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的人，大概運氣總是很差

看完《羅曼蒂克消亡史》後

一直覺得想寫點什麼

卻不知從何寫起

如今讀完導演程耳的同名短篇小說集

發現仍浮現於眼前的

是一票女性角色的凝視

電影里，他給了每一位角色

正對鏡頭的機會

老五對鏡塗口紅

吳小姐泫然欲泣地與丈夫道別

小六深情地念電影台詞

不禁佩服感慨於程耳

塑造出的這些女性角色

於亂世浮生中美得太可愛

妓女與童子雞

「她沒有說話，心裡自然也是茫然一片。她當然知道風險，可何處是沒有風險的，靠得住的男人又在哪裡？更重要的是她喜歡他，看見他就高興。」

書中《童子雞》這一篇

是電影里妓女與童子雞的前身

她和童子雞都沒有名字

不同於有頭有臉的陸先生黃老闆之流

他們只是無名小人物

這是一個有情義的妓女

她傾力救了瀕死的童子雞

在不好過的世道供他吃喝和不菲葯錢

她並非虔誠的基督徒

所受的教育也無法讓她領悟《聖經》

她卻完全虔誠得對十字架祈禱

「讓他好了以後不要不要我」

妓女愛上一無所有的童子雞

於是無法再做這行營生

聽起來極其魔幻浪漫

她為了他去找以前認識的嫖客

以身體換來他的一份工作

得到一句「我養你」

情話再虛假，都足以讓人瘋狂

電影里關於他們的片段止於此

書中他們的故事止於她被拋棄

童子雞平步青雲

終究是不要她了

世道變了

再容不下愛情至上主義者

羅曼蒂克也消亡

女演員與丈夫

「沒關係，你知道，無論身在何方，我這顆心永遠跟你在一起。」

書中這一篇的女演員姓胡不姓吳

對應民國電影皇后胡蝶與其夫潘有聲

據說胡蝶被迫與戴笠同居時

對丈夫說：

「我的心是永遠屬於你的

姓戴的只能霸佔我的身體

卻霸佔不了我的心」

程耳的構想中這句話則是由

選擇離去的丈夫說出

換來女演員心灰意冷的一個笑

完全不是當演員的料的丈夫

竟說出了那麼情真意切的台詞

她想當然的「總可以在一起」

被世道打破，被權貴打碎

而想來她最恨的依然是丈夫

恨他的絕情、勢利、苦澀

她平靜的坐在椅子上

忍著眼淚卻止不住鼻翼的抽動

想起往昔她對丈夫的小心呵護

為了讓他不被導演罵而提的建議

最後反而招致了他被導演一頓罵

原來愛情中對一個人的討好

可以註定最後的分道揚鑣

小六與男人

「花痴不一樣，她們不找東西，她們更享受給予，或者至少她們還不知道要找什麼，她們的需求太紛亂複雜。」

小六被稱作花痴或十三點

前者指看到男人就喜歡

後者指有點傻有點神經

程耳詮釋的花痴是一個愛全世界的人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襯起了難得的花容月貌

她折騰她輕浮她無所謂

但她的迷茫一開始就顯露無疑

與小年輕在舞廳里貼身熱舞時

她沉醉的表情遮不住空洞

她與趙先生偷情如此動情

最後卻說自己不過行屍走肉

她彷彿是生來就缺了一部分的人

她製造了一樁樁風花雪月

讓別人跟在她身後團團轉

投入不同的懷抱享受不同的溫度

最後依然不能被填滿

也許她根本不相信愛

也許正因為過於相信便不斷尋找

不知一切消亡後

她有沒有找到那種叫羅曼蒂克的東西

人魚與好人

「做人魚很不一樣，你下次看過我表演就知道了，誰也看不清我的臉，所有人隔著水看我的整體，大家都會覺得我美。」

她知道自己不漂亮

並且反覆強調了很多次

早早知道自己做不了演員

她只讀過初中

說話簡單令人尷尬

她在水族館裡表演人魚

在冰冷的水裡

穿著露背的人魚服游泳

這是一份正經職業

但她需要一個金主

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

她通過朋友認識了有錢有閑的x君

她的長相與談吐卻勾不起x君的慾望

她甚至連愛情都沒能經歷

大概是急於證明自己

她在水中成為美人魚

被人欣賞被人追捧

讓大家以她為美

她用盡手段實現自己的夢想

因此變得庸俗可憐

她是x君無聊時考慮援助的女孩

卻漸漸被遺忘

大概這些女性角色

最大的特點便是「痴」

其實本來

都可以活得久一點

文丨白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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