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然：德國納粹的「民族社會主義」是啥名堂？

德國納粹的「民族社會主義」是啥名堂？

作者：梅然（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

如果票選的話，希特勒在史上壞人排行榜上很可能排第一。壞在哪呢？人們大概馬上會想到他主要的「兩宗罪」：對猶太人搞種族滅絕；搞侵略擴張，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

這沒錯。但是，如果這是今天多數人對希特勒或納粹的主要或全部記憶，假如希特勒陰魂不散，他可能表示不服，抱怨世人並不全懂他的思想他的心。

這裡就多談談希特勒或德國納粹的思想。了解一下也好：第一，它們是人類歷史中不可磨滅和不可忘卻的一部分，是人類思想史菜單上既有的一道菜，雖然屬於「黑暗料理」；第二，它們當年在德國曾蠱惑人心，讓很多德國人在納粹當權前投票給他們，也讓更多的德國人在納粹當權後(尤其在二戰來臨前)一度幸福地覺得，我們可趕上了好時代；第三，今天，納粹時代雖然已經過去，但納粹主義的至少某些影子仍若隱若現。

納粹黨的全稱叫「民族社會主義德意志工人黨」（Nationalsozialistische Deutsche Arbeiterpartei），有點長，當年人們就根據打頭的「民族」這個詞在德語中開頭音節的發音將其俗稱為nazi，譯成中文即「納粹」。順便說一句，納粹黨自己在當權後就不用這個俗稱了，有點像一個人成了大人物後就不想別人喚自己的「狗蛋」小名。納粹黨將自己的信仰稱為「民族社會主義」，今天通常稱之為「納粹主義」。

下面就說說這個「民族社會主義」大體是什麼。其內容龐雜，且有不少矛盾、模糊和前後變動之處，這裡只說些基本的，並將其大體分為三塊。

種族主義和反猶主義

極端的種族主義和反猶主義可謂納粹主義最鮮明的胎記。它們堪稱是臆想、神話、偽種族科學或偽優生學、歐洲早先的反猶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泛德意志主義、對德國經濟中猶太人優勢地位的妒恨、「陰謀論」思維、「一廂情願」思維(wishful thinking)、選擇性記憶或忘卻、替現實問題尋找「替罪羊」的心態、希特勒的個人經歷等等的亂燉產物。這裡只說說納粹主義在這方面的如下基本觀點。

《希特勒對猶太人的仇恨：陳詞濫調與現實》。德國歷史學家拉爾夫·魯伊特的這部於2009年出版的著作對希特勒為何反猶提供了一個較新闡述。

1、」北歐人」(nordic)，或者說以「北歐人」為核心的「日耳曼人」(german，也可譯為「德意志人」)，是最優秀的種族，是「統治性種族」(master race)。用納粹德國主要的種族問題理論家之一、被稱為「種族問題教皇」的漢斯·貢特爾(Hans Günther)的話講，北歐人種「真誠、公正、質樸、內斂、有競爭力、有獨立個性」。在納粹德國，日耳曼人也頻被稱為「雅利安人」(aryan)，但後者有時也單指「北歐人」。

貢特爾

2、北歐人的血統在日耳曼人身上有最典型或最多體現。其實，按照納粹的種族學說，日耳曼人並非等同於北歐人，日耳曼人中有「純正的」北歐人，但好多人有比北歐人要次但「品質」還過得去的其他歐洲人種的血統。若按貢特爾的說法，絕大多數日耳曼人都不屬於北歐人。不過，為了維護德國人或日耳曼人的「安定團結」，不讓很多人為自己骨子裡不是「A貨」而傷心鬱悶，納粹當局在宣傳時也有世故的一面，不太愛挑明這點，通常將日耳曼人作為一個整體強調為高尚種群或雅利安人，或宣稱北歐人作為「種子」對全體日耳曼人有品質提升作用。

這兩張圖上是分屬六種所謂血統或種族的日耳曼人，左上是最高貴的「北歐人」，其基本面貌特徵通常據說是：金髮、碧眼、白皙皮膚、長方和稜角相對分明的臉龐、內陷的眼窩。

3、其他不少種族，比如包括俄國人和波蘭人在內的斯拉夫人，是「夠不上人的標準」(sub-human)的劣等種族，是應該被奴役甚至滅絕的。猶太人、吉普賽人和黑人則屬於最低劣的種族，是「不值得有生命的生命」(life unworthy of life)，更是死有餘辜。

納粹宣傳品中斯拉夫人士兵和屬於「北歐人」的德國黨衛軍士兵的形象

其他人暫不說，說猶太人是最劣質的種族，這太無厘頭吧？猶太人不是以聰慧著稱么？

納粹認為猶太人不屬於歐洲人種，屬於源自近東或東方的「類亞美尼亞」種族(armenoid)，但在今天的很多學者看來，納粹認為猶太人最低劣，並非主要是由於認為他們在生理上很笨很弱。還有不少納粹學者承認，至少與北歐人或日耳曼人之外的其他種族相比，猶太人有著「最強大腦」。但在納粹眼中，這個「最強大腦」也是最危險、最邪惡的大腦。

換言之，猶太人有邪惡的靈魂，比如：他們信仰著不正經的異教，不能真正被同化進歐洲社會；他們精於以錢生錢，投機牟利，把持經濟，而非勤勞地耕作和生產；他們倚仗骯髒的金錢，操縱金融、控制媒體、收買政客，策動陰謀、暴動和戰爭；他們炮製或傳播種種異端邪說或精神毒品，比如馬克思主義、布爾什維克主義、自由主義、金融資本主義、普世主義、平等主義、無政府主義、弗洛伊德主義、物質主義、墮落的現代藝術；賣淫、吸毒、同性戀等也與其密切相關；他們夥同其盟友，在1918年發動暴動，讓德國輸掉了本可獲勝的一戰，並讓對其有利的《凡爾賽條約》被強加給德國，還讓作為其代言人的魏瑪共和國政府成為德國的統治者；身處各國的他們結成了一個跨國的或明或暗的網，相互配合著維持和強化其權力;蘇聯的布爾什維克政權就是猶太政權，在英美政府中也是猶太影響力正佔上風，很多英國人和美國人雖然屬於北歐人或日耳曼人，但正被猶太人蒙蔽或利用。

在這張納粹宣傳畫中，邪惡的猶太人懷抱共產主義、手持金錢和皮鞭。

4、因此，猶太人是吸血鬼，是寄生蟲，是陰謀家，是內奸，是巫師，是世間的惡性腫瘤，是一切醜惡現象的最大根源，是雅利安人或日耳曼人的最兇惡敵人，兩者間的鬥爭是沒有妥協可言的生死大戰，是要在國內和國際兩個戰場展開。

國內秩序

那麼，如何與猶太敵人作鬥爭，如何捍衛雅利安人或日耳曼人的生存和純潔？這就涉及到納粹主義關於如何建構「國內秩序」的很多說法，這裡列舉一些重要的。

1、作為一個「種族」(race)的日耳曼人要擁有一個具備國家權力(state)、體現種族意志的權力實體，這個權力實體就是「民族」(nation)，簡言之，日耳曼「民族」就是以國家形式(「德國」)存在的日耳曼「種族」，國家是維護種族利益的權力工具。納粹當局給「德國」起的正式姓名先後是「德意志帝國」和「大德意志帝國」(1943年起)，並因德意志歷史上曾有第一和第二帝國而俗稱其為「第三帝國」。

2、在這個德意志國家中，屬於優秀種族的人才是國家的公民和民族的成員，劣等種族則是被驅逐、管制、奴役或消滅的對象，應實行嚴格的種族甄別和清洗。

3、日耳曼人的主要居住地區，包括奧地利以及原屬波蘭、捷克等國的某些地區，都應被統一到「德意志帝國」中，即要建立一個「大德國」。

二戰爆發之際的的「大德國」，奧地利和捷克都已被吞併。

4、對基於種族的民族的認同，而非對階級或某個狹隘群體的認同，應是每個德國人的最高和唯一的真正認同；每個德國人應首先想到自己是民族的一員，而非某階級、黨派、企業或家庭的一員，應時刻感知民族意志的脈動；德國人之間可以有才能和職責上的差異，但都是民族的平等成員，造就民族內鬥的階級差異應儘力被減小。總之，整個德國應是一個真正的「人民共同體」(volksgemeinschaft)，用希特勒的話說：在我眼中，沒有資產階級，沒有無產階級，只有德意志人。

納粹黨的這張海報左上寫的是：納粹黨將保障「人民共同體」！

5、反民主：搞多黨議會制和強調個人自由是與「民族大義」唱對台戲，這是要讓各階級、各利益集團堂而皇之地相互爭鬥，要讓民族被內鬥撕裂，要給各種異端邪說和墮落生活方式保駕護航，這種民主把戲也屬於猶太人推銷的旨在分而治之、各個擊破的毒計；用希特勒的話說，每個德國人的每個行動和每個需要都應由體現集體意志的納粹黨來規範。

6、那麼，如何減少階級差異？如何創建「人民共同體」？如何讓民眾心向領導核心即納粹政權？有多種渠道，比如：要加強意識形態宣傳；要將各行各業的人、各主要年齡段的人、有錢沒錢的人都納入聚焦「民族聲音」的各組織比如工會、農會、婦聯、少年團、青年團中，這些組織一定要有「觸及靈魂」的活動；要搞跨階層來往，例如不能讓中上人家的太太小姐們忙著「八卦」、追星和描眉修鬢，要把她們組織起來，時常給窮人「送溫暖」；要大搞首先針對勞工大眾的社會福利，包括各種保險、帶薪假期、向新婚小夫妻提供房子、向「二孩」「三孩」「四孩」提供補貼。

還有一條挺重要，要讓勞工大眾也能接觸或享受一些以往主要是「上等人」、「有錢人」才擁有的東西，以淡化後者固有的「階級」色彩，或者，用希特勒的副手魯道夫·赫斯(Rudolf Hess)的話說，讓勞工大眾感受到，他們「在希特勒德國能做在其他國家只被特權階級但從不被工人享有的事情。」比如，原來主要是有錢人家的女孩才可能彈鋼琴，賞歌劇，修藝術，練藝術體操，並由此養成具有階級屬性的「淑女」氣質，而納粹當局推出了一個面對17-21歲女孩的「信仰與美麗」運動(Glaube & Schonheit)，主要就是提供涵蓋上述方面的「興趣班」，當然也是「寓教於樂」。

「信仰與美麗」運動中的雕塑鑒賞課

說得最多的例子是兩個。一是，小汽車。在20世紀30年代，小汽車還是典型的奢侈品，希特勒推出了一個「人民汽車」運動，搞出了一款由著名汽車設計師斐迪南·保時捷(Ferdinand Porsche)設計、主要面對普通家庭的小汽車，總價近一千德國馬克(當時德國的平均周薪是30多馬克 )，還允許分期付款。但是，這個價格實在有些低，賓士、寶馬等私企覺得生產這款車不賺錢，接活的興趣不高，於是納粹當局索性專門建了一家汽車企業,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德國「大眾」。為何叫「大眾」？因為它是為德國人民造車的。當時，有33萬多德國人買了這款車。

二是，旅遊度假。這在當時也主要是有錢有閑者享用的，尤其是出國旅遊，特別是坐著游輪到異域海島享受碧海藍天和銀灘椰風。而納粹當局也煞費苦心地推出了面對工人的由國家贊助的旅遊福利。單在1938年，即二戰開打前一年，仍有700萬德國工人參加了國內短途旅遊，有13萬工人坐游輪出國度假。對納粹當局來說，這樣的游輪也是展示德國「民族社會主義」先進性的外宣窗口，是德國「軟實力」的載體。

左為希特勒在保時捷(左一)陪同下觀看「人民汽車」的模型，右為關於納粹德國工人出國游的代表性著作《希特勒的『夢想之船』》。

7、對工人為主的勞動者的地位抬得高，強調他們是民族的主體，是民族事業的主要建設者。對納粹來說，這既符合關於建設「人民共同體」和消除階級差異的學說，也有利於拉攏勞工大眾，同時也能襯托出猶太人是多麼猥瑣：他們不屑於踏實地耕作和生產，而是通過炒股、放貸、買進賣出、操縱市場而不勞而獲或少勞多獲。與此相關，納粹黨在正式名稱中稱自己為「工人黨」，他們也慶祝五一勞動節，將這天定為帶薪假日，希特勒也說過漂亮話：世界上只有一種貴族，勞動者！他甚至將德國與英法美的鬥爭說成是「無產階級德國」反抗「財閥」國家。

8、反對或限制資本主義：資本家往往利欲熏心，不勞而獲，舍大家為小家，尤其是那些搞金融、炒股票的，自由市場經濟也容易拉大貧富差距，這一切都會造成民族的渙散沉淪，猶太人則利用這種資本主義中飽私囊和攫取權力。納粹黨也說過，德國的民族社會主義是蘇聯的布爾什維克主義和西方的自由資本主義之外的「第三條道路」。

不過，納粹內部對於打壓資本主義也有「激進」派和「務實」派之分。希特勒屬於後者，在他看來，應管控但非消滅資本主義，應保護私人產權，應保護中產階級和做小生意的，這利大於弊，比如有利於維護民族內部的團結和創造力。與此相關，當今的西方學者更傾向於認為，在納粹時代，與其說納粹和希特勒是大資產階級、大企業的政治代言人，是前者為後者服務，不如說是後者在給前者打下手，或兩者間是相互利用。

9、更要反對共產主義或布爾什維克主義：共產主義渲染階級鬥爭，煽動階級仇恨，取締私人產權，宣揚無神論(納粹與宗教的關係暫不談)，造成民族的分裂和沉淪，也是由猶太人炮製的分而治之和各個擊破的毒計；基於民族而非階級的社會主義才是真社會主義。

10、要讓德國擁有自給自足的經濟體系，不依賴對外貿易也能運轉良好，這有種種益處，比如讓德國經濟能夠擺脫國際猶太勢力的遙控，能夠在戰時更少受制於外部封鎖。

11、為了打造「人民共同體」，為了限制資本主義，為了打造自給自足的經濟體系，為了進行對外戰爭準備，必須對國家經濟進行積極干預，這也是社會主義的體現。

阿爾弗雷德·羅森堡(右，Alfred Rossenberg)是納粹黨的主要理論家，他關於種族、宗教和生存空間的學說對希特勒頗有影響。

「生存空間」和對外戰爭

納粹當局絕不認為，一旦建立了一個包括日耳曼人主要居住地區的「大德國」，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只在國內建設「人民共同體」了。他們還要奪取更多的領地即更大的「生存空間」(lebensraum)，主要理由很簡單：要支撐日耳曼人的生存和壯大，要對付猶太人，必須要有足夠的土地和資源；往具體說，既要發福利，又要搞軍備，還要搞經濟自給自足，地皮不夠大是不行的，何況好多地方你不去佔領，就會被猶太人控制。

納粹當局構想中的日耳曼人「生存空間」主要所在地

蘇聯或蘇聯的歐洲領土則被希特勒視為「生存空間」的首選之地，有兩大理由：一是，該地區地大物博；二是，不僅俄國人主要是劣等的斯拉夫人，蘇聯本身也是由猶太人控制的布爾什維克國家:共產主義或布爾什維克主義就是猶太人發明的「邪術」，列寧有猶太血統，托洛茨基是猶太人，布爾什維克的好多政治局委員都是猶太人,布爾什維克輸出革命就是猶太人在傳播病菌……。在十月革命後的俄國內戰期間，希特勒還曾考慮，如果俄國的布爾什維克被打倒，德國可以在謀取東歐領土和海外殖民地方面與俄國有所合作，但在布爾什維克贏得俄國內戰後，蘇俄就成了他的頭號眼中刺。因此，意識形態仇恨而非領土慾望才是希特勒反俄的首要原因。

納粹宣傳畫：布爾什維克主義就是猶太主義！

這樣，戰爭就更是必選項。如何建立一個「大德國」？如何在「大德國」之外尤其蘇聯再獲「生存空間」？如何應對國際上的猶太和親猶太勢力的威脅? 希特勒在1937年11月5日的內部會議上斷言：「所有時代的歷史——包括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的——都證明，擴張只能採取摧毀抵抗和冒險的方式……以往從未存在過沒有主人的空間，今天也根本不存在，進攻者總是以反對既得者的面目出現。」與德國傳統的軍國主義相符，納粹也將戰爭視為維繫民族優秀品質的手段。不過，在納粹的公開宣傳中，戰爭都是猶太或親猶勢力策劃或強加給德國的。

如何評價納粹主義？

用今天的政治辭彙講，納粹主義也屬於民粹主義的、有排外傾向的、反全球化或反華爾街的、反傳統精英的，而有這些特徵的思潮在當下歐美看似也正「潮」著。今天，也還有不少人津津樂道納粹時代德國民眾的福利。那麼，是否對納粹主義應多一份理解、包容甚至讚許？

至少，如下簡單幾點還是應記住的。

1、納粹主義有著最強烈的種族主義和反和平色彩，是以最極端的種族主義作為出發點，因而具有露骨的反人類色彩。從納粹主義的所謂「社會主義」經濟和社會政策講，它有「左翼」色彩，但鑒於種族主義是納粹主義的基礎和核心，加之其反民主特徵，它仍應被視為極右的。

2、從技術角度講，像大眾福利這樣的納粹經濟和社會政策中的某些內容有值得參考之處，比如納粹德國的工人旅遊項目對現代大眾旅遊產業有奠基作用，納粹德國的高速公路網建設開啟了高速公路時代的先河，但納粹德國的所有經濟和社會政策無疑是建立在排除、奴役乃至消滅「劣等種族」之上，建立在剝奪了大眾的基本政治表達權的極權主義之上，並且是實現種族政治目標的工具。這個目標用希特勒的話講就是：「重塑德意志人民的心靈、精神和軀體，讓他們能夠並值得去扮演期待於其的新的統治性種族的角色。」從政治角度講，這些政策最多是美麗的罌粟花，如同一個負責屠殺猶太人的黨衛軍軍官很可能是好丈夫和好父親，會毫不猶豫地給受傷的「雅利安」戰友輸血，毫不猶豫地將路遇的即將生產的「雅利安」孕婦送至醫院，並熱愛莫扎特和瓦格納的作品。

而且，隨著希特勒在1939年「未與人民商量」就將德國推向世界大戰，德國老百姓的「好日子」也愈發變得不保險了。而按照當代歷史學家的觀點，當時德國人中的主流願望是保持和平，尤其在德國已經吞併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情況下。

關於如何評價納粹德國的大眾福利，德國史學家高茨·阿利的著作《希特勒的受益者：掠奪、種族戰爭和納粹福利國家》值得參考。

3、即便不談種族壓迫和戰爭，現實中的納粹德國也遠非像納粹的學說和宣傳所說的那樣美好。特權和腐敗仍有大量存在；希特勒曾說納粹黨是一個革命的黨，他早先曾想將其改名為「社會革命黨」，但隨著納粹黨的當權，它或者說它的權力核心迅速成為了一個爭權奪利的官僚機器，很多人對捍衛「利益」比捍衛「靈魂」更起勁，對他們來說，書本上的「民族社會主義」更多地只是「套路」而已。（文/梅然；編輯/子傑；相關配圖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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