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錄：由範式轉換論及中國瑜伽建設的一種可能性

對話錄：由範式轉換論及中國瑜伽建設的一種可能性

以下是瑜伽典籍翻譯者朱彩虹博士和王志成教授之間的一次互動，供大家參考。

老師：背景視頻（提供了一個有趣的視角，演說者認為XXX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要推翻舊秩序、建立新秩序）。

學生：他的比喻很有趣，秩序的破和立……

老師：有點道理。

學生：挺有道理，好像變故都是秩序重建。

老師：瑜伽也一樣，故事改了，整個修法以及一切似乎都變了。比如，我學了阿育吠陀瑜伽的內容，感到傳統大家在學的哈達瑜伽，似乎都「錯」了一樣——故事改了，世界就變了。即便一些呼吸法，都得變。就如範式轉換。

（概念解釋：「範式轉換」是美國著名科學哲學家托馬斯·庫恩在1962年的《科學革命的結構》中提出的概念，庫恩對科學發展持歷史階段論，認為每一個科學發展階段都有其特殊的內在結構，體現這種結構的模型即「範式」。因而，範式是個模糊的概念，可以理解為指「特定的科學共同體從事某一類科學活動所必須遵循的公認的『模式』，包括共有的世界觀、基本理論、範例、方法、手段、標準等等與科學研究有關的所有東西」；「範式轉換」用來描述在科學範疇里，一種基本理論上的、根本假設上的改變，新範式取代舊範式的過程就是科學革命，庫恩認為，科學家是依據實踐理性選擇範式的。範式轉換的概念後來亦被應用於其他學科方面的巨大轉變。）

學生：兩者差別這麼大？

老師：是啊。在我眼裡，現代有很多哈達瑜伽的內容都是「錯」的，或者說不科學的。就連讀《瑜伽經》，解釋起來都會發生極大改變。

學生：確實是完全不同的體系。老師，您說的「錯」是可以從哈達瑜伽自己的體系里說錯，還是因為阿育吠陀瑜伽本身更開闊、更高遠？

老師：從內部看是次要的，從阿育吠陀瑜伽視角一看就知道錯了。例如，做一個體位，同一個體位，在我眼裡，不同人應該有不同的做法——強度啊，要求啊，等等，都不同。從範式內部看，一些瑜伽修法似乎要走向「圓滿」一樣，但從範式外看，這些做法很多很容易被超越。你站在禪宗立場看傳統的一些佛法修持，或許有類似的感受。瑜伽歷史上一直有範式革命，但人們不這麼表達或這麼說而已。例如，吠陀經時代的「瑜伽」和「奧義書」時代的瑜伽，《薄伽梵歌》時代的瑜伽，《瑜伽經》時代的瑜伽，哈達瑜伽所理解的瑜伽，在某種意義上都存在「範式轉化」問題。從傳統哈達瑜伽到當代哈達瑜伽就是一個範式轉變——從修行的目標、人群、手段、要求等等都可以說是顛覆性的。至於哈達瑜伽的這一範式轉化之是非這裡不評論。

學生：這一點連我這個體式外行都能認同。

老師：我從存在-意識-喜樂（sat-cit-ananda）第三維度「喜樂」解讀《瑜伽經》，國際上可能還沒有瑜伽士或學者嘗試過呢。我要重解《瑜伽經》。這過去一年裡，整體轉到瑜伽領域，似乎出現很多「思想」，和一般人的瑜伽思路差別很大。

學生：可以通過注釋《瑜伽經》把您的新思路呈現出來嗎？

老師：是的呢！我覺得《瑜伽智慧之光》中的釋論可以體現智慧瑜伽的上乘修法；《瑜伽喜樂之光》中的釋論則從喜樂角度理順了解釋的一個視角。

學生：那「存在」的視角呢？

老師：《智慧瑜伽》中的釋論是當年走向智慧瑜伽道路的努力，目前看有一些不足，或者說不夠圓滿；其實，《智慧瑜伽》探索了「存在」和「意識」，也提供了「喜樂」，但估計沒有我們今天這麼重視。我感到，對喜樂維度的重視可能和當代人的追求——感官追求有關，從而讓我們有機會深入這一維度。

學生：Ananda（喜樂）確實是您的名字。挺奇怪的，後來的事情先前就有某種預示。

老師：是啊。其實，阿育吠陀和體育運動，是關注「存在」的；哈達瑜伽，也是關注「存在」的，是「存在」的展示。然而，三個維度彼此連接，不能分開。

學生：是啊，三個維度不能分開。

老師：如果我們能把一個維度做深就很好。我要繼續努力！我期待大家共同努力，最終出現真正中國化的瑜伽現象，並有深度。這是有可能的。文庫是一個大家發展和探索的平台。

學生：很有可能！

老師：另外，你談到瑜伽中國化需要做的一些工作，我覺得需要很多人來做。其實，也確實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並在努力。我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散見在不同的書里，也做了不少PPT，做過一些演講。但這個還遠遠不夠。在瑜伽中國化的問題上，需要不同人，從不同層面來推進。杭州瑜伽健身協會一直在做這樣的工作，國內多個瑜伽大會也都關注這個問題，有學者、不少瑜伽教練和瑜伽人也都十分關注這個問題，並在不斷努力。

有人還注意到，我以前的非瑜伽的研究對我從事瑜伽的探索是否有意義。我認為是肯定的。特別是從事所謂的「第二軸心時代」的研究，對瑜伽的研究具有重大的影響。因為，在我看來，我們的瑜伽發展需要在一個全新的平台上理解和探索。這一新平台才是範式轉變的「幕後」推手。我們是不朽的生命，在不斷自我凈化和完善，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無限可能的「原點」，我們的瑜伽就開啟了一個新時代。

（感謝朱彩虹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