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科幻還科幻的殘酷現實

比科幻還科幻的殘酷現實

「科幻照進現實」，不是巧合，而是因為科幻作家很敏感，對未來有一種憂慮，而這種憂慮很可能就是一場大災難。日前，沉寂一年的央視前主持人柴靜又回到了公眾視野，推出公益作品《穹頂之下》，多個污染現場尋找霧霾根源，多國實地拍攝治污經驗。與其他霧霾報道相比，《穹頂之下》延續了柴靜作品一以貫之的審視、追問和投入：霧霾是什麼？從哪兒來？其實，在「穹頂之下，除了霧霾，還有病毒」（劉慈欣）。《病毒紀元》以恐懼和安慰交織的筆調，塑造了一系列的人物形象，既揭示了人性的複雜，也完成了人性的救贖。

人類在進化，它們也在進化。在歷史上從來沒人能真正戰勝它們。這就是病毒。201X年——？SX病毒稱霸的時代。著名科幻作家、首屆和慧杯科幻小說大獎賽「最佳科幻經典獎」得主銀河行星（原名：吳信才）在新著《病毒紀元》中不無憂慮的指出，「201X年，只以人類為宿主SX病毒在世界範圍爆發，人類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最優秀的醫學家也無法破解病毒致死之謎。全球人口銳減，大約只有2000萬人倖存，原有社會結構徹底的分崩離析。迫不得已，人類建起全封閉的囚室，龜縮其中，「這都是那個代號叫『SX』的噬血病毒的傑作」，「人類至今都拿這個小小的SX毫無拌飯，只能龜縮在鬱悶的『囚屋』里苟延殘喘」。

人類是靠夢想存活的動物，自人類出現的第一天起，夢想就鞭策著整個人類不斷向前，實現那些在當時看起來遙不可及的事情。科幻大片《復仇者聯盟2》中，喬斯·韋登給每位英雄都設計了獨有的「秘密武器」，以此來展示英雄的超凡魅力：美國隊長堅不可摧的盾牌、近身戰鬥力超強的綠巨人、擁有超強格鬥能力的黑寡婦，以及鋼鐵俠超級炫酷的高科技盔甲......現實生活中，有科幻迷依據電影原型製作出的MK3盔甲，讓電影里的虛擬道具走出大熒幕，走進真實的生活中。工程師也運用機械原理來增強士兵的作戰能力。美國早在1963年就發表報告描述了「可穿式機械鎧甲」的構想，21世紀初開始研究「增強人體機能的機械鎧甲」。

其實，科幻小說、科幻電影中那些天馬行空，以及充滿著奇異的科幻產品不過是現實生活的反映。1977年夏天，托馬斯·捷·瑞安（Thomas.J.Ryan）在科幻小說《P-1的春天》（The AdolescenceofP-1）中描寫了一種可以在計算機中互相傳染的病毒，病毒最後控制了7000台計算機，造成了一場災難。科幻小說描述的是基於科學的想像世界。「同樣一張臉，一會兒是精英一會兒是外星人，跟變臉似的。但這就是普遍發生的現實。如果你認為這現實很荒誕，那或許荒誕就是現實中真實的一面。」新生代科幻作家陳楸帆說，所謂科幻，也無非像是一場華麗的「變臉」表演，用充滿想像、荒誕不稽的演出，表現出更真實的現實。具體說來，科幻是一種開放性的現實主義。科幻用開放性的現實主義，為想像力提供了一個窗口，去書寫主流文學中沒有書寫的現實，比如環境污染問題。

科幻在當下，是最大的現實主義。2009年，上海科幻作家潘海天從「豬堅強」身上得到靈感，寫出了詭異離奇的《春天的豬的故事》。「春天快結束的時候,長江中下游暴雨成災，水文巡視員在例行巡邏中看到驚人的一幕：成群的豬順著沖溝刷刷刷地往低洼地里滾，數量之大，觸目驚心。」結果，果然有數萬頭死豬漂浮在黃浦江上。當科幻照進現實，「特別是近代以來，人類對自然的索取和對環境的破壞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人類已經把自己送上了一輛沒有制動裝置的死亡列車，想停下來都不行了……」

「科幻作品不是不著邊際的幻想，也不是簡單的科普，它很直接而真實地反映了這個時代的命題和困惑。」韓松在博客中寫道，「當代中國科幻小說，往往直接來自作者日常生活中體驗的痛苦,所以打動人。」儘管「SX是目前為止人類在微觀世界遭遇的最強大的對手」，但「最終戰勝它們或者說與它們『和解』，將是我們每一個病毒紀人的神聖使命。」在《病毒紀元》中，銀河行星圍繞「囚屋」這個病毒紀特有的場景展開，讓男女戀情在「囚屋」的隔絕中經受考驗，讓人性再「囚屋」的禁錮和SX病毒的威脅中經受拷問。沿襲《SISS城堡》的風格，《病毒紀元》即有對人性的詰難，又有哲學上的深層次思考，既用「十分積極地用想像力去介入、扭曲並改造現實」（陳楸帆），又對「SX病毒的變異」而擔憂，人類到底該何去何從，「引發讀者無限遐想」（鄭軍）。如果沒有一個和世界萬物和平共處的心態，那麼，就算我們戰勝了SX病毒，還會有各式各樣花樣迭出的病毒來造訪人類，最終人類和病毒誰輸誰贏，不得而知。

原載《來賓日報》，發表時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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