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奧巴馬，最後給你上一次頭條吧

「

我們皆為過客，

你們才是主人。

」

過去八年，白宮遊客中心播放的宣傳片結尾處，說話者是白宮房客奧巴馬。

新華社記者殷博古攝

美國東部時間1月20日上午（北京時間20日晚），就在媒體焦點都對準國會山那邊的新任總統就職典禮之時，一公里之外的白宮南草坪上，最是混亂。

一輛卡車要裝滿老房客的家當向南駛離，另一輛卡車再載著新房客的家當由北駛入。

而此時此刻，走出歷史的奧巴馬，會想起自己走進歷史的那一刻嗎？

四年前，因趕上周末而順延到1月21日的就職典禮，在碧昂絲高亢的美國國歌聲中收尾。在寒風中挺了五六個小時，觀眾已忍不住開始退場，羽絨服、皮毛大衣、厚毛毯，厚重身影摩肩接踵。

正跟人套磁採訪的間隙，我抬頭瞥了一眼現場大屏幕：奧巴馬正邁步從宣誓的露天陽台走向室內。突然一個駐足，他轉身回望，足足20秒。三四攝氏度，大風，外衣單薄，還已然在戶外凍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想再看一次，以後不會再看到這個場面了。」

麥克風沒關，這句輕聲絮叨被收錄進奧巴馬的第二任期。

新華社記者方喆攝

那場面可能是挺令人動容吧。有票進內場的，沒票湊熱鬧的，現場觀眾從國會山一路鋪到了國家廣場。

即便如此，也無法與2009年那場就職典禮相提並論。

八年前，氣溫還要再低五六度，人卻多了近一倍。在180萬現場觀眾和3000萬電視觀眾的見證下，特意繫上紅色領帶的新科總統奧巴馬，讀錯了不知練習過多少遍、只有35個單詞的誓詞——畢竟還不是老江湖。

誰讓這一切來得太快。

2002年，41歲的貝拉克·海珊·奧巴馬推開了公關高手戴維·阿克塞爾羅德的門，想請他為自己運作聯邦參議員的競選。同時拋出橄欖枝的另外兩個候選人，一個家財萬貫，另一個政壇老手。

「你讓咱們選一個沒錢、沒機會、只有個搞笑名字的候選人？」

同事禁不住抱怨，阿克塞爾羅德笑了笑。事後證明，他又押對了。

絕對的黑馬。2004年才當上聯邦參議員的奧巴馬，2008年就拿下了總統寶座。

2008年11月4日勝利之夜，在奧巴馬的芝加哥大本營，格蘭特公園內20餘萬支持者簡直不知道如何釋放激情，淚水划過一個個黑色的、白色的、黃色的但終歸是閃著希望光芒的面龐。淚水是為別人而流，也為自己而流。

異軍突起，憑藉的是相對空白、無可攻擊的執政紀錄，是國際金融危機慘境中「希望」與「變革」的競選口號令人難以招架的吸引力，甚至也要「感謝」把世界拉入伊戰深淵、以最低支持率卸任的前任總統小布希擔當了民怨靶心。

就這樣，黑人總統奧巴馬成了「美國夢」在國際舞台上最有辨識度的一張面具。

贏得了「首位非洲裔美國總統」的頭銜，顯然，他還想在史冊上留下更多。

也因此，無論是傾盡資源搞定「奧巴馬醫改」，還是下令擊斃本·拉丹，那種「用力」格外顯眼。

直到十天前，回到「夢開始的地方」芝加哥，奧巴馬還在告別演說中重述一連串政績，自行將當年的競選口號「我們做得到」改為「我們做到了」。

然而，他無法給出答案的是，為何在2016年大選中，這張「面具」突然就被盪回來的歷史鐘擺撞了個粉碎？那明明不是一場他與特朗普的戰鬥，但他看起來怎麼也像個輸家？

其實，上再多次頭條，也未必換來史冊上有價值的一筆。關於這一點，因照顧女兒學業而還會留守華盛頓的奧巴馬，有機會倒可以跟繼任者聊聊。

卸任前兩天，奧巴馬最後一場記者會。並不寬敞的白宮布雷迪新聞發布廳里，塞滿上百個記者。

對於這個正因華盛頓權力交接而緊張的國家，再留句話？

「

我想，美國會OK的。

」

新華社記者殷博古攝

-END-

記者：孫浩

編輯：劉一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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