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個人獸嵌合體？人體器官農場已悄然邁出第一步

每天，美國有22人在等待器官移植時死亡。但當科學家可以通過在動物宿主中培育肝臟或腎臟或胰腺的替代品，醫用器官短缺的狀況可能結束。無論如何，雖然挫折不斷，本周還是有更多的理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相信，這個希望未來可能將成為現實，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爭議。

一個注入了人類幹細胞、4周大的豬胚胎。（圖片來自索爾克研究所）

本周四，來自美國加州的科學家們公布了一種爭議巨大的研究：人體器官動物農場，即在豬身上培育人體器官。從華盛頓到梵蒂岡的政策制定者們對這類研究也是一直搖擺不定、苦惱萬分。

研究的主要方向是將人類幹細胞與動物胚胎相融合，然後在所謂的「嵌合體」（Chimeras）中培育人類器官組織。

著名的索爾克研究所（Salk Institute）位於美國加州。根據本周四發表於《Cell》雜誌的文章描述，這裡的科學家們將人類幹細胞注入超過2000個豬胚胎中，並使這些胚胎在母豬體內生長4周。

但實驗並不是很成功，只有很少的人類細胞存活下來，而且這些人類細胞對胚胎生長也沒什麼作用。但科學家們還是聲稱，這類實驗室是向「人類器官農場」邁出的第一步。

「人獸嵌合體」的存在DT君在去年早些時候就做了報道，當時我們報導了幾個研究團隊如何將人類細胞注入綿羊和豬胚胎中。

然而，在最新的報導中，沒有任何「嵌合體」胚胎能活過數周，更不用說正常出生了。而且人類細胞在整個實驗過程中也未起到任何作用，「人獸嵌合體」可能造成的恐怖後果貌似也不會馬上到來。

但不論目前的實驗結果如何，整個實驗流程都在決策者們的監控之下進行，畢竟，這種聳人聽聞的科研計劃完全有可能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後果：比如一頭長著人類大腦的豬。

人類細胞（綠色）在四周大的豬胚胎體內分化成內胚層祖細胞（紅色）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也是基於這方面的考慮，於2015年停止繼續資助這類研究項目。但後來該機構又取消了禁令，前提條件是所有研究必須在一個特別委員會的監管下進行。

NIH的有條件開放研究同時也接受來自公眾的建議，當然，在NIH收到的22000份意見中，絕大多數都是反對聲。有意思的是，大多數建議是通過美國天主教主教團，及其相關宗教組織發出，嚴厲批評「人獸嵌合體」濫用納稅人的錢從事「模糊人類與非人類動物間的界限的研究」。難怪梵蒂岡也會少見的對某種科學研究表現出極大的關注了。

NIH科學政策辦公室主任CarrieWolinetz表示，他們還沒有對「人獸嵌合體」研究制定最終政策法規，有人認為此類研究可能會遭到美國新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強烈反對。「我們並沒有和新政府談及此事，」Carrie說道。「特朗普政府沒跟我們聊過這事兒，但我們會按自己的節奏繼續推進。」

周四發表論文的主要作者Juan Carlos Izpisua Belmonte（後）和 Jun Wu（前）。（圖片來自索爾克研究所）

最新發表的研究由Juan Carlos Izpisua Belmonte的實驗室負責，他的專業就是研究如何將細胞植入胚胎。

據Belmonte透露，2016年1月，教宗方濟各親自向他授予了研究許可。但後來梵蒂岡辯稱「絕無此事」，加上索爾克研究所出面表示Beltmonte不便對此事發表評論，使得原本只是一項有爭議的科研項目，變成了一出涉及多方的懸疑劇。

其實，科學家們已經在同類型物種中實現了細胞融合。

對小鼠胎兒心臟發育起作用的大鼠細胞呈紅色，科學家們正在嘗試物種間混合來尋找新的器官來源。

本周三，斯坦福大學生物學家Hiromitsu Nakauchi在《自然》雜誌發文，描述了如何在大鼠體內培養了一個小鼠胰腺，並將胰腺移植回小鼠體內，從而成功治好了小鼠的糖尿病。

同樣，Belmonte在其研究報告中也提到，他已經可以「混合」嚙齒類動物，比如通過來自大鼠的「補丁」來製造小鼠，甚至包括皮毛，這聽起來就有點驚悚了。

為了讓外來細胞獲得更高的生存幾率，並發揮它們的作用，Belmonte和他的團隊解釋了他們如何使用基因編輯技術CRISPR來改造小鼠胚胎，從而讓小鼠體內用於生長胰腺、心臟或眼睛的基因不發揮作用（也被稱為沉默）。可是，一旦動物沒有了這類基因，將無法存活，哪怕有幸出生，也將是畸形。

但如果加入了來自大鼠的胚胎細胞，就會填補確缺失的小鼠細胞，並使器官生長正常化。同理，用這種方式也有可能被用在將人類細胞注入豬或綿羊等動物體中，來培養某些特定器官，比如腎臟。

但Belmonte的研究結果表明，即便是讓人類細胞在豬胚胎中存活就很困難了，更不用說胚胎在母體中發育成形，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人類與豬的基因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斯坦福的Nakauchi也稱自己的實驗結果「非常不樂觀」。他發現，人類細胞一旦進入動物體內就「無法融合和共生」。

這次發表的新論文的聯合作者、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獸醫Pablo Ross表示，將人獸嵌合體胚胎植入母豬體內的實驗還將繼續，不過步伐會放放慢。研究團隊會考慮其他能讓人類細胞生長的方法，包括預先通過CRISPR技術編輯豬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