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未都：真正的藏家過年不炫富

《年味》馬未都專訪/新浪收藏 文字整理/藝周刊全媒體組

現在是一個非常不注重儀式的時代，我們歷史上非常注重，不如過去你每天起來要跟父母請安，這就是一個儀式，我小時候有印象的時候，大概是四、五歲的樣子，我媽領著我去上她的姥姥家，對我來說隔四代人了，深宅大院，進門挨個打招呼、磕頭、給錢，給你五分錢，給你兩分錢也就給錢。那時候壓歲錢是一個象徵意義的，現在誰還做，都不說，家長喊半天還不起床呢？

凡是蓋大房子的人都是沒住過大房子的人，這個你看誰家裡，哪個富翁蓋個房子2000平米，那個肯定沒住過，住一陣就不住了。過去還有，就是買什麼東西徵求意見，現在都不需要了，而且現在的人判斷都變得極為簡單，就是這個東西的價值如何？未來的趨勢如何？我就碰過這種人，進門就說我要買個貴的，我說你要想要什麼？什麼都不重要，貴就行，過去那種三五知己一人拿一個東西有點像斗寶似的這種，一去不復返了，

西方人也很大程度上都是公共空間提示你，過年是個公共的事。大家都過年，教堂的布置，我們過年現在都沒什麼布置。我小時候北京城因為那時候高樓少，都騎自行車，一到快過年的時候，你沿著不管大街小巷，你走到哪，這個街都已經變得比較紅，就是他有貼春聯、貼窗花、掛一些紅燈籠，那個喜慶的感覺就出來了。我們今天沒有，全是現代化的建築，而現代化城市，其實是扼殺文化的一個最好的方式。

過去富足的人家，他有時候過年的時候會找一些比較富貴的瓷器擺出來，平時不擺，因為它比較名貴，擺出來第一它調節氣氛，一看這屋裡突然有一個新東西；第二它內容要跟過年協調，高足的一個長頸撇口瓶，上面就是畫的牡丹，過去牡丹最名貴的就是魏紫嬈黃，然後再畫兩個彩蝶，它含義就全有了。擺到那，你要如果說這屋裡都布置得窗明几淨，把它擱到一個很顯眼的位置，一個茶几上擺著，然後冬日的陽光射進來，旁邊再開著一盆水仙，人家一進來就很雅。它畫兩隻蝴蝶，表明一種心境，它比完全一個牡丹瓶要好一些，它有活的物，按著中國傳統文化中，它也有一層含義叫蝶戀花。

那麼，這類東西過去有錢人或者文人他比較酸，你比如說文人我要過年了，我自個的書一年寫東西很辛苦，過年那天自個調節一下說，把我那瓶子從柜子里拿出來，擺在旁邊一看，心情不一樣，追求不一樣。我們今天精神追求沒有，一擺，進來第一個人就問這多少錢？完了。過去古人跟今天是不一樣的，就是不一樣的是他不是做，這個刻意的炫耀，他就是表明他是這樣一個身份的人，我們現在不是，我們現在基本都孥著，就是，你看這人特風光，招待半天，弄一屋子明星招待半天，其實他欠銀行好多錢，他們還發愁吶，但是你看不出來，過去都是很真實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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