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諾獎得主頻做「荒唐事」

巴甫洛夫（Ivan Petrovich Pavlov）是第一位獲得諾貝爾獎的俄國人，也是世界第一位獲得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的生理學家，提起他的「條件反射」學說，幾乎無人不知。出身貧寒的巴甫洛夫能夠獲得大獎，與他的勤奮是分不開的。有人說「痴」是勤奮的最高境界，巴甫洛夫便是一個科學研究上的「痴人」，他因痴迷於研究，鬧出過不少「荒唐事」。

巴甫洛夫（網路圖）

1、為了「虐狗」竟偷狗

提及薛定諤（注一），人們就會想到貓，同樣，一說到巴甫洛夫，很多人自然就想到了狗。巴甫洛夫主要研究的是消化腺，他正是憑藉對消化腺生理機制的研究而獲得諾貝爾獎。巴甫洛夫的實驗室里有很多種實驗動物，狗本來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員，他之所以會走上長期「虐狗」的「不歸路」，完全是個意外。

起初，巴甫洛夫利用狗來研究消化腺，唾液是研究中的一項重要指標。為了觀察狗在不同實驗條件下的唾液分泌情況，巴甫洛夫將一根細導管安裝在了狗的唾液腺上。可是，隨著實驗一天天推進下去，巴甫洛夫發現一個怪現象：一旦臨近實驗開始，即使沒有給狗食物，它也會流口水。巴甫洛夫為此有些惱火，因為口水嚴重影響了唾液的觀測。但他轉念一想，又感到這個怪現象很值得研究。

巴甫洛夫在「虐狗」（網路圖）

為此，巴甫洛夫進行了後來頗為著名的「虐狗」實驗。他每次喂狗前都會搖響鈴鐺，如此反覆多次，有一次他搖鈴後並未給狗任何食物，但狗仍然流了口水。對於這種聽到鈴聲就分泌唾液的現象，即通過後天學習或鍛煉而獲得特定行為模式的現象，巴甫洛夫稱之為「條件反射」。

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實驗，他又在「虐狗」了……（網路圖）

不過，想要研究狗，首先要有狗才行，但當時窮酸的巴甫洛夫已經沒有買狗錢了，那些被他「虐待」的狗狗們是哪裡來的呢？原來，巴甫洛夫思前想後，艱難地做出了一個決定：偷狗。或許巴甫洛夫也是懷著「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的心態，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他帶著助手和學生，到外面偷狗了……

我們的巴甫洛夫先生似乎偷狗技術很不錯，幾次偷狗之旅還算順利，沒有被別人抓住。巴甫洛夫曾說：「幸福是沒有意義的，狗就意味著全部。」這話或許也是他偷狗成功之後的感言吧！

巴甫洛夫帶著一群人圍觀「虐狗」（網路圖）

由「偷狗」、「虐狗」而得到的「條件反射」一詞，如今可謂是婦孺皆知，但在一百多年前，巴甫洛夫提出這一學說時卻是爆炸性的，它對心理學特別是行為主義產生很大影響，不少心理學家還因此將生理學家巴甫洛夫稱作心理學家。

巴甫洛夫和他的狗，究竟是誰在觀察誰的條件反射呢……（網路圖）

2、「可憐」嫁作「痴人」婦

或許你覺得巴甫洛夫身邊的汪星人十分可憐，其實，還有比汪星人更「可憐」的，那便是巴甫洛夫的妻子謝拉菲瑪（Seraphima）。

謝拉菲瑪和巴甫洛夫初識時，她還在聖彼得堡教育學院念書，因為都愛好文學和莎士比亞戲劇，他們很快就成為了情侶。

一天，巴甫洛夫見到謝拉菲瑪後，興沖沖地說：「快，把你的手給我！」謝拉菲瑪以為巴甫洛夫要吻她的手，頓時羞紅了臉，將手伸了出去。巴甫洛夫抓起謝拉菲瑪的手，竟用手指按壓她的脈搏，然後說：「你的心跳正常，看來心臟良好，一定會成為科學家的好妻子！」謝拉菲瑪不禁有些生氣：「你這麼喜歡做實驗，回去做你的實驗吧！」巴甫洛夫對她的氣話信以為真，興高采烈地返回了實驗室。

巴甫洛夫的妻子（網路圖）

後來，謝拉菲瑪原諒了巴甫洛夫，還和他訂了婚。然而，對於未婚妻，巴甫洛夫差點釀下大禍。

當時，巴甫洛夫醉心於研究，他的實驗室里綁滿了狗、青蛙、老鼠等動物。因為忙於實驗，巴甫洛夫很少和謝拉菲瑪見面。終於有一天，巴甫洛夫擠出來一點時間，請謝拉菲瑪到實驗室約會。巴甫洛夫給了匆匆趕來的未婚妻一個熱烈的擁吻，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綁著動物的實驗架旁，開始將她捆綁在實驗架上。謝拉菲瑪起初認為巴甫洛夫是在開玩笑，便聽之任之。然而這次她又想錯了，巴甫洛夫竟把他當成了實驗用的動物！正當巴甫洛夫拿著實驗儀器準備在謝拉菲瑪身上做實驗時，謝拉菲瑪才恍然大悟，驚叫道：「喂！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不是做實驗用的動物！」巴甫洛夫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險些傷害到謝拉菲瑪，隨即將她從實驗架上解下來。

再後來，謝拉菲瑪還是和巴甫洛夫結婚了。他們婚後的生活相當窘迫，在嚴寒的冬日裡連暖氣都沒有，甚至有時吃飯都成問題。一次，巴甫洛夫做實驗用的蝴蝶全凍死了，謝拉菲瑪便在一旁數落他窮得用不起暖氣，一家人都跟著挨凍。巴甫洛夫難過地說：「你能別嘮叨了不？我的蝴蝶都死了，你還在擔心無聊的事。」謝拉菲瑪怔怔地望著巴甫洛夫，有些無語：啥？我在你心裡居然是連蝴蝶都不如的無聊事？

巴甫洛夫的住所已被改建成了紀念館（網路圖）

巴甫洛夫的學生都了解他生活拮据，有些家境寬裕的學生為了幫他改善生活，就以請他講課的名義給他錢。可是，有了錢的巴甫洛夫壓根就沒想把錢用於補貼家用，老婆孩子都被拋在了腦後，他用錢買了研究用的狗和器材。好吧，現在不僅是老婆不如蝴蝶，老婆都不如狗了……

儘管巴甫洛夫常對謝拉菲瑪做出令人費解的行為，但賢惠的謝拉菲瑪還是毅然扮演了偉人背後那個默默付出的女性角色。巴甫洛夫在生活上有些低能，甚至70多歲時還因不知如何下車而摔斷了腿，幸虧有了謝拉菲瑪的照顧，他的生活才能井井有條，全身心投入到科學研究中。

3、藝痴者，技必良

蒲松齡有言：「書痴者文必工，藝痴者技必良」，此話用在巴甫洛夫身上再合適不過，他身上諸多看似荒唐的事，實則是勤奮和忘我所致。

巴甫洛夫出生於俄國中部的一個小鎮，作為家中五個子女中的長子，他很有擔當精神。他的父親是一位熱衷讀書的鄉村牧師，雖然清貧，卻有很多藏書。在父親的影響下，巴甫洛夫也養成了愛讀書的習慣。父母本想讓小巴甫洛夫長大後子承父業，也做一名牧師，然而他卻被《動植物界的進化》（注二）、《腦的反射》（注三）等科學書籍深深震撼，決然走上了科研之路。

自幼便具有的擔當與勤勉，讓巴甫洛夫一直是學校里的佼佼者，並在痴迷一生的科學事業上獲得了豐碩成果，這位科學「痴人」在條件反射、消化腺的生理機制和心臟的神經功能等領域都做出了極其重要的貢獻。他因在消化系統生理學方面的開拓性成就而於1904年獲得諾貝爾獎，後來成為俄、美、英等二十餘國的科學院院士。

巴甫洛夫（網路圖）

1936年2月底，巴甫洛夫走到了人生終點。彌留之際，他依然不忘科學研究，不停地向助手和醫生訴說生命衰變的感覺。探望巴甫洛夫的人絡繹不絕，但他為了留下更多人在瀕臨死亡時的材料，斷然拒絕了來訪者，他說：「巴甫洛夫很忙……巴甫洛夫正在死亡……」為了科學，巴甫洛夫確實付出了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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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伊凡·彼德羅維奇·巴甫洛夫（1849.9.26 – 1936.2.27），俄國著名生理學家、心理學家，動物和人類高級神經活動的創立者。他於1904年獲得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是世界上第一位獲得該獎的生理學家，也是俄國的第一位諾貝爾獎得主。巴甫洛夫的學術貢獻主要在條件反射、消化腺的生理機制和心臟的神經功能三個方面。

名言：

1、 無論在什麼時候，永遠不要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不管人們把你評價的多麼高，但你永遠要有勇氣對自己說：我是個毫無所知的人。

2、 科學需要一個人貢獻出畢生的精力，假定你們每個人有兩次生命，這對你們來說也還是不夠。

注釋：

注一：薛定諤（1887.8.12 – 1961.1.4），奧地利著名物理學家，量子力學奠基者之一，於1933年獲諾貝爾物理學獎。其提出了著名的「薛定諤的貓」的思想實驗，以證明量子力學在宏觀條件下的不完備性。

注二：《動植物界的進化》，由俄國文學評論家皮薩列夫（1840-1868）於1864年發表，該書積極宣揚了達爾文的進化論。

注三：《腦的反射》，該書為俄國「生理學之父」謝切諾夫（1829-1905）於1863年發表，對心理過程進行了生理分析，提出了大腦反射的觀點，為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學說奠定了基礎。

參考資料：

1、遲毓凱. 心理學史那點事(十四)：「虐狗狂人」巴甫洛夫[J]. 大眾心理學,2014(12):28-30.

2、貝松. 艱難的理想主義者巴甫洛夫[J]. 科學家,2014(9):58-61.

3、G. V. Anrep. Ivan Petrovich Pavlov, 1849-1936 [J]. Obituary Notices of Fellows of the Royal Society, 1936,2(5):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