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蘭：美國交通部長、運輸部長還是交通運輸部長？

今年1月31日，趙小蘭宣誓就任美國Secretary of Transportation，趙小蘭不但因此成為美國總統特朗普內閣中唯一的華裔女性，也成為了首位兩度進入美國政府內閣的華裔女性，創造了歷史。

1月31日，在美國副總統彭斯辦公室舉行的特別儀式上，新任美國交通部長趙小蘭正式宣誓就職。

也許細心的讀者早就注意到了，在國內媒體對此進行大量報道的同時，圍繞趙小蘭的頭銜的報道卻很不一致，有的把Secretary of Transportation譯為「交通部長」，有的譯為「運輸部長」，有的則譯為「交通運輸部長」，容易讓讀者感到莫衷一是，亟需規範統一。

那麼趙小蘭擔任的到底是交通部長、運輸部長還是交通運輸部長呢？換言之，美國的Department of Transportation（以下簡稱為DOT）到底應該譯為交通部、運輸部還是交通運輸部呢？這三種譯法孰對孰錯？還是各有千秋？本文試著探討一下這三種譯法哪一種最為準確、妥當。

筆者認為，英文單詞Transportation有「交通、運輸」等意，這恐怕是造成翻譯趙小蘭頭銜混亂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搞清楚交通與運輸的區別與聯繫，也有助於我們正確地認識、理解和翻譯趙小蘭所擔任的職務以及美國的DOT。

美國「Department of Transportation」官網（網站截圖）

翻開商務印書館2016年出版的第7版《現代漢語詞典》，對「交通」含義的第二條解釋是：原是各種運輸和郵電事業的統稱，現僅指運輸事業。對「運輸」的解釋是：用交通工具把人員或物資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如果說《現代漢語詞典》的簡短解釋還不足於讓我們充分理解交通與運輸的區別與聯繫的話，國內的專家學者已經對此進行過比較深入的探討和分析，認為兩者是不同的概念：交通是指連接通達的方式和設施，包括公路、鐵路、水運、航空、管道等交通方式；運輸則是人或物的空間位移。

有人曾形象地把交通運輸系統比作人體的血液循環系統：交通相當於人體的動脈血管、靜脈血管和毛細血管組成的管道系統，即血液循環的交通基礎設施；運輸則相當於在血管中流動的血液，即在人體的各部分之間實現養分、代謝廢物和能量的位移。

乘客在紐約地鐵富爾頓換乘中心大廳換乘。

由此可見，在現代社會，交通是前提，沒有交通就不存在運輸；運輸則是交通的目的，沒有運輸，交通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涉及國家政策、規劃與投資問題，是一種投資；運輸是在現有交通設施基礎上如何進行運輸活動等與企業經營有關的問題，是一種服務和經營。因此，交通和運輸既相互區別，又密切聯繫。不過，由於現代的運輸活動都是在特定的交通設施上進行的，如汽車運輸需要在公路上進行，鐵路運輸需要以軌道交通為基礎，因此，兩者又經常被統稱為交通運輸。

那麼美國的DOT又是一個什麼性質的部門呢？

根據相關新聞報道，特朗普在大選中就承諾，要重建美國的高速公路、橋樑、隧道和機場等基礎設施，在就任總統後便公布了1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重建計劃。他提名趙小蘭執掌DOT，就是要讓趙小蘭負責這多達1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重建計劃。趙小蘭在美國參議院舉行的提名聽證會上也表示，基礎設施建設是美國經濟的重要基礎，也為美國人提供了數百萬個工作崗位。美國便捷、安全的基礎設施曾給美國民眾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好處，但這一系統目前亟待修整完善，且嚴重滯後於技術的進步。為此，DOT面臨重塑美國基礎設施建設的機遇。

特朗普在一次競選演講中戴上了礦工的帽子。（英國《每日郵報》）

在趙小蘭的提名聽證會上，她的丈夫、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還引用了前共和黨領袖鮑勃·多爾在其妻子伊麗莎白出任里根政府時期Secretary of Transportation聽證會上說的話：「我遺憾的是，我只有一個妻子獻給我的國家的基礎設施。」

由此可見，基礎設施是美國DOT行政管理的最重要內容，而公路、鐵路、機場、運河、港口等交通設施無疑是基礎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媒體報道指出，美國的DOT一直是美國政府投資道路、橋樑和機場建設的主渠道，還負責監管航空、汽車、鐵路、卡車和客車。美國DOT官方網站闡明其使命是，「通過確保一個快速、安全、高效、可用、便利的交通體系來滿足我們至關重要的國家利益，提高美國人民今天和將來的生活質量，以此來服務美國。」

基於以上分析，筆者認為，把美國的DOT譯為「交通部」是正確的、合適的。

那麼譯成「運輸部」是否準確呢？這值得商榷。首先，我們已經分析過，DOT管理的最重要內容是基礎設施，是交通設施，而非運輸活動本身；其次，根據2016版的《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交通是運輸事業的統稱，那麼，對交通的管理也包括對運輸的管理，而且這也已經體現在我國的交通法規中：我國的交通法規就包含對客運、貨運、國際道路運輸、危險貨物運輸等運輸活動的管理規定。由此看來，如果把DOT譯為「運輸部」有失偏頗，不夠準確。

運輸是成長及全球化的關鍵因素之一，像美國的西雅圖就因為交通便利而繁榮。（維基百科）

那麼參照我國的交通運輸部（英文名稱為Ministry of Transport，簡稱MOT），把DOT譯成「交通運輸部」是否準確、合適呢？筆者認為，我國的交通運輸部和美國的DOT性質相似，都負責對公路、鐵路、橋樑、水路、航空等交通設施的行政管理，不過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國交通運輸部的行政管理範圍包括國家郵政局，但美國的DOT則不包括郵政。由此看來，我國的交通運輸部和美國的DOT雖然性質相似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如果我們把DOT也翻譯成「交通運輸部」，則可能會引發混淆和歧義。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我國的交通運輸部是在中國民用航空局和國家郵政局等部門併入後，於2008年3月才改用這一名稱的，在那之前，雖然幾經歷史沿革，我國「交通部」的名稱一直從1949年使用到了2008年。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把美國的DOT翻譯成「交通部」是最準確、最合適的選擇，趙小蘭所擔任的Secretary of Transportation應該譯為「交通部長」。也正是因為如此，新華社譯名室和外交部相關部門在這一問題上看法一致，均使用美國「交通部」和「交通部長」的譯名。此外，美國的紐約時報中文網、華爾街日報中文網在報道中也都使用美國「交通部」和「交通部長」的名稱。

（作者系新華社譯名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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