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樂土

那是我心中的樂土，那樂土也許不為許多人所知，知道的人愈少，就愈顯得她的可愛——有些幽秘.這正如我心中的她，因為我不是很深知其城府，她的聖潔、純真。

說起我與她的相識，也是偶然的，飯後每日傍晚我每每繞操場轉轉，開學不久的一天，我竟莫名地奔向她，想起來考高中時有一面之識，那只是遠遠看一眼，覺得挺神秘，終沒有深究。因為那時很有些心緊，後來考進高等學府，這才有緣與她重逢，在校園一角，她的髮髻很青，上面有蓊蓊的樹，鬱郁的草，甚至插上幾多野花，呈裊娜之姿，現嫵媚之態，她也竟養了幾隻雛雞，唧唧啾啾，還有樹上的燕，自然土黃的皮膚也是有的，還夾有砂石，一拂沙土就掉下來，你可猜出她——一個土裡土氣的憨姑娘。不要嗤笑，就是這姑娘為我排憂解難。我……我愛她，她穿的青衫綠裙，也插著小花，可見她還年輕，她的眼睛自是明眸善睞，因為她不象我呆在鐵房子里看書。她不看書，可她心中有著無限新奇的事，而我所莫名其妙的，譬如鳥兒什麼時候營巢，蝶兒 的避風港，毛毛蟲這樣被她擒住，蒲公英咋樣有狼牙棒的刺，那紅磚圍牆啥時建起來的，還有綠樹中的新樓是咋樣拔地而起……你知道嗎?我不知道，可她會悄悄告訴我。她常常看天，那澄碧的天，海藍的天，陰霾的天，大雪天，暴雨天，狂風天，她都見識了。我明白了，她顧盼傳情的緣故，不過她輕易不給看她的眼睛，於是她羞瞑著眼，眼睫是墨綠的，不像睡美人嗎？也許她只給情人看她的眼，那一定是一潭盈盈秋水。我雖然自認愛她，天天去看她，甚至跳窗而出去見她，破門而出去會她，有時我迷戀她誤了學業，踩著鈴聲跑回去聽課，也許我去後她才睜眼目送我。可是我在時，她竟合著眼呵呵地笑，真是裝腔作勢，也許她生氣了，也許愛情和學業我不應偏廢氣惱了她，誰知道呢，這任性的野姑娘，我全心地愛著你，可是不久我就發現我並不是個忠貞的人。

有一日，隆隆的甲克蟲樣的在她身上碾過，剝去了她的綠妝，於是裸露出土黃的肌膚，散發著茜草氣息，她哭了嗎？可是尋不見她的眼睛，無從知曉，漸漸的，她只剩下一片衣裙，一縷青絲了，而我竟無奈，搓著手，跺著腳。無能，無能！我竟偷偷啜泣，為我也為她 。她無言，隱忍。後來她索索絮語，我傾耳以聽……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知道嗎？喏，新屋就是這樣造起來的，那綠色的，不仍是我的面目嗎？我成了新我，舊我已經被那甲克蟲搬走，你該高興才識呵！我……我，我是太關心了，所以出了淚，我急忙掩飾著。她笑了，呵呵。是善笑吧？不過，我想她總要凍著吧。這麼衣衫襤褸，況且綠屋有也須過些時候。沒，沒關係。你瞧暖暖的陽光，正好日光浴呢。我其實每天都要曬一次，不怕的。她說，睜開了眼睛。呵，我看到了，那麼有幽秘，象有寶石蘊藏於內。她脈脈地瞥了我一下，說，你……你太清瘦了，應該養養才對呵。學業怎麼了，荒了吧！我吶吶地低下頭，「咳」了一聲，無限憂愁盡含其間……不要嘆氣，你瞧我，不知愁，莫愁，莫愁……生命之樹常青，是嗎？我應了一聲，吸了一口氣，沁人心脾，原是她的清香……我9月再來看你吧……好呵，9月，我已經……好，那就再見了。

圖／文：程望槐

備註：作者程望槐，永康市慈善總會會員，希望之星微信群群主，陽光愛心義工協會會員。他平時愛好寫作，《我的心中樂土》作文時間是198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