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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個清末極端民族主義者是如何鎮壓百姓的

《清實錄》載,1895年,為數更多的匪幫甚至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清帝發布十萬火急的諭令,責成地方官立即加以鎮壓。時任曹州知府為滿人毓賢,在鎮壓土匪的過程中,十分賣力且不分青紅皂白。他在蒞任曹州之後,不到三個月就處決了2000多人。其中多數為平民百姓。由於其太過狠毒,時人將他稱之為「曹州屠夫」。《老殘遊記》里也曾有提及。


清末是沒有民族主義概念的,但保守人士對滿清的熱愛,還是抵制了外來思潮的湧入,不妨把這些人成為「民族主義」的前身。


光緒二十年夏天的曹州,天氣異常炎熱。

村外打穀場上,聚攏了一大群人。只聽人群中有人大聲念到:


法官請到符神位,鐵宗神社保護身。


彌陀訓字鎮三邊,鐵盔鐵甲穿鐵衣。


金頂銅落石頭封,刀剁斧砍一腳踢。

中間一個人光著膀子,旁邊一個人等咒語念完後,掄起一把大刀就朝這人的脊背上砍了下來。人群里有的驚叫,有的趕緊轉過臉去不敢看。然而刀落下來,這個人的脊背上完好無損。人群里驟然響起陣陣喝彩的聲音來。


大師傅,你教教我吧。


人群里傳來一個說話聲,只見一個年輕人擠到了人群中央,朝著兩個人就叩頭。旁邊那個拿刀的人,趕緊扔下刀扶起了他。他握著這個年輕人的雙臂,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


小夥子,之前學過武嗎?


跟著村裡人學過一套拳腳。

你為何想學這個呢?


年輕人聽到這個,身體晃了一晃,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爹還有我娘,都被搶糧的土匪殺了,我要給他們報仇!


這個人沒有說話,只是使勁握了握他的手臂,緊接著,人群里有好多個聲音響起,吵嚷著也要學。有的人說家人被土匪綁票了,有的人是家人被官府當土匪逮走了。

看一個清末極端民族主義者是如何鎮壓百姓的


清末的山東農村


大伙兒靜一靜,靜一靜!


光膀子的人喊了一聲之後,人群里安靜下了。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傢伙兒學金鐘罩,都是想跟家人報仇,是想看家護院。不過這跟一般武功不一樣,教授的時候只能一對一,而且只在夜裡。我就在城裡的西門旁住著,若想學的,可以去那裡找我。


過了幾天之後,這個年輕人還真進城找他去了。年輕人叫劉桂,他家裡有二十多畝地,家境本來比那些給地主家幹活的佃戶好一些。然而就在這年的春天,他白天和媳婦下地幹活,回家就發現遭了匪。他父母倆人都倒在血泊里,家裡值錢的物件和糧食被劫掠一空。聽說那次鬧匪,鄰近鎮上的一家地主,全家老幼十幾口,都被殺了。

村裡人都知道這伙子人來自那裡,鄰村有一家就是他們窩點。但莊戶人家,誰吃飽了沒事幹,去招惹他們。也曾報過官,可折騰了幾個月,一個土匪毛都沒逮著。因為他們有錢,買了很多新式的武器,官兵少了,他們跟官兵對抗,官兵多了,他們就跑別處去。總之,他們像平原上來無影去無蹤的捲毛風,根本拿捏不住。


剛進的城門,就看到一群一夥的人在街上跑動。劉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問了一下,原來是知府大人剛剛捉得窩藏土匪的人歸案,正在衙門外「站籠」。劉桂看到街市上空空蕩蕩的,兩旁的門面也都閉門鎖戶,找不到人打聽那兩個練武的師傅住哪兒,不如先去衙門前看看再說。於是,劉桂就順著人流往衙門前去了。


曹州城並不大,很快就到了衙門外,這裡已是人頭攢動。劉桂好不容易擠進去一看,只見一排溜的四五個大木籠子,籠里的人帶著大枷,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因為那枷鎖的高度比人高一點,除非是腳下墊上東西,才能站好。如果沒有墊腳的磚頭石塊,籠里的人為了不被枷鎖勒脖子,只能是拚命惦著腳站著。要是腳下什麼都不墊,身體虛弱的人,一會兒就昏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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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賢


劉桂再細一看,大吃一驚,籠里的人竟是鎮上開當鋪的周掌柜,另外的籠子里是他的兩個兒子。最靠邊的一個大籠子里,不是別人,正是他要找的會金鐘罩的武師。這怎麼可能,周掌柜還有那個武師,難道他們和土匪有勾連?


劉桂不想再看了,他擠出人群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路邊的一個茶攤,兩三個人正在一邊喝水一邊大聲聊天,聽話音他們也在聊站籠的事情。劉桂想聽聽他們說什麼,於是也就坐下來要了一碗茶。


只見其中一人左右環顧了一下,悄聲對對面的人說道:


衙門前的陣勢去看了吧,這幾位也不知道是誰,碰上這「屠夫」,倒了血霉了。


悄點聲,當心當差的聽了,把你也捉去關籠里。我在那鎮里有親戚,我是聽說,這周掌柜是跟鎮里的另一戶結了仇。這戶別看沒周家勢大,可他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真跟土匪有瓜葛。他們先把搶來的贓物藏進周家,然後又故意讓一個小嘍啰去自首招供,這樣,就把周家繞進去了。這是人家報復周家呢。


現在周家男女老幼都被抓進衙門裡了,現在是他親家,在忙前忙後打理這事。可打理又能怎麼樣呢?咱們這位知府爺,可是號稱清官呢。


還清官呢,我看是糊塗官!不問青紅皂白就上大刑,真土匪抓不著一個,只會傷及無辜。這之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兒。像去年東庄的村民,就被他誣指為土匪,幾乎都抓光了。可結果呢,真正的土匪倒是更猖獗了。


……


這幾個人越說聲越大,劉桂在一邊聽著,也漸漸明白了八九分。只是聽他們如此大聲吵嚷,怕引來麻煩,他就故意咳嗽了一聲。


他這咳嗽挺管用,那倆人的聲音立刻放低了,其中一人扭頭看他。他沖著笑了笑,也低聲說道:我是怕……


多些兄弟提醒,可說起這糟心事兒,誰不生氣呢?


這位大哥,那衙門前都是周家的人,怎麼還有個陌生人,那是誰呢?劉桂指的是那個武師,當然,他沒有說明他見過這個人。


那個人啊,是周家請的武師,訓練家丁的。這位爺可不含糊,聽說會金鐘罩鐵布衫,刀砍身上連個印子都沒有。


我聽說他們是兩個人呢,怎麼只有一個人呢?劉桂繼續打探著。


他們是兩位來著,其中一位當時正好沒在周家,聽說了這事,估計現在已經逃了。


那你知道這兩位爺,在城裡的落腳處在哪兒不?我本來還想找他們學武功來呢,誰成想發生這事了。劉桂這才說了實話。


他們原先的住處就在城門那邊呢,不過發生這種事,那位逃走的爺估計是不會回去了。


劉桂謝過他,算了茶錢,就去了他們的住處。雖然武師被抓了,但他還是想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劉桂來到他們住處外面,這是一個臨街的門面房子。原先的掛挑子還在,不過門緊閉著,他順著門縫往裡看了看,什麼都看不見。他嘆了口氣心想,怎麼會這樣呢,搖了搖頭剛要轉身離開,忽聽背後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小夥子是想找武師嗎?別看了,被抓了,正在衙門口站籠呢。


劉桂還是不死心,會轉身打了一躬問道:那他們還有其他住處嗎?


聽說在城東的一個村裡,還有一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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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義和團


劉桂大喜過望,心想逃走的那個人,應該回去那裡吧。他問了路,寫過老人,出城向那個村子去了。天黑的時候,他才到了這個村裡。房子很好找,就在村邊上,更讓他高興的是,門竟然還開著。


劉桂正要進門,那日在村口打穀場的武師正好出來,四眼對望,武師竟然還記得他。劉桂不覺笑著喊了一聲:大師傅。


你怎麼找到這兒了?大師傅一邊說著,一邊把他拉進院子里,然後又趕緊把門關上了。


你趕緊走,你難道不知道官府的人在抓我嗎?你竟然還敢找我,快走!


你知道的大師傅,我找你是想金鐘罩的。


可現在不是時候,我現在在這裡也不敢多呆,以後還不知道去哪兒呢。


那去我村上啊,我們村裡有很多人都想學呢,你住我們那裡,我們養著你,怎麼樣?


武師沒有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可以教你武功,但就怕連累你啊。


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的事,還能賴人不成。


劉桂很高興,他沒想到武師竟然答應了。說走就走,武師也沒什麼行李,倆人於是連夜就趕回了村子。


回得村後,劉桂先沒告訴大家他把武師找來了。武師呢,白天在劉桂家藏著,晚上就傳授他金鐘罩。


金鐘罩說是武功,不如說更像是一門法術。半夜的時候,武師開始教授劉桂。先在院子中央點燈焚香,然後武師讓劉桂汲一桶井水,武師把事先畫在白布上的符篆拿出來,上面是周公祖、桃花仙、金罩鐵甲護金身等字元。然後,武師又在劉桂耳旁默念了一段咒語,他讓劉桂熟記在心。接著,一邊念誦咒語,一邊把符篆燒了,把燒成的灰用井水喝下。這一切,劉桂都得在地上跪著。喝下符水後,武師從燈上吸一口氣,然後吹遍劉桂全身,接著,用磚頭或者棍棒擊打劉桂的身體。這一套流程就算好了。


以後連著三個晚上念誦咒語,就能抵禦刀劍了。如果念誦的時間越長,還能抵禦火器。武師告訴他。


劉桂一一熟記在心,他很高興,金鐘罩的功夫終於學會了。


忽然,外面響起了急促的砸門聲,聲音很大,而且聽起來人還不少。劉桂和武師大吃一驚,不會是官府的人找來了吧。還真是,這武師逃走之後,官府的人其實一直暗中跟著他呢。知府覺得,他們肯定還會有其他同夥,沒成想,劉桂去找他,都被官府的人知道了。現在,官兵已經堵住了門,他們跑不了了。


門很快就被砸開,官兵沖了進來,劉桂和武師拿起刀抵禦了一陣,很快就寡不敵眾,官兵人太多了。


快走!咱走吧!武師沖著劉桂大喊。


劉桂不想走,因為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土匪,可這些官兵上來就抓人,根本不容他分辯。正在此時,一部分官兵,已經衝進屋裡,把他媳婦抓住了。劉桂怒火中燒,他想把媳婦救出來,可他們人多,自己功夫也就只會個皮毛。


不行了!咱必須走!


可我媳婦被抓了,我不走!


快走!再不走,咱們仨一個都走不了!


武師拽著他,兩個人越過矮牆,衝出官兵的封鎖圈,消失在了黑暗裡。


兩個人跑了有半個多時辰,才停下腳步歇著。劉桂心情很糟,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武師在一旁勸解他,他感覺天旋地轉,完全聽不清武師在說些什麼。


我明天要去城裡救她。過了一會兒,劉桂對武師說。


武師斷然拒絕,不讓他去,去城裡就是自投羅網,進了城就出不來了。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遭罪不是。劉桂的聲音帶著顫音,他似乎哭出來了,不過由於天黑,武師也不知道他到底哭了沒有。


明天我必須進城,官府的人還沒見過我,我一個人去沒事。劉桂下定了決心。


兩個人就在荒野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城門剛開,劉桂就急著進去了。進的城來,他才斷斷續續聽到,昨夜官兵又在一個村裡抓了很多「土匪」,而且其中兩個土匪還跟官兵打鬥了一番,這倆人跑了,不過抓了一個「女匪」。知府連夜審問了一番,就把這女匪押到外面「站籠」了。


那我媳婦啊!劉桂心裡想著,他急忙向衙門那裡趕去。來到衙門外,站籠里仍舊還有人,不過周掌柜不在了,聽人說他一連站了兩天後,已經死了。這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他媳婦,披散著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看不見她的表情啥樣。劉桂氣血上涌,心頭如同刀剜一般。


他要救她,哪怕今天死在這兒,也要救她。


他瞅准站籠旁只有一名看守的時候,突然襲擊,奪了他的長槍和佩刀。他暈過去的看守身上一陣亂摸,才找到了鑰匙。這時候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作鳥獸散,有的人甚至還大喊「劫獄的來了」。你想劉桂他本就一個農民,那經見過這種場面,慌亂中,他的手都在哆嗦。不過他還是把站籠的門打開,把媳婦的枷鎖也打開。枷鎖打開後,她媳婦一歪身子倒在他懷裡,站了一晚上,她早不省人事了。


這時候,官兵們也從衙門裡沖了出來,劉桂急忙把媳婦背起來,拼了命的往城門口跑。由於背著一個人,他根本跑不快,官兵對他左堵右截,他也只能鑽小巷和胡同,由於沒來過城裡,連方向也分不清了。等跑到一個街口的時候,四周都是官兵,他跑不出去了。他連著拿刀砍倒了兩個官兵後,一個趔趄栽倒在地,這時候,他才發現,他媳婦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斷氣了。


他癱軟在地,心裡忽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有十幾秒,嚎叫著的哭聲才從他的嗓子里迸發出來:媳婦啊!你死的好冤!老天爺啊!你黑白顛倒!你瞎了眼了!你真的瞎了眼了!


他站了起來,喊叫著舉刀砍倒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官兵。然後,又砍倒了兩個。不過四周官兵太多,他招架不住也根本沖不出去。一根長槍貫穿了他的胸膛,緊接著,他渾身被十幾根長槍紮成了血窟窿。他,倒在了血泊里。


第二天,武師在城門旁一張大布告上看到幾個大字:昨匪首劉桂劫獄,被官兵擊斃,現梟其首,以示懲戒。


城門樓子上,掛著兩個木籠,裡面分別是劉桂和其媳婦的腦袋。


武師沒有抬頭,他似乎摸了一把眼睛,向城外疾行而去。


後來聽說,在當地的一個大刀會組織里,有一個教授金鐘罩和鐵布衫的師傅。


註:大刀會即義和團的前身。


金何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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