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封建王朝處處模仿中原王朝，連建廟都要山寨明朝

「歷代帝王廟」始創於明初洪武時期，在明清兩代均是國家祀典的重要祭禮之一，其制度範式傳佈於外，建築屋宇延傳至今，影響不可謂不遠深。關於此禮的淵源及意義，學界已有諸多富有意義的探討，都以中國明清兩朝「歷代帝王廟」為對象，至於「歷代帝王廟」祭禮在域外的流變情況，則尚未見有相關的討論。因此本文擬依越南漢文古籍文獻的相關記載，對越南阮朝「歷代帝王廟」祭禮略加考述，以期對相關問題的研究略有裨益。

越南末代王朝阮朝建立後，嘉隆帝十分注重對神靈的奉祀，如據《大南實錄》載，嘉隆九年（1810）八月，「頒神敕於中外。初，帝以天下大定，禮有登秩百神，命禮部議奏。及奏上，有歷代帝王、后妃在祀典者亦議加贈。帝曰：『歷代帝王昔有功德於民，雖朝代變遷而名位已定，今若復加褒贈不亦瀆乎！其送敕旨令社民奉祀如故，惟上中下等神均如議加贈頒給』」。這條史料說明阮朝初期國家對神靈奉祀事務有相應的管理制度，對於群祀的上中下等神都加封贈予美字。而對於歷代帝王，嘉隆帝認為其名分已定，再加封贈則近乎褻瀆，因其保持原稱，但奉祀如故。這也表明，嘉隆帝創立王朝祀典時，尚未建立「歷代帝王廟」，對於以往的歷代帝王，有專廟的則依禮奉祀。

前人所繪越南歷代帝王廟正門

阮朝的「歷代帝王廟」祭禮是在明命時期創立的，《大南實錄》載：「癸未明命四年春三月，定歷代帝王廟祀典」。即議創「歷代帝王廟」祀典的時間，是明命四年（1823）三月。《大南會典事例》也記載道：「明命四年，議准建廟於陽春社分」。可見兩者各有詳略，前者詳於時間，具體到月份；後者詳於地點，明言在陽春社地界。關於陽春社的方位，《大南一統志》載其「在京城外之南」。阮朝明命時期，京城所在為承天府轄域之內，府下轄縣，縣隸總、社，從地理方位推斷，或為香水縣之陽春社。

關於阮朝設立「歷代帝王廟」的淵源，《大南實錄》對此有較為詳細的記述：

癸未明命四年春三月，定歷代帝王廟祀典。禮部奏言：「明、清《會典》，京師並有帝王廟，明制則一堂五室，以祀五帝三王及漢唐宋創業之君十有五位，頗為簡肅；至若清制，除非無道亡弒俱在列祀，甚至遼金以夷亂夏亦得與正統之君並列，失之繁雜。竊思南交之地古曰明都，溯自開闢以迄於今，聲明文物蔚有漢風，莫非五帝三王道統相傳之所自。即今崇祀隆儀所當推其本始，固不專以南國山河而自畫也。考之《越史外紀編年》，涇陽王、貉龍君、雄王實為我越之始，降自爪機失利、銅柱分疆至於南北分爭，並非是我越正統，間有枚黑帝、布蓋王一初崛起而功業未就，則外紀以前宜就其創始者祀之；自丁而後統紀始明，丁先皇、黎大行、李太祖、陳太尊、黎太祖乘運迭作，皆一代創業之君，其間中興英主如陳仁尊三敗元師兩復社稷，黎聖尊創製立度拓土恢疆，功業顯著、鏗乎在聞，均應列入祀典。他如諸帝各有專廟，似不應一概登祀。」廷臣覆議又以為：「我國通詩書習禮樂為文獻之邦自士王始，李聖尊徵佔城擒制矩始有廣、平全府之地，仁尊北卻宋師盡歸廣源六峒，陳英尊南平占寇嗣有順、化二州，黎庄尊為我肇祖尊立再造黎圖，英尊授我太祖鎮節撫有南國，似應並列廟祀。至如東西兩廡，古有以歷代功臣從祀，其法施於民、有功於國如風后、力牧、皋陶、夔、龍、伯夷、伯益、伊尹、傅說、周公旦、太公望、召公奭、召穆公虎、方叔，與丁李陳黎之功臣功業彪炳如阮匐、洪獻、黎奉曉、李常傑、蘇憲誠、陳國峻、陳日燏、范五老、張漢超、丁列、黎熾、黎魁、黎念、鄭惟悛、黃廷愛、馮克寬等，亦應列從祀典，以昭聖朝仁厚之盛心。」帝從之。

阮朝祭祀

綜合此段史料的記載，可知其禮制是仿效明清所設。眾所周知，中國古代崇祀聖王、賢臣的傳統由來尚矣，祀於別廟與祭於陵寢者均有之，但是為歷代帝王專設廟宇總加祭祀的禮儀創自明代，清朝建立後也加以沿襲，遂成兩朝典禮的重要內容。不過，從材料所述之內容看，阮朝「歷代帝王廟」雖制度取法明清，但在供奉神祗和列祀禮儀等禮制內容上卻不乏自身的特色。本文截取自越南歷史研究第三十八期《王柏中：越南阮朝「歷代帝王廟」祭禮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