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條龍3個億還附送乾隆題詩，創造中國藝術品新天價紀錄

網傳藤田美術館窮到拍賣藏品周轉資金

結果 amazing！中國國寶一拍就刷新紀錄

再也不用擔心交不起空調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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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故宮來看你》十二美人圖

中國的封建時代，皇室生活奢靡、國庫充足，豐富的藝術品也為洋人垂涎。直到末代皇帝溥儀逃離紫禁城，也依舊想要維持自己的流亡小朝廷生活，從而變賣宮中帶出的各種珍稀珠寶、名貴書畫及藝術品。

而這些藝術品，在百年後的拍賣市場上變得炙手可熱。打著民族文化、迴流文物的旗號，成交價格也屢創新高。

本月中旬，萬眾矚目的「宗器寶繪——藤田美術館藏中國古代藝術珍品」拍賣在佳士得紐約洛克菲勒中心總部開槌，拍賣場上共呈現了31件來自中國藝術精品。包括商周青銅禮器、佛教石雕造像、中國古代繪畫及文房用具等。陳容的《六龍圖》以120萬美元~180萬美元的不菲估價上拍，最終以4350萬美元落槌，約合人民幣超3億元，成為了歷史上最貴的「龍」。業內人士稱之為「創造中國藝術品新世界記錄」。

（橫屏預警）

《六龍圖》畫幅縱440.7cm，橫34.3cm，書法尺幅縱83cm，橫35.1cm

你可能沒聽說過陳容

他畫的龍卻是畫史中公認的傳奇

似乎一夜之間，陳容被世界所知，但史料中的他卻只有寥寥幾筆，甚至生卒年都不詳。陳容為何人？出自《石渠寶笈》的《六龍圖》，又有怎樣的藝術魅力，引得買家頻頻競拍？我們回到陳容所生活的南宋，一探究竟。

南宋《韓熙載夜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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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容，字公儲，號所翁，福建長樂人，南宋端平二年(1235年)進士，曾做過福建莆田太守。據明弘治版《長樂縣誌》載：「陳容號所翁，官至朝散大夫，善畫龍」，也有「才氣過人,詩文豪放;長章巨篇,傑壯奇詭」的描述。

陳容畫龍，畫史上頗多神奇的記載。

畫前，他常常叫家人準備兩壇青紅酒，然後讓家人用粗鐵鏈將自己鎖在畫室中。一碗青紅酒，一粒永泰李干，兩壇的量恰好，酩酊大醉，不辨東西，脫下頭巾，便沾滿墨汁，狂嘯南北。

「醉乎哉？不醉也！」話音剛落，雙手揮動頭巾，瀟洒行於紙上，一聲「去也！」，頭巾擲在空酒罈上，細筆略微描摹，一條龍便躍然紙上了。

這樣的言行如同魏晉名士一樣瀟洒，也讓人覺得此人畫龍有如天助，頗多神奇之處。

《六龍圖》局部，龍行於巨石之上

南宋是中國畫龍藝術史上的轉折期，此時龍的特點為:龍頭呈立體感，無毛，龍身沒有曲折，四腿肥碩，爪分四指張開，無肘毛、尾鬣，尾巴為蛇尾狀。這樣的形象與我們今日所見並無太多差別，而陳容所繪的「所翁龍」便是南宋畫龍一派的傑出代表。

在當時，達官顯貴、文人騷客都以得到一幅「所翁龍」而倍感容幸。權傾一時、巧取豪奪的奸臣宰相賈似道，一生得了無數金銀珠寶、古玩文物，卻到死都不曾得到一幅「所翁龍」，頗為遺憾。

他的龍圖不僅是當時的大熱，更成為了後人畫龍的典範，明清以來畫家們極為追捧。《六龍圖》被乾隆帝的《石渠寶笈續編》評為水平極高的作品，代表著南宋時期畫龍的最高水平。

（《石渠寶笈》是清宮收藏從散到聚的見證者。作為清代乾隆、嘉慶年間的大型著錄文獻，初編成書於乾隆十年（1745年），共編四十四卷。著錄了清廷內府所藏曆代書畫藏品，分書畫卷、軸、冊九類。作為我國書畫著錄史上集大成者的曠古巨著，書中所著錄的作品彙集了清皇室收藏最鼎盛時期的所有作品。）

後來他的畫作更影響到了日本，日本幾百年來凡有龍圖案的畫亦絕大部分是仿效陳容。日本著名畫家小泉淳作曾道：陳容的龍富有魅力，像真的一樣活潑跳動，只有天才才會畫出這樣的畫！

《六龍圖》 (局部)，龍行空中

除了擅畫龍，陳容還擅長畫松、竹、鶴，偶亦畫虎，筆力簡約精妙，故世有「所翁龍」、「所翁鶴」和「所翁竹」之稱。但略微遺憾的是陳容作品存世量極少，海內外所藏署款為陳容畫龍作品者共有22件，其中海外所藏11件，中國大陸和台灣地區所藏11件，此外還有兩件書法作品傳世。

被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專家鑒定為真跡、無可爭議的作品為廣東省博物館藏《雲龍圖》(也稱《墨龍圖》)、中國美術館藏《雲龍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墨龍圖卷》和《行書自書詩卷》。

除了《六龍圖》之外，美國波士頓藝術博物館還藏有加強版的《九龍圖卷》，迷你版《五龍圖卷》，現藏於東京國立博物館。

陳容《五龍圖卷》

國寶流失海外一個世紀

藏品背後是沉痛的歷史回憶

此次拍賣的主要原因，是藤田美術館資金緊張，運營困難。他們把目光轉回到日本本土藝術品，拍賣部分中國藏品，從而獲取資金重新修繕美術館，以保證未來的發展。

在此之前，陳容的《六龍圖》經過多次流轉，能夠出現在現在的拍賣市場上也不容易。本次拍賣會上的6件作品都收錄在《石渠寶笈初編》中，原本屬於乾隆的收藏，後經頒賜，輾轉進入了恭王府，自此開啟了《六龍圖》的漂泊之路。

辛亥革命後，當時任監國攝政王的醇親王載灃引咎辭職，閉門家居。而其子溥儀當時年僅六歲。次年，醇親王載灃被迫宣布溥儀退位。

藤田家族合影

正如文章開頭所述，大批文物流落海外，是滿清遺老為維持生計所迫。他們沒有國寶的概念，認為文物藝術品只是皇家私人的藏品。而日本古董商和收藏家對這些收藏垂涎已久，關西收藏群體由此形成。日本古董商人山中定次郎買下了許多藏品，到日本後才為藤田美術館所收藏。

醇王府賣與山中商會的六卷古畫字據

雲蒸雨飛、天垂海立

六龍圖是畫家的理想和抱負

一幅《六龍圖》，信手塗抹的雲霧水汽中，六龍隱隱現出龍首、龍爪和龍目，虛實相生。陳容熟練運用乾濕水墨呈現了雲霧、岩石與湍急的水流，再描繪在此處遊樂嬉戲的六龍，動態十足，神氣盎然。

長卷中共鈐有50餘方印章以及題字，畫家陳容也自題一首，在尾處留下了「所翁」一印，是為陳容號。

天工不停手，戲弄五輪指。

鼓閶闔，呼鴻濛，急鉤招搖遣風使。

帝敕直下馮夷宮，水客波臣那敢怒。

揪揪赤帝持鏘，鬥文腥血清鉤光。

須臾歘歙出遊戱，八表駭雌雄翔。

赤水玄珠工簸弄，怒奴迸突雙眼眶。

風雲出沒在方寸，宇宙不敢收豪芒。

銕山欲裂海水黑，冰鱗雪甲凌高岡。

曹劉虎眎嗜漢鼎，食槽諸馬窺長江。

隆中老子莫輕出，丈夫以此觀行藏。

《六龍圖》中印章(局部)

他最尊貴的收藏者乾隆皇帝也提筆留詩，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情。

豈曾擲杖戲仙翁，走筆為龍龍性通。

物既有奇必有偶，禪如非色亦非空。

之而夭矯神間遇，鬐鬣葩髿意外工。

設以時乘喻乾德，體斯未信企慚中。

戊戌(1778年)仲春，用舊題陳容九龍圖韻。御題。

當然，卷上也有其他清宮大臣的題跋中，但多為清宮流行的館閣體，讚美之詞，並無太多主見。

《九龍圖》局部，龍戲於水

細觀龍圖，我們不難發現些許微妙——不少龍的行走方向都是西北，其中緣由，還要從南宋說起。

南宋偏安一隅後，思想漸趨活躍，知識分子的民族憂患意識越發強烈，文人托物言志的心性需要合適的載體，而龍作為中華民族的象徵，是最合適不過的。浸淫在這種風氣下的陳容，便也常常以神龍喻自己的理想。

《九龍圖》局部，行於風浪中，盎然之氣依舊

他常常獨坐院子中，心思飄渺，靈魂在混沌中與神物相會，然後把自己灌醉，甚至取下頭巾飽蘸墨水，疾筆繪畫，龍形便躍然紙上了。

筆為情所至，我們從南宋不少文人的筆墨下不難勾勒出這樣的暢想：

「夜，月落滿庭，想來照耀北方故土的也是同一輪吧。只是身在南方，故土已在異族的腳下，心中的鬱結如月滿，無法抒懷……」

在某些類似的情緒感染下，陳容畫出了那些行向西北的龍，只因宋王朝所喪失的國土是在西北之故，龍如他的意志，汲汲歸去。

陳容《九龍圖》局部，龍騰飛於雲霧之中

在廣東省博物館藏《雲龍圖》右下角,陳容題詩一首，「扶河漢，觸華嵩；厥施，收成功；騎元氣，游太空」，毫不遮掩地表明自己的心跡。

或許「抬來兩壇青紅酒，門外拴條粗鐵鏈」的「閉門邀龍」真有其事；或許,「脫中濡墨，信手塗抹」多加了幾筆後人杜撰，但我更願意相信的是，這是一個人真實性情的外化，胸中壘塊，只有龍行神州才能化解。

所謂3億龍圖，也不過是一個狂歡的數字，這背後是，最可貴的，還是陳容那份沉甸甸的家國情懷。

文 _ 鬼腳七 編輯_ 梨科夫斯基|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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