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頭號將軍降宋，皇帝難以駕馭，放任他帶萬人降金｜淘宋朝

北宋宣和年間，曾和宋、金三足鼎立，強盛一時的遼國，在天祚帝時，很快因他不思進取，政治腐敗，朝局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素有精銳之師稱號的遼國「常勝軍」主帥郭藥師眼見大遼氣數將盡，便叛遼投宋。宋徽宗雖很賞識郭藥師的軍事才華，卻也不乏擔憂，總覺得倒戈將軍靠不住。

為了驗證郭藥師對自己是否忠誠，宋徽宗決定對他做個測試。一天上朝時，宋徽宗提出由郭藥師領兵前去抓捕天祚帝，以斷絕遼人之望。郭藥師略加思索後，拒絕了宋徽宗的要求，並說：「天祚帝是臣下昔日舊主，陛下若令臣做其他事，臣斷不敢推辭，一定盡心竭力。但臣若直接與舊主為敵，那陛下還會相信臣的忠心嗎？陛下還是將此事交給其他人吧。」不知他是有意作秀還是真有感情，說著說著就聲音哽咽，淚如雨下。

通過此番測試，宋徽宗的疑慮暫時打消了。因為在他看來，顧念舊主，是一個忠臣應該具備的品質，他甚至相信郭藥師也會把這種忠誠品質投注到自己身上。為了表示對郭藥師的信任，宋徽宗當即任命他為燕京﹙今北京﹚留守，併當眾把自己的御袍脫下來，披在他身上，以示恩寵。

然而，郭藥師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卻令宋徽宗頗感失望。按照原定計劃，郭藥師的常勝軍由朝廷提供少量軍需，其餘大部由當地籌措，郭藥師卻以地方官籌措不力、軍需短缺為借口，縱容部下明搶暗奪，導致當地民怨四起。地方官多次交涉未果，只得如實稟報朝廷。宋徽宗聽了以後，臉色陰沉。

以郭藥師的心機，他不會不明白，僅憑表面文章只能暫時蒙蔽宋徽宗。所以，他極力賄賂結交能在宋徽宗跟前說上話的文武大臣。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宋徽宗把懷疑郭藥師的想法講給自己信任的臣子時，那些得過他好處的人都竭力替他辯白。看到郭藥師「人緣」這麼好，宋徽宗更加堅信郭藥師的「忠誠」不可靠。郭藥師聽說宋徽宗對自己還有看法，日益惶恐，苦思對策，恰好此時發生了一件事，促使他再次萌生倒戈以自保的想法。

原來，先於郭藥師歸附大宋的遼國副節度使投降不久便被人誣告為遼國卧底，宋徽宗沒有認真調查就下令將其斬殺了。郭藥師雖與此人並無深交，卻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於是開始暗中結交金人，打算倒戈。

此時，宋徽宗命太師童貫前往燕京，名為視察軍隊，實則調查郭藥師，並下密旨：發現不臣之舉，立刻緝拿進京。郭藥師清楚童貫在朝中的勢力和影響，如果他肯幫自己說好話，必能化險為夷。打聽出童貫視察的時間後，郭藥師竟親自到200里之外迎接童貫，一見面就磕頭跪拜。童貫雖位極人臣，但論官銜兩人卻是平級，按規定是不允許行跪拜之禮的。深諳官場慣例的童貫，見他跪拜自己，連忙躲避說：「你我品級相同，怎敢受此大禮？」郭藥師卻毫不臉紅地說：「太師年長於我，理應視之若父，藥師跪拜父親，何錯之有？」童貫早就收了他的賄賂，又見他如此尊敬自己，豈能不幫忙說話？

童貫雖沒對郭藥師說出他此行的真實用意，但郭藥師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裝作不懂罷了。既然童貫以視察軍隊為幌子，郭藥師將計就計，決定在「視察」上做足文章。

一切準備就緒，郭藥師陪童貫來到一片空曠的平野地帶，然後郭藥師令旗一揮，就像魔術大變活人一樣，四周遠遠的山坡下立刻湧現出無數鐵騎，隊列整齊，威武壯觀。饒是童貫領兵多年，也從未見識過這樣的戰陣，不禁讚嘆不已。

童貫回京向宋徽宗彙報時，繪聲繪色地把郭藥師一頓猛誇，還擔保說：「只要郭藥師駐守燕京，大金就不敢輕舉妄動。」宋徽宗本就沒有遠見，見又有童貫擔保，自然疑慮全消。當有人再次表示對郭藥師不滿時，宋徽宗便視作同僚間爭權奪利，相互傾軋，懶得去管。

從宣和五年﹙1123年﹚郭藥師暗中結交金人，到宣和七年率數萬部下降金，其間多次有人檢舉揭發郭藥師，還拿出他與金人交往的證據，卻始終沒有引起宋徽宗的足夠重視。及至郭藥師降金的消息傳到京城，北宋北邊的大門向金人敞開，京師汴京陷入危局。宋徽宗還自欺欺人地認為是有人誣告郭藥師。後來消息被證實，宋徽宗竟然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面，向大臣們封鎖郭藥師投降的消息。倒戈將軍不可怕，可怕的是又遇上這麼一位不靠譜的皇帝，難怪汴京次年陷落，不久便亡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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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葛文景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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