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警誤傷人質被處分,4年後對方康復出現非她不娶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遲非 | 禁止轉載
以十八種主料、十二種輔料互為融合,如雞鴨、羊肘、豬肚、蹄尖、蹄筋、火腿、雞鴨肫;如魚唇、魚翅、海參、鮑魚、乾貝、魚高肚;如鴿蛋、香菇、筍尖、竹蟶。
先把18種原料分別採用煎、炒、烹、炸多種方法,炮製成具有它本身特色的各種菜式,然後一層一層地碼放在一隻大紹興酒罈子里,注入適量的上湯和紹興酒,使湯、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壇口用荷葉密封起來蓋嚴,放在火上加熱。
用火也十分講究,需選用木質實沉又不冒煙的白炭,先在武火上燒沸,後在文火上慢慢煨燉五六個小時,這才大功告成。
真正的佛跳牆,在煨制過程中幾乎沒有香味冒出,反而在煨成開壇之時,只需略略掀開荷葉,便有酒香撲鼻,直入心脾。盛出來湯濃色褐,卻厚而不膩。食時酒香與各種香氣混合,香飄四座,爛而不腐,口味無窮。
1
衛綃住在京城的老城區里,這片老城區已經划了拆遷,小區外面的公園是上個月剛開放的新公園,以前那一片是一個小的公共晨練場所,很多附近的老鄰居每天早上都會在那裡鍛煉,跑跑步,開開嗓,打打太極拳。
前年拆遷,這一片被政府規劃成一個規模很大的公園,到上個月才開放,衛綃時隔一年,又重新回到這裡晨跑,很多陌生的面孔,那些老鄰居搬家的搬家,拆遷的拆遷,老熟人都已經寥寥無幾了。
下班的時候路過公園門口,公園門口種了兩棵高大的銀杏樹,正值秋天,銀杏樹葉子在地上鋪上厚厚一層,老遠看著就像是黃色的台階,風一吹起,婆婆娑娑。
衛綃拎著菜籃子回家,看見公園門口擠了好多人,除了看熱鬧的老太太們外,居然還有很多背著書包的學生,要知道這些中學生從來不和老太太們一起湊熱鬧,一邊圍觀,一邊時不時爆出兩聲喝彩。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會目不斜視地拎著菜籃子回家,可偏偏今天,那湊熱鬧的人群里赫然有自家那個不著調的老媽。衛綃嘆口氣,硬著頭皮擠了進去,看見自家老媽蹲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坐在小凳上的年輕男人。
那年輕男人低著頭,頭髮有些長,遮住了長相,一手撐著一塊速寫板,一手拿著炭筆在白紙上「唰唰」地畫。沒一會,那紙上的人便和坐在對面當模特的人如出一轍,饒是衛綃這個門外漢,也不得不感嘆一句畫得真好。
她湊到老媽耳邊:「媽,回家吃飯。」
聲音不大,卻好像被那個年輕男人聽見了,他手下一頓,沒有抬頭,隱綽在頭髮下的嘴角卻是微微一提。
衛媽媽神經粗大,笑眯眯地拉著女兒的手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和衛綃咬耳朵:「小夥子長得真俊,你看那畫,畫得真好,我當初就說要你去學藝術,可你非要去上什麼公安大學。現在可好,我那麼嬌滴滴的女兒,生生變成一個一板一眼的面癱,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話衛綃已經聽了很多年了,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
低聲哄著自家老媽,餘光輕輕從那年輕男人身上滑過,那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衛綃轉頭前,那男人竟然抬起了頭,沖著衛綃勾唇笑了,一雙桃花眼微微上翹,眸光點點。眾人一聲驚呼,這樣漂亮的男孩子,生著一張禍水臉。
衛綃卻是一愣,這張臉,怕是見過的人都不容易忘記吧!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一點都沒變,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笑容,驚艷得讓人晃神。
當年那個弔兒郎當,喜歡嚼口香糖的男孩,原來已經長大了。
莊嚴從人群里看著那個走遠的背影,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一件灰色的毛衣外套,頭髮和當年一樣紮成一個馬尾。這幾年,她一點都沒有變,一點都沒有,所以不著急,慢慢來。
鍋上燉著排骨湯,銚子里的湯都已經溢出來了,滴落到爐子上發出「滋滋」的聲音。衛綃還在發愣,手裡拿著湯匙,兩眼發空,直愣愣地盯著老式的風扇抽油煙機。衛媽媽從廚房外面探進一顆腦袋,瞅了瞅衛綃動都不動的背影,撓撓門委委屈屈呼喚一聲:「好餓,飯做好了嗎?」
衛綃站著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衛媽媽走過去,伸出食指戳了戳衛綃拿著湯勺的那隻手。衛綃有雙肉手,她其實很瘦,無論是鎖骨還是後背的蝴蝶骨都因為瘦而顯得非常突兀。渾身上下唯獨一雙手,肉乎乎的,每隻手背上都有深陷的關節上的肉窩窩。
衛媽媽戳一戳,撓一撓,對著衛綃的耳朵叫了起來:「阿瓜,我餓了……」
衛綃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掀起銚子的蓋子,一陣熱氣騰騰漫上來,一團一團直撲面門。排骨香味濃郁醇厚,湯好了,然後隨意炒兩個小菜就行。衛爸爸在附近一個新修的小區門口當保安,剛好輪到夜班,不在家吃飯,家裡只有衛綃和老媽兩個人,晚飯越發簡單不少。
衛媽媽吃完飯還要去公園和老姐妹們一起跳廣場舞,本來就餓,還要趕著去跳舞,更是催著衛綃趕緊把飯做好。衛家三口,只有衛媽媽不會做飯,所以也沒辦法,爸爸不在家,衛綃就得掌勺,且不論做得好不好吃,反正能吃完一頓飯。
衛媽媽吃完飯,老老實實洗了碗,換了套衣服,對坐沙發上的衛綃揮揮手,「我去跳舞啦!你早點睡,不用等我回來啊,跳完我再去你爸那邊看一看,走啦,拜拜。」說話間,那眉毛都恨不得從臉上飛出去。
衛綃擺擺手,隨手調了個台。
她腦子還沒清醒過來,還在想那個年輕的男孩,四年了,她曾經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那個叫做莊嚴的男孩。
2
衛綃是派出所里的女民警,負責資料整理錄入之類的工作,長著一張娃娃臉很討喜,可是平時話很少,總也讓人親近不起來。她四年前調到區派出所,聽說她曾經在緝毒隊干過一段時間,好像是違例使用槍支,才被下派到區派出所當民警。
至於違例開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都沒人知道,這種事也不好打聽。
公園門口每天都擠著人看莊嚴畫畫,小區里從滿月的小孩到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都給他當過模特,就樂樂呵呵地坐在他對面。十幾分鐘一張,也不收錢,畫完就白送給人家,衛綃好幾次都聽見隔壁七大姑八大姨說,這小夥子八成是有錢人家出來消遣的,也不工作,就每天坐在這裡畫畫。
衛綃每天都目不斜視地路過公園門口,好幾次腳步遲疑瞭望過去,都能看見莊嚴笑著看過來,她那張老臉每次都在那樣戲謔的目光下燒得慌。
莊嚴一點都不著急,看著坐在面前,一臉笑眯眯的庄媽媽,簡直就是氣定神閑。
沒過多久,衛綃這天下班回家,路過公園門口,居然空蕩蕩的,除了那幾個下棋的老大爺還坐在樹底下下棋外,往常那群擠著看莊嚴畫畫的人都不見了。突然降溫,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牛仔外套,這會風一吹,打個哆嗦,吸了吸鼻子往家裡走去。
「我回來了……」最後一個字還卡在喉嚨里,衛綃站在門口,就看見莊嚴腳下踩著她那雙兔子拖鞋,老神在在地坐在家裡沙發上看電視,望見她回來,十分熱情地朝她揮揮手,「衛綃姐,你回來了。」
衛媽媽端著一盅燉好的冰糖雪梨從廚房裡出來,放在莊嚴面前,小眼神瞟都沒瞟一眼還冷在門口的衛綃。
「來來來,阿瓜她爸燉的冰糖雪梨,可好喝了,多喝點多喝點。」
莊嚴本來正端著碗,手裡拿著勺往嘴裡塞,一聽見衛媽媽喊衛綃「阿瓜」,突然就嗆住了,白嫩嫩的小臉嗆得粉紅,憋不住地笑。
衛綃撫額,從鞋櫃里另外拿了一雙拖鞋進屋,一屁股坐到莊嚴旁邊,「你不是在公園門口畫畫,怎麼跑我家來了。」
莊嚴眉角一翹,「終於肯理我了,我還以為阿瓜姐姐你早就忘了我是誰。」
說著突然湊近衛綃跟前,看著衛綃臉上的小絨毛,視線從上到下逡巡著,「可不是我要來的,是伯母邀請我來做客的,不過嘛……」
眼珠子轉了轉,「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當年我醒過來沒看到你人,我當年可是受害人,你不慰問我一句也就算了,居然就那麼消失了,不地道啊!」
衛綃側過臉,努了努嘴巴,什麼都沒說,好在莊嚴也沒繼續逼問,又坐回去一口一口地吃著衛爸爸燉的冰糖雪梨,那表情就像是吃到什麼人間美味,明明衛老爹做甜品總是甜到齁,衛綃撇撇嘴,起身回房間換衣服。
莊嚴看著衛綃的背影,眯著眼睛,如果仔細看,那眼睛裡閃過一抹狼一樣的綠光,轉過頭又換上一臉單純的笑容去廚房幫忙,逗得衛媽媽一陣一陣地樂。
從這天開始,莊嚴就成了衛家的熟客,見天沒事就往衛家跑,跟在衛媽媽身後不懷好意地獻殷勤。可衛媽媽是個心大的,稀里糊塗的不知道多喜歡莊嚴,到後來就差沒住在衛家了。
衛綃看著他,心態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愧疚,無奈,變成了麻木。
眼瞅著莊嚴嘴巴甜,在餐桌上把衛媽媽誇成了一朵花,有時還會陪著衛媽媽去跳廣場舞,惹得那些個老姐妹們成天打趣:
「喲,這是你家女婿吧!真俊,還陪你來跳舞,我家那個和你家這個一比,真是差太遠了……」
「什麼時候辦事啊?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們老姐兒幾個去喝酒……」
莊嚴聽著這話,面上笑得純良,心裡一陣一陣得意。
而那個粗神經的衛媽媽,夭壽哦!就這麼把自家女兒賣出去了,還幫著這個腹黑小子數錢。
不得不說,莊嚴真是走對了路,攻略衛媽媽比攻略衛綃來得容易得多。老太太容易哄,又心軟,再加上那些老姐妹們一起鬨,一對比,看莊嚴是越發順眼,覺得這小夥子怎麼看怎麼好,甚至生出了一種「我家阿瓜說不定還配不上他」的感覺。
衛綃本來就不小了,這幾年為著她的婚事,說不上操碎了心,但那也是很頭疼的事。現在從天而降了這麼好的小夥子,衛媽媽那心裡,是抓心撓肝的恨不得馬上把衛綃嫁出去。
莊嚴是捉准了衛媽媽這種心態,總是趁衛綃不注意的時候,露出那種眼巴巴的,傾慕的小眼神,衛媽媽看見了直拍大腿,深覺自家閨女簡直就是一榆木腦袋。
3
衛綃已經對莊嚴深入衛家老巢這件事沒什麼感覺了,一直就抱著「隨他去吧」的心態,可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都是縱容惹的禍。
同事跟衛綃說有人來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還不相信,正準備叫外賣,連號碼都撥出去了,可突然看見莊嚴那張貌若潘安的臉,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電話剛通,那頭外賣店的老闆娘一個勁地說:「喂,吃什麼,喂,喂,喂……」
這邊,整個派出所一片寂靜,要知道這片區的派出所,平均年齡35歲以上,男警察都是虎背熊腰,長相粗獷,女警察都是結了婚生了孩子,面色泛黃還帶雀斑。
乍一見這麼水靈的小夥子拎著一個櫻桃小丸子的便當袋走進來,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整個派出所,就只能聽見莊嚴的腳步聲和衛綃手機里不斷發出「喂,喂,神經病……」的外賣店老闆娘的聲音。
衛綃是出了名的面癱淡定,臉上不常出現什麼表情,眼神無波,做事一板一眼,就像是那種中年師太一樣的人物。
可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覺得自己臉上燒得慌,恨不得伸手去撓一下。
於是就出現了派出所後來傳唱很久的奇景,衛綃穿著警服,板著一張嚴肅到極點的娃娃臉,嘴角緊繃,臉頰上卻浮上一層很詭異的粉紅色,那雙白得跟兔子耳朵一樣的耳垂紅得就像要燒起來。
「親愛的,我來給你送飯……」
莊嚴話音還沒落。
「噗」「嘭」「哐當」……
噴水的噴水,掉飯盒的掉飯盒,從椅子上摔下去的摔下去,一時間雞飛狗跳。
那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女警察比衛綃還不自在,一邊小聲嘀咕著:「現在年輕人真是開放,還親愛的……」一邊端著自己的碗往自己辦公區走去。
衛綃那叫一個尷尬啊!
「衛爸爸今天燉了佛跳牆,我特地給你送過來的,還是熱的,趁熱喝!」莊嚴一屁股坐到衛綃身邊挨挨蹭蹭。
衛綃在莊嚴面前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底氣,她總是想,如果四年前她沒有開那一槍,她就不會和他有交集,她也許還在刑警隊,也不會這麼放縱著他進入自己的生活。
可是沒有如果,她開了槍,而那一槍打在了當時在販毒集團做卧底的莊嚴身上。
衛綃自覺欠了他,所以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沒有辦法去拒絕,去排斥,只能放任他折騰,自己就當個睜眼瞎,只當什麼都沒看到。
衛綃頂著十萬伏特和莊嚴故作深情的眼神,艱難地喝完那盅佛跳牆。衛家其實是傳統的福州人,佛跳牆這種傳統當地菜,是衛家最喜歡的菜,舉家搬到京城以後,衛老爹更是經常燉,一點都不心疼白花花的銀子,只可惜,衛綃這頓飯吃得就像在吃蠟燭,一點味都嘗不出。
莊嚴把碗筷收好,拎著櫻桃小丸子準備走,臨走前還裝模作樣地拔高了聲音說了一句:「衛爸爸衛媽媽今天出發去海城旅遊,下午的飛機,估計現在已經到機場了,晚上早點回家,我在家等你……」桃花眼一眨,那媚眼拋的,隨便擱誰身上都會覺得是傾城絕色,可偏偏是衛綃,她只覺得辣眼睛,然後對自己的事業前景表示很擔憂。
這讓她以後還如何在單位立足,誰背後不調侃一句「老牛吃嫩草」。
唉,操心。
4
衛綃回家路上,右眼皮不停地跳,不詳。
一回家看到牆角擺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果然,她就知道莊嚴這廝要作妖。
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湯是衛老爹中午燉的佛跳牆,其他四個菜就那色香味,打死衛綃,她都不信是莊嚴做的。
吃飯過程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就像是唐僧誤入蜘蛛精的老窩,衛綃這個唐僧,面無表情,目不斜視,除了吃飯什麼反應都沒有。而莊嚴這隻五彩大蜘蛛,一雙大腳伸過去把衛綃的腳一攏,嚴嚴實實地罩在自己的大腳里。手上不停地給她夾菜,一邊夾菜還一邊使勁拋媚眼,眼瞅著那眼皮都快抽筋了,那眼神就和蜘蛛精要吃唐僧肉的眼神一模一樣。
衛綃渾身僵硬,面上雖然一本正經什麼都看不出來,可那心裡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穿著珊瑚絨的襪子,腳上罩著莊嚴的大腳,那溫度密密實實從襪子里透進來,她只覺得自己腳心都捂出汗了。
「阿瓜,你吃飽了嗎?我去燒水好嗎?要我伺候你洗澡嗎?」
衛綃終於破功了,她嘴角抽搐,終於掀起眼皮看著過度活潑的莊嚴,「閉嘴。」
她只覺得太陽穴抽抽地疼,起身收拾碗筷去洗碗,把碗筷放進水池裡,定定地看著一池的碗筷,衛綃轉過身,沖著莊嚴齜了齜牙,「洗碗。」
莊嚴被她那突如其來的表情驚住了,衛綃不會知道她剛剛齜牙的表情有多麼可愛,她本來就生了張不顯年紀的娃娃臉,平日裡面癱慣了,那娃娃臉也就看不出什麼稀奇的。可她突然這麼一齜牙,那糯米小白牙在紅唇間若隱若現,那故作兇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隻……撒嬌的小京巴。
莊嚴還記得四年前第一次見到她。
她穿著警服,和一群警察抄了酒吧街那家酒吧,當場抓了幾個吸毒的公眾人物,那時候的她還很年輕,還沒有面癱,臉上帶著義憤填膺。莊嚴就坐在吧台喝酒,他帶了貨過來,轉了兩趟手,而且上面也打過招呼,沒人查到他身上。
那時候,他被自家爹媽一腳從家裡踹出來,把他趕出家門,他有苦難言,卻不得不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衛綃從他身邊走過,帶著一身和酒吧里酒精香水味截然不同的奶香,一張嫩嫩的娃娃臉上故作兇狠,莊嚴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像一隻狐假虎威的小京巴。
他給警方提供情報,又斡旋在販毒集團內部,步步驚心,步步沾血,最難的時候,他喝得爛醉,鼻尖卻始終縈繞著那個小女警身上的奶味。
當年他只有十八歲,卻夠狠,心機城府夠深沉。
那天天氣不錯,終於有人懷疑到他頭上,押著他搏命,他一身的傷,血一滴一滴往下淌。他又看見了那個小女警,神情嚴肅緊張,手裡攥著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挾持他的那個人。
莊嚴視力很好,他看見衛綃那雙黑溜溜的眼睛裡只有他一個人,她眼神死死地鎖著他們,那樣的認真專註。莊嚴大概是以為那時候,他就要把命交代在那兒了,可他居然一點都不怕,髒兮兮的臉上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沖著衛綃笑,衛綃顯然沒想到他還能笑得出來,一時愣住了。莊嚴那時候想,如果他能活下去,他就去追這個小女警,因為她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太漂亮了,就像她的世界裡只有那個人。
莊嚴中了兩槍,一槍是從身後打過來的,是那個毒販打的,穿過他的右肩;一槍是從身前打過來的,穿過他的左胸。
而那穿過左胸,將將避過心臟的那一槍就是衛綃打的,她那時候剛進刑警隊,出任務都是跟在後面,不允許隨意開槍。
可她急了,慌了,前一刻那個男孩還在沖她笑,後一秒就中槍了,她沒來得及反應,下意識就是一槍。
莊嚴倒下去的時候,耳邊都是槍聲,震得他耳朵疼,可他的眼睛還在看那個小女警,那個被嚇壞了的小女警,他看見那個小女警沖他跑過來,他彷彿又聞見了那股奶香味。
他想在他身上,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有一處槍傷,是她留下的。
莊嚴沒想到四年後再見到那個小女警的時候,她已經不一樣了。可這一刻,他看見衛綃沖他齜牙,他才覺得,她還是她,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那個小女警。
他看著一池的狼藉,一下子笑了出來。
衛綃狐疑地看著他笑,深覺這個人,多半就是有病。
搖搖頭,燒水洗澡。
5
莊嚴顯然是做了一套完整版攻略。
等衛綃反應過來的時候,派出所上上下下的大爺大媽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又帥又專一又深情又賢惠的「男朋友」,她也沒想到莊嚴會每天帶著那個櫻桃小丸子的便當袋每天中午準時報到,給她送午飯。
然後在她吃飯的時候和所里的嫂子們聊街頭巷尾的八卦,什麼今天小區陳大爺家添了一對雙胞胎孫子,明天隔壁李大姐給她弟弟的女兒相親結果那姑娘被人佔了便宜,再就是最近小區里保安大爺和清潔阿姨處對象……
衛綃一邊吃飯,一邊面不改色地豎著耳朵偷聽,一邊聽一邊暗自驚訝不已,感覺自己身邊家家戶戶都有一場年度大戲。
莊嚴餘光看著衛綃那副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笑開了,恰好正巧坐他對面正和他嘮嗑的中年女民警說到自家女兒前兩天剛結婚,正唾沫橫飛說得高興,還準備從荷包里掏一把喜糖給莊嚴吃,甫一抬頭,就看見莊嚴那張桃花臉笑得蕩漾,一下子會錯了意。
「我說小庄啊,阿姨跟你說,這個娶媳婦啊,可不能敷衍,老話說得好,『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小衛可是我們所響噹噹的一枝花,不是阿姨不喜歡你,但是我可跟你說了啊,這個什麼婚紗照啊,酒席啊,婚慶公司啊,可都得找好的!來來來,我覺得我女婿請的那個婚慶公司不錯,我還留了他們的名片呢!我給你找找啊……」
這個中年女民警是海城人,話一說快就容易帶海城口音,莊嚴越聽越像古代那保媒拉縴的媒婆,那雙狹長的鳳眼裡沁出無法掩飾的笑意,「好啊好啊!到時候請阿姨吃酒。」
衛綃眼角抽抽,默不作聲把飯盒蓋上,放進那個櫻桃小丸子的便當袋裡。莊嚴立馬過來把便當一拎,花蝴蝶似的朝衛綃的同事們揮揮手,臨出門還不忘對坐在門口的老警察吆喝一聲:「陳叔,明兒給你帶包煙……」
那被叫作陳叔的老警察一笑,「誒」了一聲,臉上笑成一朵花,咧出一嘴大黃牙,樂得直點頭。
衛綃暗嘆一口氣,心裡酸酸澀澀。
莊嚴下午到派出所門口接衛綃下班,衛綃背著她的斜挎包往菜市場那邊走,莊嚴背著手,優哉游哉地跟在她屁股後面,安靜地當小尾巴。
衛綃看著吃得高興的莊嚴,一下子就沒了胃口,她雖然說會下廚,但是做飯的味道真的很一般,可看著他吃得香,一時間有些語塞。
半晌還是放了筷子,醞釀了半天,「莊嚴,玩了這麼久,也玩夠了吧!玩夠了就回家吧,我記得你大學應該已經畢業了,那就要好好工作了……」
她面上一派真誠,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酸脹,堵得人心慌。
莊嚴一頓,本來還笑嘻嘻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眼角眉梢居然還透著幾分陰沉和邪氣。他把嘴裡的飯咽了下去,碗筷擱到桌上的聲音顯得極其突兀,氣氛一下變得有些詭異,衛綃只覺得自己背上的毛似乎都要豎起來了。
他一隻手臂橫放在桌上,一隻手撐著下巴,然後伸出一根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一邊的嘴角牽起來,那表情怎麼看怎麼邪性。他的眼睛就那麼直直看著衛綃,眨都不眨一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就在衛綃頭皮發麻,就要坐不住的時候,莊嚴忽然開了口:「你覺得我在玩。」那聲音不同於平時笑眯眯說話時的清亮,反而帶著幾分陰沉。
「所以,這麼長時間,你都覺得,我在玩?」
衛綃忽然就打了個哆嗦,身上雞皮疙瘩從小腿一陣蔓延到頭皮,警察的直覺告訴她,似乎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被莊嚴唬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兩個人就這麼在詭異的氣氛里吃完了晚飯,莊嚴就那麼陰森森地看著她,兩隻烏黑髮亮的眼珠在夜晚的燈光里顯得格外邪氣。
第二天早上,衛綃就徹底確定自己惹了個不得了的東西回來。
衛媽媽拿著新買的絲巾大喇喇闖進了衛綃的卧室,「阿瓜啊!我買了條新絲巾,你看看……」
衛老爹還在門口喘著氣,就聽見衛媽媽一聲驚叫,然後飛快跑出來,順手還帶上了衛綃的房門,就那麼站在衛綃房間門口,瞪著衛老爹,一臉驚恐:「老衛頭,我們到底是養了個多麼彪悍的女兒啊!」(原題: 《煙火食錄·佛跳牆》,作者:遲非。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微信: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村夫在家門口撿到個頭上長角的棄嬰,十幾年後竟因此引來滅門之災
※18歲自閉女兒失蹤後懷孕了,為擺脫她我做了個殘忍決定
※年底分紅後他花50多萬買回豪車,誰料這卻給他招來大禍
※女大學生愛上大20歲多金大叔,男方卻在見她父母后突然失蹤
TAG:深夜奇譚 |
※帶貓主子出門看病卻遭誤傷,做鏟屎官真不容易,到處都是傷!
※嫁老公十年未感受過幸福,壯漢妻子病逝我當他情人,無奈誤傷婆婆
※學霸罵起人來,被誤傷的群眾不要太多了
※林彪唯一一次受傷竟是被友軍誤傷,一處槍傷卻換來了十車子彈
※邵珠富:策劃盡量不要去傷害別人,但有時卻難免會誤傷
※還打不打了,女主一出場就掛,要不就被友軍誤傷而亡,真實神了
※「放開那個女孩!」一男子想做英雄因方式錯誤卻誤傷自己
※鹿晗因勸架被誤傷,嘴角留疤更有男人味
※戰場誤傷始終不可避免,這個國家誤傷起來,不僅炸士兵還炸指揮部
※過年了,別讓「惡趣味」誤傷孩子
※一群狗結派準備打群架,路人看到都不敢動生怕被誤傷
※狗狗誤傷主人,被猛抽五分鐘,致口腔開裂!
※幾乎所有女人在45歲都會犯錯,這4個錯誤傷害健康,尤其第4條
※每天都能誤傷到女友,可我那裡沒有鉤啊……
※台灣堂叔酒後和人爭吵掏槍恐嚇 侄女勸架背部遭誤傷不治
※女神被誤傷的一瞬間還是那麼美
※戰場上步兵衝鋒時是如何避免自己不被戰友誤傷的?這個方法簡直太聰明了
※日軍這種帶刺刀的衝鋒槍因沒有這個裝置經常容易誤傷自己人
※她當著皇帝的面「撕小三」,卻誤傷皇帝,最後悲慘一生被下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