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唱歌》:我們的故事
從《Vogue服飾與美容》的12月刊開始,胡歌開設了自己的專欄,圖片自己拍,文章自己寫。這些沒有標點的、有點意識流的隨筆,讓我們與胡歌有了一次最近距離、最真實的接觸。即便是在「演員」這個身份之外,「胡歌」這個名字依舊飽滿,觸動人心。
我們的故事(上)
這裡的一切 都和「我」無關
這裡記錄的 是我的表達
至於「我」和我的關係 就像我的文字一樣矯情
宗薩仁波切寫過一本書 《人間是劇場》
我在「我」的劇場 演繹著我們的故事
攝影:胡歌 後期製作:趙未
在這個故事裡 我的名字叫林從 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的胡歌 「胡歌」這個名字已經不屬於我了 我不敢隨便寫關於「胡歌」的故事 讓那兩個字休息一下 就當放生吧 林從才是這個故事裡的主角
我在很小的時候是一個特別內向的孩子 父母擔心這樣近似孤僻的性格不利於我的成長 於是把我送進了當時上海灘最有名的小熒星藝術團 有趣的是我骨子裡的性格 並沒有因為小熒星的這段學習經歷而改變 但我學會了表演性格 表演開朗 表演陽光 學會了不再讓家人擔心 也因為這段經歷 我莫名地走進了「我」的劇場
在正式成為一名演員之前 我在劇場里瞎晃悠了好多年 那時候年紀小 劇場對我來說有太多新奇的地方 我經常從觀眾席轉到舞台 從舞台轉到後台 從後台轉到化妝間 接著又爬上梯子 去到二層的操控台 從那裡可以俯瞰整個劇場 在那不大的空間里 沒有華麗的布景 也沒有悠揚的音樂 質樸和安靜的氣氛讓我覺得很舒服 我會擺弄各種道具 在觀眾席的椅子上蹦來跳去 在舞台上裝模作樣 甚至神經兮兮地大喊大叫 那時候每一天的時間都很長 我可以肆意地做許多漫無目的 毫無意義的事情 有時候我也會坐在台下 想像著台上會演出什麼劇目 事實上那個劇場從來都沒有過任何演出 也從來沒有過第二個人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 我發現了一件我從來沒有注意過的事情 劇場的門不見了
當我意識到自己被困在劇場的時候 我找到了一扇窗 當然那並不是上帝在關上門之後開啟的窗 而僅僅是一片嵌在牆上的玻璃 透過它 我可以看到劇場外面的世界 令我無法理解的是 劇場的外面 是一個更大的劇場 我看到很多和我一樣的人 在他們的劇場里走來走去 也看到很多和我一樣 趴在窗上朝外觀望的人 我很好奇 想像著在他們的劇場外面 是否還有一個更大 更宏偉的劇場呢
在我試圖通過想像衝破迷茫的時候 我的劇場漸漸發生了變化 牆上的窗戶越來越多 我能看到無數的人影在窗外攢動 他們似乎對我和我的劇場很感興趣 我有點不知所措 只能跑到後台避開眾人的目光 可瞬間後台也成了舞台 總有一束追光跟著我 整個劇場里 我找不到一處藏身的地方 此時四周牆上的窗戶也都連成了一片 我的劇場變成了透明的 好像一個巨大的魚缸 外面圍滿了人 在他們各種表情地注視下 我慢慢走上了舞台 我想 既然劇場變成了玻璃缸 那我就演一條魚好了 或許我演得還不錯 讓所有人都相信我真的變成了一條魚 一條不會眨眼 永遠醒著的魚 只要他們想看 隨時都可以來 最終 我成為了一條萬眾矚目卻從未下過水的魚 劇場的燈光越來越亮 把我和身邊的道具照射得光芒萬丈 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玻璃牆不再透明 因為劇場里太亮了 內外明暗的差異 使所有的玻璃都變成了鏡子
置身在鏡子的包圍中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劇場瞬間大了許多倍 不僅如此 在鏡面的反射下 我所處的空間 層層疊疊 一眼望不到盡頭 鏡子里還出現了許多個「我」 還記得嗎 我是林從 鏡子里的那些個「我」 當然也有名字 他們都叫從林
我和「我」的故事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我們的故事(中)
5號先生:
有沒有誰 來過這個地方
有沒有誰 看見過我的臉
我想我記得 我想我忘了
你曾經在我夢裡徘徊
我想我記得 我想我忘了
我曾在你的故事裡歌唱
我想我記得 我想我忘了
林從:人生來就是夢一場 我在你們的夢中 你們也在我的夢裡
寧采臣:莊周夢蝶
董永:無論身處虛幻或現實 無論我是誰 只希望不枉此生
逍遙:那有何難 老子定能成為天下第一大英雄 十年之約 江湖再見
龍陽:昔日伊人耳邊話 已和潮聲向東流 再回首 往事也隨楓葉一片片落
小川:一切的約定和承諾都是鏡花水月
楊六郎: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明台:乾杯
梅長蘇:乾杯
袁浩:乾杯
戴濤:十年後 赴約的原來是自己
鄭秋冬:該來的 總會來的
謝非凡:如何評價
郭靖:左右互搏
宇文拓:人格分裂
景天:自欺欺人
林覺民:心有不甘
5號先生:如夢初醒
沒有不來的黎明 沒有永遠的黑夜
夢想照進現實 我看清了什麼是黑暗
我努力睜開眼睛 根本無暇回味那些角色的囈語 不知為何 我置身於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這和平日光芒萬丈的劇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呆在原地 無形的風在身邊划過 一絲涼意夾雜著幾分泥土的氣息迎面而來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時斷時續 想必是萬千樹葉在風中搖曳 天邊突然透出一抹微亮 半彎弦月在厚厚的雲層里露出一角 蒼白的月光灑落下來 給周遭的一切打上了一層薄霜 我終於看清楚 原來這裡是一片廣袤的叢林
藉助微弱的月光 我在叢林中摸索前行 周圍出奇地安靜 風裹著雲層飄忽不定 月光若隱若現 我走了一段很長的上坡路 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在這寂靜的夜裡 似乎整個天地 只剩下這一呼一吸的聲音 我繼續埋頭前行 我並不急於弄清楚自己是如何離開劇場的 我只希望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叢林 我只希望腳下的路 永遠走不到盡頭
下半夜的風大了一些 天空中的雲被漸漸吹散 月亮露出了大半個身軀 眼前的景物清晰多了 叢林中的樹木種類頗多 各種氣候帶的都有 遠處無序地聳立著數十棵高大的迎客松 透過茂密的樹冠 能隱約看見一角屋檐 沒想到在這寂靜的叢林深處 居然還能找到一處人家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 我向著那屋檐一路小跑 在我感到額頭微微冒汗的時候 眼前的景象讓我頓時收住了腳步
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廟 我先前看見的屋檐屬於寺中最雄偉的大殿 圍牆大約只高出我兩頭 院門並未合上 虛虛地掩著 奇怪的是 整個寺廟的院牆被一排低矮的腳手架圍了起來 像是尚未竣工 更讓我感到詫異的是 在腳手架的每一層 散亂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器皿 走近細看 質地顏色形狀各不相同 我轉到寺院門前 這裡堆放的器皿更多 順著腳手架往上看去 我在最高處發現了一個透明的魚缸 裡面沒有水 也沒有魚
五秒鐘後 我又在這個寂靜的夜裡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 我撿起一塊石頭朝那魚缸狠狠砸去 「嘭」的一聲 整個腳手架瞬間轟然倒塌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醒來的時候 劇場依然燈火通明 追光還在 只增不減 我繼續扮演著那條永遠不會合眼的魚 炙熱的燈光把我的雙眼刺得生疼
曾經的經歷讓我失去了一葉眼瞼 有段日子我是睜著一隻眼睛睡覺的 那時候我很佩服天生沒有眼瞼的魚可以睡得那麼安穩 為此我還特地觀察過神奇的魚類 我幾乎無法判斷它們是醒著還是睡著 更無法辨別它們是在水中遨遊還是在另一個世界夢遊 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對魚這類生物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我覺得自己不僅在生理結構上和它們有相似之處 就連現實和虛幻的交集 也都一樣大得覆蓋彼此 這也順便解釋了家裡那五隻貓為何會對我如此迷戀
剛從夢中醒來的我還有些恍惚 一下從黑夜闖入白晝 難以適應的不僅僅是眼睛 我依稀記得 在夢裡有人唱了一首歌 有很多人七嘴八舌 歌里唱的內容 那些人說了什麼 我都記不清了 此刻 我看著四周玻璃中反射出來的許多個從林 雖然他們形態各異 卻讓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記得在夢中 我走進了一片叢林 而現在我又置身從林們的包圍 我不知道 林從 從林和叢林 會有什麼樣的關聯
我慢慢靠近玻璃 試圖把眼前的從林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能確定 那就是我 和鏡子里的我並無兩樣 瞪著一雙包容一切卻又無比空洞的魚眼 我轉身回到舞台 繼續我的表演
林從並不知道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 玻璃牆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砸向了「我」的劇場
我們的故事(下)
寺院外牆的腳手架轟然倒下 原本皎潔的月光被薄薄的雲層蒙上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我在一堆破瓦和碎片中恢復了意識 站起身 發現除了滿地的狼藉 周圍的一切並沒有什麼改變 我確定自己又回到了叢林里 在台階邊上 我找到了那個魚缸 它從高處跌落居然沒有摔碎 只在側面磕出了一道並不明顯的裂縫 更奇特的是 我在它的底部發現了一些焦灼的痕迹 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 但看起來 這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魚缸 生活里隨處可見 中間部分的直徑較大 形狀和民樂中的大鼓很像 我把它舉過頭頂 在月色的籠罩下 魚缸發出淡淡的白光 即使裡面空無一物 我竟也有些不忍釋手
我捧著魚缸走上台階 寺院的大門依然虛掩著 我駐足門前 猶豫是否要進去一探究竟 雖然我對裡面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可畢竟是佛門凈地 又在夜半時分 不請自入實在有些不妥 隨即我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轉而決定順時針繞著寺院走一圈 我知道有轉山轉塔的 但不清楚有沒有像我這樣轉廟的 我沖著院門深深一拜 轉身走下台階 我並不算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對於佛法也知之甚少 但我相信緣分 能夠在叢林深處遇到一座如此奇特的廟宇 我覺得冥冥之中 一定是有些原因的
月亮懶懶地掛在西邊 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後半夜林子里有些冷 我加快了腳步 想讓身體儘快暖和起來 這座寺院比我想像中要大得多 才小半圈的距離 卻走了好長的時間 根據我的判斷 如果院門在6點鐘位置 我應該正處在9點的方位 剛才一直迎著月亮走 現在它到了我的側面 身後的影子移到了牆上 我看到和自己同步移動的影子 划過牆上一格格的紅磚 像極了秒針 在時間的刻度上無聲地掠過 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裡走路容易胡思亂想 不過幸好 我的思緒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拉了回來
我看見不遠處的牆角點著一排火光熠熠的酥油燈 可是周圍並沒有人 我把魚缸放在地上 走到近前順手拿起一盞油燈 燈座的材質是玻璃的 它的形狀居然和魚缸一模一樣 我忽然想起魚缸底部那一塊焦灼的痕迹 難道我一直捧在手裡的並不是魚缸 而是一個特大號的酥油燈座嗎 我一邊平復自己的驚訝 一邊想像這麼大一盞油燈被點燃的時候 應該會發出巨大的光亮 足以把我的雙眼刺得生疼 看著手中小小的酥油燈 又望向躺在地上的「魚缸」 我忽然意識到 它們都像極了燈火通明的劇場
此時在劇場里 林從正在舞台上講述著一個有趣的故事
「某人在屋檐下躲雨 看見觀音正撐傘走過 這人說 觀音菩薩 您普度眾生 帶我一段吧 觀音說 我在雨里 你在檐下 檐下無雨 你不需要我度 這人立刻站到雨中說 現在我也在雨里了 該度我了吧 觀音說 你在雨中 我也在雨中 我不被淋 因為有傘 你被雨淋 因為無傘 所以不是我度自己 而是傘度我 你要想度 不必找我 請自找傘去 說完便走了 第二天 這人遇到了些難事 便又想到去求觀音 走進廟裡 才發現觀音的像前也有一個人在拜 那個人長得和觀音一模一樣 絲毫不差 這人問 你是觀音嗎 那人答道 我正是觀音 這人又問 那你為何還拜自己 觀音笑道 我也遇到了難事 但我知道 求人不如求己」
說完故事 林從向空蕩蕩的觀眾席鞠了一躬 抬頭瞬間 他在第一排的椅子上發現了一個信封 他連忙衝下台 拿起信封端詳起來 上面只寫著「林從收」三個字 他小心地拆開信封 裡面只有一張照片 他在照片里看到一盞點亮的酥油燈 燈座是玻璃的 他覺得有些熟悉 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照片背面寫了一行小字——
「叢林,梵名 Vindhyavana,僧侶聚集、修道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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