員進入駕駛艙，然後將飛行員趕出駕駛艙並接管飛行。這一切都在極短時間內發生，機組成員甚至來不及通知地面（按正常程序，他們可以在應答機中輸入劫機代碼：7500）。緊接著，劫機者開始操控飛機下降。機組成員和乘客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將會變成「人肉飛彈」，所以沒有人進行任何反抗動作。空管員在一次雷達上發現77號航班蹤跡時，飛機距離目標已經不到5分鐘距離。

「九一一」事件對整個航空業產生了深遠影響，事發兩個月後，美國當局成立了運輸安全管理局（TSA）。由聯邦部門直接負責航空安全事務，TSA對乘客所攜帶的物品進行嚴格管制，機場也開始啟用全身掃描儀，飛機上的安保措施也有了革命性改進，駕駛艙門系統進行了重新設計和強化。但是這些安保措施最重要的改變也許不是更先進的設備和嚴厲的規定，而是改變了旅客出行時的態度。如果有再有劫機者的出現，機上的乘客不會再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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