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巔：東方與西方長期穩定才支撐起社會變革

無論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中國，還是近代西歐，都經歷了長期而又穩定的發展，而這個長期不是幾年，也不是幾十年，而是一個長達幾百年甚至千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整個社會沒有經歷大的毀滅性破壞。經過長期而又穩定的發展最終積累起社會變革所必須的條件。

夏朝（約前21世紀—約前16世紀是中國史書中記載的第一個世襲制朝代。一般認為夏朝是多個部落聯盟或複雜酋邦形式的國家，夏朝經歷了大約500年的統治時期。無論是夏朝還是後來的商朝、周朝，其所建立的王朝都不是我們今天意義上的王朝，並不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而是一個邦聯性質的國家，天子只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商朝也好，周朝也罷，其有效統治地區只佔到了當時中原地區的一部分。

商王朝把它的統治地區分成畿內和畿外兩大部分。 畿內是商王室直接統治的部分，畿外是眾多方國分布的地區。在一些方國之間比較偏僻的山林之地和方國以外比較邊遠的地區，分散著一些發展不平衡的少數民族部落，這就是商王朝統治地區的基本輪廓。 邦畿之內除王都以外，有不少的城邑為王室的諸子和其他貴族的封地。這些封地和畿外的方國，性質雖然有所不同，但都要接受商王的封號，成為王室的臣屬。 商代已經比較普遍地實行班爵制度，侯、伯、子、男等爵位，都見於卜辭。班爵制度規定了貴族的等級，明確了方國的地位。

大小方國要向王室定期朝貢，提供力役，奉命征伐，遵守一切禮儀制度，成為王室統治下的臣屬之邦。每一方國，都仿照王室建立地方性的政權機構，組織軍隊，設置監獄，徵收貢賦，直接統治它所屬的人民。 眾多方國，地位有高低，封域有大小，力量有強弱，差異很大。勢力強大的「方伯」之國，就是後世的霸國。它若順從王室，就能輔助王室鎮撫一方，加強王室的統治力量。如果王室的統治力量有所削弱，所謂「諸侯畔離」，首先就是由它們開始的，成為地方性的對抗力量。 分散在邊遠的少數民族部落，它們在經濟上和文化上與中原地區保持密切的聯繫，在政治上也對王室表示臣服，但比一般方國要鬆散一些。

武王克商以後，基本上控制了商朝原來的統治地區，又征服了四周的許多小國。他採用「分封親戚、以藩屏周」的政策，把他的同姓宗親和功臣謀士分封各地，建立諸侯國。一個個諸侯國成為對一方土地進行統治的據點，它們對周王室也起到拱衛的作用。武王把商紂之子武庚（祿父）封於商都，藉以控制商人；封其弟管叔、蔡叔、霍叔為侯，監督武庚；又將周公封於魯、姜尚封於齊、召公封於燕。從上面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商朝還是周朝，都無法對中原的廣大地區實施有效的統治，其直接統治地區也是有限的，更由於一種臣屬的關係，加之當時社會生產力的不發達，未開發的土地很多，對生存空間的爭奪沒有那麼迫切，也沒有形成後來的種族和宗教等衝突，因此這一時期的戰爭其規模不可能很大，武王伐紂之時周武王聯合各個部落，也只有兵車300輛，虎賁（衛軍）3000人，士卒4.5萬人，而且這個數字很可能有不少的誇大。由於各個方國（諸侯國）的獨立性，因此必須保持政治清明，不然很容易被別的方國（諸侯國）取而代之。夏商周之時，尤其是春秋以前，我們幾乎看不到大規模殘酷的軍事行動。正是因為這種種原因，中國在商周時期，雖然社會發展緩慢，但是卻穩步向前，積累了夏朝500年、商朝500年、西周300年的發展之後終於噴薄而出，造成了春秋戰國時期社會的大發展並最終完成了社會的變革。秦朝之後中國陷入了一亂一治的怪圈，始終沒有一個長期穩定的發展時期，社會發展的成果不斷的被農民起義和蠻族入侵所摧毀，比如說五胡亂華以及宋朝之後的蠻族入侵，其實每一次農民起義都相當於一次蠻族入侵。也就無法積累到足夠的成果來支撐社會變革。

公元410年（或455年）到公元754年（或800年）是羅馬帝國崩潰之後的黑暗時期，被稱為「中世紀黑暗時期」，這一時期處在舊秩序已經崩潰，但是新秩序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的空白期，隨著西羅馬帝國被日耳曼人所滅，相繼出現了一批蠻族國家。先後有法蘭克、倫巴德、勃艮第、東哥特、西哥特、等王國建立。王國之間戰爭不斷，法蘭克人在486年打敗高盧軍隊，由克洛維建立起墨洛溫王朝的統治。克洛維通過和羅馬教廷的聯合，佔領了羅馬帝國在高盧的全部領土。隨著法蘭克王國的不斷擴張，到了6世紀中葉，征服了勃艮第、圖林根、巴伐利亞和薩可遜的一些部落，成為當時西歐最強大的國家，並建立了封建采邑制。751年，宮相矮子丕平成為法蘭克國王，建立了加洛林王朝。在查理大帝統治期間國力達到最盛，吞併了倫巴德王國，奪取西班牙邊區，佔領東巴伐利亞，征服阿瓦爾汗國，西歐的大部分土地都成為了法蘭克王國的領土。查理大帝死後，他的三個孫子瓜分了帝國，將帝國分成三份。

查理大帝是法國早期史上的一位皇帝。但是法語不是拉丁文，不是歐洲語言，帝國龐大的疆域是武力奪占的，沒有文治的寸功。基督教是基督教，民族國家是民族國家，查理曼大帝本人把教士們玩得團團轉，但全歐洲的教士只聽命於羅馬教廷，並不聽命於他，也不聽命於他的兒子孫子。因此在查理大帝的孫子將帝國瓜分之後，藉助於基督教的力量，整個西歐才終於建立起新的秩序，雖然帝國已經四分五裂，但卻統一在基督教的旗幟下。

建立起新秩序之後，西歐終於可以安心發展了。在之後的上千年間，西歐地區的發展雖然有快有慢，但卻是一直向前的，雖然某個國家可能有暫時的倒退，但是整個地區確實是穩步向前。在這期間，基督教世界不僅擋住了來自外部的入侵，還收復了失地，最重要的是基督教世界的戰爭從來沒有像對異教徒的聖戰那樣殘酷。戰爭幾乎是軍人的專利，與平民無關，而且其戰爭規模不僅以今天的眼光來看規模小的可憐，即使與東方的中國或者是中東地區相比也是很小的，即便是規模巨大的三十年戰爭，戰場也是僅僅限於德意志地區，而拿破崙戰爭雖然規模巨大，但是主要是軍人之間的戰爭，與平民關係不大。

正是因為有了長期而又穩定的發展，社會才能積累足夠的底蘊，繁衍出足夠的人口，發展出足夠先進的生產力等來支持社會變革。就這一點長達千年以上的穩定期來說，是世界上其他任何地區所不具備的。

世界之巔章節完

下章：先天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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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齊東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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