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降臨》一臉懵逼？語言學碩士教你一秒學會外星語

文/春田鎮老王

首先說一下電影的時間線。如果要定一個「現在」，那麼不妨把最開始女主的女兒躺在病床上定成「現在」。之後開始從過去講起。十幾或是二十年前，女主在大學任教的某一天，外星人七肢桶降臨地球，語言學家女主被請去研究外星語言。在和外星人七肢桶「溝通」的過程中，女主開始有奇怪的夢境，腦海中閃現出一些和一個小女孩的畫面。此時的女主已經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這個小女孩就是女主未來的女兒。而女兒的爸爸就是物理學家男主。

電影片名的「arrival（降臨）」有兩層意思，表層指的是外星人的「降臨」，而深層，則關於女兒。一個媽媽在女兒未出生時就已經知道，在既定的某一天，死亡將會「降臨」到自己未「降臨」的女兒身上。

沃爾夫假說

在語言學中，沃爾夫假說是一個重要的理論依據，它認為語言影響甚至決定思維，思維模式隨著語言的不同而不同。這個假說也可以看作是影片的一大理論基礎。

先驅們非常偶像派的長相

電影中的男主角也說過：能夠掌握一門外語的人，思維方式、看待世界的角度會更加全面。我想這裡的掌握指的並不是辭彙量的多寡，而是對語言內在構成的深刻理解與熟練運用。要達到這種層次須有多年努力。不然就像我們從小開始學英語，即使懂得上千外語辭彙，造出來的句子還是Chinglish。

影片設定是十二個外星來的「貝殼」光臨地球不同角落，人類為了搞清楚其來意，找到語言學家的女主角去破解它們的語言，與它們溝通。女主進入它們的「貝殼」，指著自己，拿著「human」的白板，說「我，人類」。兩隻七肢桶做出了回應。它們主要不靠聲音溝通，而是一種非線性文字，類似於中國水墨畫式的墨圈。墨圈上粗細不等，有的地方長出觸角。一個墨圈可以看作一個「句子」，但是不像人類的文字，主謂賓等成分按照一定的次序先後出現表意，它們的文字一次性從它們的觸角中噴出，不呈線性關係。

這裡就涉及到了語言學習的一個重要的問題，不同語種的主謂賓都有自己特殊的語序。

比如漢語和英語的語序都是主謂賓（我吃飯），而日語韓語的語序是主賓謂（我飯吃）。不同的語系不同的語言其句子結構也是不同的。

句子成分分析法是從句法結構的關係意義出發，對句子作成分功能或作用分析的方法，即用各種方法標出基本成分（主語、謂語、賓語）和次要成分（定語、狀語、補語）。

所以在片中，女主角分析七肢桶的語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他們的主謂賓語。

在研究這門語言的過程中，女主開始陷入一些奇怪的夢境，腦海中閃過和死去的女兒玩耍的片段。最終，隨著研究的深入，女主弄清了七肢桶的來意：原來它們是要給我們帶來「禮物」，即它們的語言——在沃爾夫假說之上，這種語言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思維方式，突破時間線性，掌握這門語言的人能夠預知未來。所以，女主腦海中閃過的片段來自未來。她看到未來的她和物理學家男主結婚、擁有一個女兒、女兒在十幾歲得病死去。

在影片的結尾，一切都明了了。女主在破解外星人語言後已然預知了未來女兒的死亡。

因果循環

影片是根據華裔科幻作家特德·姜的短篇小說《你一生的故事（Stories of Your Life and Others）》改編。這位獲獎無數的科幻作家的小說也有著濃厚的東方哲學色彩。

佛教的中的生與死不過像是時間軸上的兩個點。若是把時間軸像一根細線頭尾連接起來成為一個圓時，生死就是同一個點。果即是因，因即是果。就如同女主給女兒取的名字「Hannah」。當女兒問道為什麼自己叫Hannah，媽媽答道：「因為正著和反著讀都一樣」。（吐槽字幕翻譯成「因為媽媽用心給你取的」）即語言學中所講的迴文，也就是這個名字中的每個字母調換位置或顛倒過來是首尾迴環的。這個名字也完美地呼應了這個電影：開頭即是結局。

上面這幅圖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迴文範例，雖然只是一個句子，但卻可有四種不同的讀法：

1悠雲白雁過南樓

2雁過南樓伴色秋

3秋色伴樓南過雁

4樓南過雁白雲悠

還有更厲害的

《璇璣圖》

某種意義上我們都能預見未來，那就是你我都將不復存在。但在億萬年的進化中，求生欲使我們中的絕大多數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偶爾想到這個事實。更多的時候，我們都在日復一日奔波忙碌在人間柴米油鹽中。但不知潛伏在何時何地，並終將俘獲我們的死亡，總會使我們感到隱隱的恐懼。更不用說已經預見某個既定時間點女兒死亡的女主。從女兒出生起的每時每刻，都被這種預見縈繞。我想這也是迴文的美感和情趣所在吧。

「我預見了所有悲傷，但我依然願意前往。」

或許這是女主說給我們所有人的話。

以上只是從一兩個角度來解讀這部電影。其實還有很多有趣的點，比如從物理學角度。可是我是物理學小白。如果有這方面的大神可能會從電影中看出許多恩垂斯汀的點。還有裡面多次提到中國。不知是不是為了打入中國市場呢。女主還在裡面說了一段中文，雖然她說的時候我盡量閉著耳朵了，不過人家也努力了……還有一些小細節，影片中多次出現中國和相關元素。比如中國新聞滾動「大豆價格持續下跌」，還有麻將，還有在地球陷入危機時中國的態度，都可以從中窺見好萊塢眼中的中國。

現在的好萊塢也越來越喜歡東方哲學了。緊接著奇異博士就是降臨。可以預見東方哲學就快要佔領地球了。並且這次語言學家也出大力拯救地球，為學語言學哲學的都鼓舞了士氣。雖然要完全理解裡面所有的點是有難度，但說這電影說是「燒腦」有點嚇人了。總體來說是一部很棒的文藝科幻片（或者說科幻文藝片…）。

作者簡介

春田鎮老王：一隻剛入門の語言學研究僧，相信語言的神秘力量。《辛普森一家》的小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