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信仰的力量

《藝術商業》的「 年度十大藝術事件」 已經舉辦到第5 年，中國藝術品市場在這5年中發生了巨大變化。與以往4年評選活動不同， 本次專輯沒有詳細解讀在2017年年初評選出的「 2016年度十大藝術事件」 ， 而是邀請媒體專家共同探討某一板塊在2016年的表現，因為事件永遠不會孤立發生，背後總與市場環境、社會變遷發生著緊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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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由《文物天地》執行主編朱威先生為您介紹2016年佛像市場的具體表現。

在市場持續調整態勢中，佛教藝術品板塊的表現無疑堪稱亮點。

數據說話，以北京翰海拍賣公司為例，2016年全年兩個專場166件拍品，成交1.81億元，拍品減少7.78%， 成交額增長了135.5% ！ 中國嘉德拍賣公司也是重要的佛教藝術品經營者，2016年5個專場有266件拍品，成交2.06億元，拍品增長4.31%，成交額增長151.21%。香港邦瀚斯也在秋拍推出包括著名藏傳佛教學者烏爾里希·馮·施羅德收藏在內的佛教藝術品專場，成交1.13億港元。有些誇張的是巴黎佳士得秋拍，在成交榜前10位中，佛教藝術品踞六席，成交額佔總成交額的近八成！偶然中有必然。

金剛手俱毗羅複合銅像

由題款指認為十世噶瑪巴卻英多傑（1604~1674）之作

高14.3cm

Adrian Maynard 舊藏

香港邦瀚斯：誠虔韻映—含烏爾里希·馮·施羅德珍藏精品

成交價15,060,000 港元

2016.11.29

西藏憤怒相金剛手巨型銅像

13 世紀

高104.1cm

香港邦瀚斯：誠虔韻映—含烏爾里希·馮·施羅德珍藏精品

成交價49,260,000 港元

2016.11.29

在中國收藏譜系中，涉「皇」藝術最受追捧，宮廷收藏、宮廷用品是身份和價格的標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有封建帝王能窮集天下之珍，敢耗物力之極。宗教藝術次之，這是虔誠的善男信女錘鍊出的藝術，思想價值和藝術水準甚至超越宮廷製品—當然，兩者有交集。

2016年是佛教藝術板塊啟動十周年。2006年10月7日，香港蘇富比推出英國古董商斯皮爾曼的「佛華普照—重要明初鎏金銅佛收藏專場」，14件拍品成交13件， 成交額3.24億港元。其中明永樂銅鎏金釋迦牟尼坐像拍出1.17億港元（ 約合人民幣1.21億元 ），是繼元青花「鬼谷出山」故事紋大罐、清乾隆琺琅彩「 古月軒」 題詩花石錦雞雙耳瓶之後，第3件晉級億元的中國藝術品。這是佛教藝術拍賣的標誌性事件。北京匡時、北京翰海等公司跟進推出專場或專題拍賣，促使佛教藝術獨立為一個新的藝術品拍賣門類，為各大拍賣公司常設拍賣門類。與北京尚仕雅集公司合作的北京翰海公司，逐漸確立了全球佛教藝術拍賣的領軍地位。

清乾隆 無量壽佛

高48.5cm

法國克勞德·維泰私人舊藏、台灣樂從堂舊藏

成交價5,175,000 人民幣

北京匡時 2016.12.6

銅鎏金宗喀巴

高39cm、17 世紀

成交價2,185,000 人民幣

北京匡時 2016.12.5

10年間，有起有伏的佛教藝術品拍賣規模呈幾何級擴展。2006~2008年，市場追逐明代永樂宣德時期金銅造像，品相佳者動輒數百萬、數千萬元。2009年進入平整期，交易清淡。2012年起，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步入調整期，在書畫、瓷器工藝品等板塊萎縮情勢下，佛像藝術板塊逆勢上漲，熱度持續至今。中國內地藝術品拍賣中的佛教藝術品板塊已擴充15倍以上！

市場趨向細分，除永宣風格外，丹薩替風格、克什米爾風格、帕拉風格、外蒙古風格及遼代風格和宋代風格的造像都有追捧者，並交替成為市場熱點和話題。隨著中國公司和中國客戶市場話語權重越來越大，曾經風光無限的高麗造像趨向平淡。探究佛教藝術品市場，不能忽視市場外的因素。所謂「北京朝陽區就有30萬仁波切」折射出在宗教信仰出現歷史斷層和信仰迷失後，宗教悄然重新成為富裕的有閑階層、身心俱疲的都市白領的心靈慰藉和追求。

藝術品的地位和價格決定於學術定位和市場推廣。北京翰海2009年、2012年承辦兩屆「佛教美學·十月論壇」，邀請海內外學者探討佛教藝術。尚仕雅集還陸續出版了《明點—佛教藝術珍品擷英》《永樂氣象》《盛放蓮花—歷代佛像擷珍》《海外迴流西藏文物》等10餘部圖書。相關展覽不斷，如首都博物館2013年7月的「慈悲梵音—中國古代觀音菩薩展」 和11月的「 佛韻—造像藝術集粹展」、2014年5月的「 蓮花世界—唐卡藝術展」、上海圖書館2015年10月和2016年11月兩度舉辦的「般若光華—中國古代唐卡與佛像藝術展」、故宮博物院2016年9月的「梵天東土 並蒂蓮華：公元400年~700年印度與中國雕塑藝術展」等。這些學術研討和展覽有力地提升了佛教藝術的社會認知度。

2013 年11 月首都博物館舉辦的「佛韻—造像藝術集粹展」中展出的元代觀音菩薩像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著名佛教藝術學者、首都博物館研究館員黃春和先生2010年5月出版了《漢傳佛像時代與風格》，2016年11月又出版了《西藏丹薩替寺歷史研究》。後者是部35萬字、有400餘幅圖片的巨作，對發軔於12世紀中葉的丹薩替寺的歷史、文化、藝術進行了深入細緻的梳理和解讀，是西藏丹薩替寺歷史、文化、藝術研究領域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著作。需要說明的是，此書系巨力集團執行總裁楊子主編的「西藏佛教文化和藝術叢書」的第一部。

從市場表現看，金銅造像仍是佛教藝術板塊的主體，且兩極分化明顯：35萬元以下和100萬元以上拍品成交順利，35萬~100萬元的拍品成交不暢。在招商方面，拍賣公司頻出「無底價」策略。中國嘉德秋拍「心賞·賞心—私人藏佛教藝術精粹」24件拍品均無底價，百分之百成交；「旃檀林—佛教藝術集萃」72件拍品中有16件無底價，無底價起拍的明代銅鎏金觀音菩薩坐像以299萬元列專場榜眼。古天一秋拍「緣起—藏傳佛教藝術（四）」專場90件拍品中有41件無底價，成交率九成，無底價起拍的11~12世紀帕拉風格銅合金嵌銀銅釋迦牟尼佛以356.5萬元加冕，為全場之冠。

蒙古

銅鎏金哲布尊丹巴像·扎那巴扎爾

高52cm、寬37cm，17 世紀

成交價73,025,000 人民幣

中國嘉德 2016.11.12

另外，2016年新媒體的發展，催生了一批佛教藝術公眾號和交易App，甚至影響到了傳統的交易形式。至於未來如何發展，有待時間檢驗。

文/ 朱威 《文物天地》執行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