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牢騷之前，要先看對象！

（圖）孟嘗君養士

有人發牢騷，願望得到滿足，成了好事；有人發牢騷，不但沒有得到一點好處，反而丟了卿卿性命。

馮驩：連續發牢騷，引起主人重視，最終功成名就

戰國時期的馮驩（huān），窮愁潦倒，寄食於孟嘗君當門客，終日粗茶淡飯，他自持有才，牢騷滿腹。一日，他靠在柱子上彈鋏唱道：「長鋏歸來兮，食無魚牎」，孟嘗君得知，吩咐總管給他魚吃。不久，馮諼又彈鋏唱道：「長鋏歸來兮，出無車牎」，孟嘗君又讓總管給他車子。過了一段時間，馮諼第三次彈鋏唱道：「長鋏歸來兮，無以為家牎」，孟嘗君再次派人供他老母衣食。

連續發牢騷，滿足了自己的不滿，馮驩也就不再唱歌發牢騷了。最重要的事，他發牢騷取得了重要作用——他從一個普通的門客引起了主人孟嘗君的注意，孟嘗君才委派他去收債，為他發揮才能提供了機遇。

後來， 孟嘗君委派馮驩到薛城去收債。馮驩到了薛城，把欠債的百姓都召集攏來，叫他們把債券拿出來核對。老百姓正在發愁還不起這些債，馮驩就當眾假傳孟嘗君的決定：還不出債的，一概免了。 見老百姓將信將疑，馮驩點起一把火，把債券全部燒掉。後來，孟嘗君的聲望越來越大，引起齊王的猜忌，收回孟嘗君的相印，被革職發回封地薛城。這時，三千多門客大都散去，只有馮驩跟著他，替他駕車去薛城。當他的車馬離開薛城還有一百里，只見薛城的百姓扶老攜幼，都來迎接孟嘗君，孟嘗君大為感動，深謝馮驩。這就是著名的歷史典故 「燒債契市義」，建立「狡兔三窟」。後來馮驩輔佐孟嘗君奪回齊相寶座，並安居高位數十年，成為孟嘗君的得力助手和重要心腹。

（圖）白起是繼中國歷史上自孫武、吳起之後又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統帥，與廉頗、李牧、王翦並稱為戰國四大名將，位列戰國四大名將之首。

白起：戰功赫赫，剛愎自用，因牢騷而喪命

白起，戰國時期秦國大將，「攻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拔五城」，「攻魏，拔之，取城小大六十一」，「攻楚，拔鄢﹑鄧五城」，著名的長平之戰，白起對陣紙上談兵的趙括，率軍先後斬殺和俘獲趙軍共四十五萬人，從此趙國一蹶不振。因赫赫戰功，被秦王封為「武安君」，後世稱之為「戰神」。

但白起愛發牢騷，最終導致丟失性命。

秦昭王四十八年，也就是長平之戰後的第二年，秦昭襄王想讓白起接替王陵攻打趙國。白起建議說：趙國並不是好打的，而且諸侯的援兵也快到了，秦軍已死傷者過半，國內空虛，不可久戰，建議撤軍。但秦王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再三下令要攻打趙國。見自己的建議沒有採納，白起很不高興，就不肯前往，後來乾脆稱病不出。

秦昭襄王於是派其他將領替換王陵，但最終損失很大，也未能攻破邯鄲。白起聽說後，就對人發牢騷說：「大王不聽我的建議，今天如何呢！」秦昭襄王聞之大怒，就強制徵調白起上朝，白起也很有個性，堅持推說自己病得很重，就連丞相范雎親自去請，也沒請動。

秦昭襄王一怒之下，將白起貶為士兵。這樣，白起的牢騷更大了，說了很多秦昭襄王不愛聽的抱怨話。加上秦軍接連打了幾次敗仗，秦昭襄王惱怒成怒，命人將白起遣送遠方，不得留在咸陽城內。

有人對秦昭襄王說：白起被貶，其很不服氣，有很多怨言。於是，秦昭襄王派使者，賜了一把劍給白起，讓其自刎。白起伏劍自刎時說：「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又說：「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

（圖）長平之戰是中國古代軍事史上最早、規模最大、最徹底的圍殲戰，趙國經此一戰元氣大傷，加速了秦國統一中國的進程，圖為油畫《長平之戰》。

馮驩發牢騷，功成名就了；白起發牢騷，性命丟掉了，可謂成也牢騷，敗也牢騷。差距如此之大，不在乎牢騷，而在於主人。孟嘗君心胸寬廣，性情豁達，廣納門客，雞鳴狗盜尚在其列，且能知人善任，從諫如流；秦昭王剛愎自用，恃強凌弱，偏聽偏信，白起的軍功太大，在軍中的威信太高，別人幾句風言風語，他便深信不疑，怎能容得下他？

由此可見，有了牢騷，要先看對象，對象對了，就發；不對，只能忍，否則後患無窮，後悔晚矣。蘇東坡有《醉睡者》詩，云：有道難行不如醉，有口難言不如睡。先生醉卧此石間，萬古無人知此意。可謂一語中的。

原標題：牢騷該不該發

*作者：王子皿，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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