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備胎最好命

作者：杜坤

來源公號：夢縈春秋（mengyingchunqiu）

經作者授權發布

1

前幾天，我們幾個在一起小聚，談起大牛最近的處境，一個個唉聲嘆氣，直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事情是這樣的，大牛喜歡上一個姑娘，東西一個勁地送，白一個勁地表。姑娘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東西照收，人保持三米開外，劃清界限。

老韓說，大牛，這是何必呢？我告訴你，該放就放，明明把你當猴子耍，你這備胎都不如。備胎，有時候還能摸摸小手，親個小嘴啥的，半年過去了，三米之內你都沒進過。

老趙接著老韓的話說，半夜三點幫人家去做實驗，人家在宿舍呼呼睡大覺，你倒是積極。你自己的實驗，兩個月還沒有進展，你這是瞎搞哪門子積極啊？

老韓繼續補刀，你這個月，你都借了多少錢，你自己沒數啊，老趙的信用卡，都給你套現好幾次了！

老趙說，這個倒不打緊，慢慢還就是，我是替大牛不值。沒這必要。

大牛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好像在想事情。後來，將一聽酒一飲而盡，說，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也都懂，但我就是喜歡啊。

對啊，我就是喜歡啊。這輩子，碰到一個喜歡的人，那麼難，心甘情願，那麼難，好不容易碰到了，當備胎又能怎樣。

我害怕的不是我當了備胎，而是我連當備胎的資格都沒有。

2

我忽然想起，我大學裡認識的一個姑娘，叫豆豆。

豆豆，喜歡上我學校里的一個校園歌手，留著長長的大背頭。每次校園歌手比賽，大背頭都會大展光芒，大背頭在台上唱，豆豆請了我們一幫人，去當親友團，在台下，給大背頭加油，吶喊。

豆豆買了熒光棒，氣球，分給我們每個人。豆豆為人很不錯，看在豆豆的面上，我們也不遺餘力，賣力吶喊。

完事，豆豆請我們一幫人去胡吃海喝。請完我們，然後單獨再去請大背頭。大背頭，沒錢了，就會找豆豆借。借了不還是常事。但豆豆也樂意，我們不好意思說什麼。

豆豆表面看起來像富婆，其實私底下做好幾份兼職，發傳單，做家教，做服務員。常常兼職到很晚才回學校。每次，大背頭找豆豆幫忙，豆豆都有求必應。

回來還給我們大講特講，興奮得不行，說，XX（大背頭的名字），又來找我了。

找你有什麼用，不是問你借錢，就是要你幫忙做別的。有人嗆豆豆。

豆豆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弱，說，他能來找我，我就很高興了，真的。我知道喜歡他的人，很多。我也沒有別的太多的想法，就是覺得能跟他說說話，能幫他做些什麼，就很開心了，真的，我不騙你們。

我們一干人都沉默不語。

對啊，你開心就好。

後來，大背頭說要參加中國好聲音海選，向豆豆借兩萬塊錢，豆豆拿不出，就找我們東借西湊，湊了一萬給了大背頭。

大背頭說，等出了名，賺了錢，一定加倍還給你。

豆豆笑笑，希望你早日成名，到時候不要忘記我們這幫朋友就好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大背頭，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也沒在電視上看見過大背頭的身影。這人，就此從我們的世界裡消失了。錢的事，自然沒還，豆豆做兼職，陸陸續續把錢還給了我們。

有時候，我們會替豆豆不值。但我們終究不是豆豆，也許她覺得值呢。

愛一個人，大概就是卑微到塵埃里去吧。

3

曾經看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王二和陳清揚搞破鞋，搞得滿村皆知，無人不曉，被批鬥，不懼，被偷窺，不怕，反而愈搞愈烈，兩個人差點兒生了孩子，最後組織要他們寫檢討，王二寫得情節生動，文采飛揚，都過不了關，最後陳清揚只寫了三個字，我愛他。組織便把他們放了。

我愛他。這三個字，太沉重。還有什麼樣的答案，比這個更能打動人心呢。我愛他，刀山，我也去得。火海，我也下得。還有什麼，我不可捨棄。千金難買我願意。還有什麼不放的道理。

回想起來，誰沒有在青春年少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愛到不能自拔。那種鑽心的痛，痛得爽快，痛得酣暢淋漓。再後來，我們的心，才開始慢慢變硬，好在我們有過一場柔軟，去愛一個人到忘我。只要她願意，我們可以去做一切。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出穿。愛一個人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那種感覺別人無法感同身受。難過是你，開心也是你。

記得有過這樣一句話，人生有三件事是無法隱瞞的：咳嗽、貧窮和愛；你想隱瞞，卻欲蓋彌彰。

是啊，愛，是你想藏也藏不住的。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是痛的開始，但捨棄更痛，我們不害怕去當一個備胎，哪怕只是一個備胎，我們還可以有理由去關心，去呵護，去走近你，但是，有時候，我們對於我們愛的人，連一個當備胎的資格都沒有，不是嗎？

所以，當一個備胎也挺好的。至少，我還可以以一個備胎的資格去愛你。低賤也罷，卑微也罷，因為我喜歡你啊，我願意啊。

完

作者簡介：

杜坤，天津大學研究生，簽約作者，一名行走在文學裡的科研狗。工科男，男閨蜜，溫柔與長情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