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情賭

田超兄弟四個，個個熊腰虎背，又都到武術學校呆了半年。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在鄉里橫行霸道，敲詐勒索，強買強賣，村人都敢怒不敢言。

田超這人很怪，已三十歲了，仍不娶老婆，並不是他娶不到老婆，而是他看不上別的女人。田超說：「我只喜歡蘭英，我要娶蘭英做老婆！」蘭英是田大河的老婆，田超幾次找到蘭英，要蘭英同田大河離婚，蘭英說：「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田超說：「我不會死心，我一定要娶你，我也不會強迫你，強迫沒意思，我要你心甘情願嫁給我。我念初中時就喜歡上你了，那時我就發誓一定要娶你，不娶你就打一輩子光棍。」田超的三個兄弟都欺凌婦女，田超卻從不強迫女人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田超說：「那樣沒味。」

田大河出門時，總放心不下蘭英。田大河是做泥匠的，他天天出門給人家蓋房。蘭英說：「你放心走吧，我不會有事的。」

田超也對田大河說：「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不會強姦你老婆，那是畜生乾的事，我要你老婆心甘情願地上我的床。」這天下雨，雨天不能蓋房，田大河閑著沒事，同三個人玩牌九。他們玩小錢，來點小刺激。許多人在邊上看。田超來了，田超說：「田大河，敢不敢同我玩？」「怎麼不敢？」田大河說。

一個上午，田超輸了一千多塊錢。田超說：「你小子的手運太好，要不，明天我們去東河酒店玩？」東河酒店下面的地下室開了家地下賭場，玩法很多，有玩骰子的，也有玩紙牌、牌九的。「怎麼玩？」「明天，我給你兩千塊錢做本錢。你贏的錢歸我，你輸了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如你明天輸了兩千塊錢，我就給你兩千塊錢。」「有這麼好的事？不玩白不玩！」

田大河回家時很興奮，嘴裡吹著口哨。蘭英問：「玩牌啦？」田大河忙承認：「嗯，誰輸了誰鑽桌子。」田大河從不敢在蘭英面前說贏了錢或者輸了錢，蘭英最恨的就是賭。蘭英的父親因染上賭癮，把房子輸了，母親跟別的男人跑了。蘭英的哥哥也因染上賭癮，嫂子喝了農藥死了。蘭英村裡許多男人因染上賭癮而弄得家破人亡。其實田超也託人向蘭英提過親，因田超愛賭，蘭英一口回絕了，田超卻一直不知道原因。蘭英同田大河結婚時，要田大河發毒誓今後不賭。田大河跪下了：「若我今後賭博，讓天雷劈了我！」蘭英說：「你把我也說上。」田大河只好說：「若我今後賭，讓天雷劈了我和蘭英。」田大河說這話時很心痛，蘭英說：「你要記住發的毒誓，如你在乎我，一定不會賭的。」

田大河第一次賭時，想起他發的毒誓，手抖個不停，他便安慰自己，發誓不會靈驗的。第二次第三次賭時他的手就不抖了。

此時的田大河興奮得睡不著，一個上午贏了一千多塊錢，抵他半年的工錢，若再贏一千塊錢，他一年都不用幹活了。又想到田超說的話，更睡不著了。讓他贏錢難，讓他輸錢還不容易？他輸兩千塊錢，田超會給他二千塊錢，田超真傻。明天掙兩千塊錢十拿九穩了。

但田大河想錯了。田大河越想儘快輸掉兩千塊錢，越輸不掉，田大河無論是玩牌九，還是玩骰子，或者玩紙牌，都贏。一天下來，他竟贏了五千多塊錢。

第二天又是一樣，他越想輸越是贏。他又贏了四千多塊錢。

兩天來，他為田超贏了一萬塊錢，而自己一分錢也沒得到。

第三天，田大河不替田超賭了，他拿自己的錢賭。但真怪，他拿自己的錢賭時，賭得小心翼翼的，猜骰子點數時，左想右想，限定時間的前一秒時，他才壓錢，但每回都是輸。他越是想贏越是輸，兩千塊錢一下子沒了。

田大河不服輸，他想把輸的錢贏回來。他把家裡存摺上的五千塊錢全取了出來，但僅一個下午，五千塊錢又成了別人的了。田大河已賭紅了眼，他找田超借一萬塊錢。田超說：「你沒錢還怎麼辦？」田大河說：「那我同蘭英離婚，你娶了她。」田大河寫字據時，田超說：「你別寫我的名字，寫我弟弟田冬的名字。」田大河就寫上：如五日之內沒還田冬壹萬塊錢，蘭英就歸田冬。並落上自己的名字，簽上日期。

田大河又輸了。

田超拿上田大河的字據去找蘭英：「你男人把你賣給了我弟弟。」蘭英一看字據，腿一軟，癱在地上了。田超說：「我給了一萬塊錢我弟弟。你男人不是人，你在他眼裡僅值一萬塊錢。」蘭英說：「你的一萬塊錢，我會還給你。」蘭英進了屋，翻開箱子找存摺，卻怎麼也找不到。田超說：「你的存摺肯定是田大河偷去賭了，聽說田大河這些天天天都在賭，他根本沒給人蓋房子。蘭英，嫁給我吧，我知道你恨賭，我發誓我今後決不會賭。」一臉淚水的蘭英說：「田大河也發過誓的。」田超拿起蘭英放在砧板上的菜刀說：「我會讓你相信我發的誓。」田超的刀一落，左手的四根手指齊刷刷地留在了砧板上。蘭英不知怎麼辦才好，看著汩汩往外涌的血一個勁地哭：「你好傻，為我掉四根手指不值呀！」田超拭著蘭英臉上的淚，蘭英沒躲，田超把蘭英摟進了懷裡說：「值，太值了！你如還不相信我，你把我右手的四根手指也剁了，那我就不能拿牌了。」蘭英哭著說：「我信，我信，快，快上醫院！」

作 者：陳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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