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以屎入葯」為何被嘲笑

傳承千年的古老中醫必須去蕪存菁，中醫藥要走向現代化，被國際社會認可，需要走一條很長的路。

近日，@健康時報在微博上發的一則信息在醫生圈裡被熱議。這條信息以「中藥里那些屎，當有人叫你去吃屎時，也許是在為你好」為題，介紹了五靈脂、夜明砂、望月砂等十種中藥的藥用價值。這十種中藥均取自糞便，其中還包括人的糞便。然而這條微博發出後，不少加V的醫生網友群起嘲之，有人甚至炮製了一篇《屎葯大全》，「補足」38種「屎葯」。以屎入葯的中醫就是愚昧的象徵嗎？

事實上，「以屎入葯」被熱議並非首次。去年熱播的《女醫明妃傳》中，女主人用麻雀糞、雞糞入葯，就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在中醫看來，這些糞便有其藥用價值。然而，最近這條微博之下，網友們吵得不可開交，評論中質疑這些「屎葯」價值的佔了大多數，謾罵者頗眾，甚至有網民稱，「以後可以理解為讓你吃中藥就是吃屎」。

「以屎入葯」其實並非中醫獨有。早在2013年，新英格蘭醫學雜誌就刊登過一篇用糞便移植的方法治療艱難梭菌引起的頑固性腹瀉的臨床研究報告。這種療法也已經進入國內醫院臨床，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去年公開招募「捐屎者」，用於糞菌移植，治療一些難治性的消化道疾病。然而這條新聞沒有人去嘲笑它「荒唐可笑」，有的只是驚嘆現代醫學的奇妙。

為何老祖宗「以屎入葯」要被嘲笑為愚昧，西醫同樣用糞便治病，卻滿是讚歎呢？有人說，這兩者不同。我想，所謂不同，大概一是口服，一是直接注入體內，感官上有區別；一是老祖宗神神秘秘的黑箱製法，一是高科技的分離消毒和嚴謹的循證醫學研究，技術上有區別。還有不同就是，其實很多加入嘲笑的網友，根本不知道人中黃長啥樣，就以「吃屎」嘲笑之。

廣東省第二中醫院副主任醫師黃漢超博士介紹，新版的中藥大辭典如此描述人中黃的製法：將一段兩端有節的毛竹鋸開，檢視內壁是否完好，用甘草的粉末放竹筒內，合攏毛竹切口，竹筒用松香融化封口，在糞缸中浸49天，撈起竹筒後放在長流水中漂洗49天，日晒夜露49天至無臭氣，再將竹筒劈開，取出人中黃後日晒夜露7天。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得而知。但從製法可見，並非如網友想像得「直接吃屎」。

而另一種也是「以屎入葯」的中藥「金汁」，相傳要將健康幼兒的糞便密封在罐子里，埋在地下三年後，拿出來作為藥物使用。微生物學家趙立平曾撰文稱對此大為驚嘆——因為腸道有益菌是專性厭氧的，而且可以產生芽孢。而很多病菌是兼性厭氧的，不能產生芽孢。密封以後長期埋藏，可以把有益菌留下來，而使病菌死亡。「中醫的這個做法非常科學。」

里約奧運會上菲爾普斯讓拔罐這一古老的中醫療法一舉成名。然而一位西醫告訴我，國內運動員其實也用這種方法理療，但不敢將印記露出來，大約是因為「不自信」。針灸這種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之一的療法，至今有很多人質疑它的科學性。美國克利夫蘭醫學中心婦產科主席Tommaso Falcone博士告訴我，他們的替代醫學中心已經在利用針灸提高不孕症婦女的懷孕幾率。

誠然，傳承千年的古老中醫必須去蕪存菁，中醫藥要走向現代化，被國際社會認可，需要走一條很長的路。很多學者也認為，中藥的療效需要用國際公認的循證醫學之路去驗證，這是必行的道路。但在祖國醫學前進的道路上，希望能少一些惡意的嘲笑，多一點了解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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