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字畫、主持葬禮、寫訃告：科舉廢除讀書人還能幹點啥？

科舉廢除，讀書人一下沒了進階之路，「一腔熱血」無處揮灑，生活卻還要繼續過下去，那麼，要如何過活呢，生計問題成為迫在眉睫的問題。大致來說，文字系屬傳統社會中士大夫階層的專利和象徵，自1905年科舉考試廢止後，嚴格的書法既不再為人們所重視。因此，民國初年能夠展現藝術美感的書家，除了繼續擁有此一「文字上的權威」外，某種意義下還兼具有昔日科舉時代的社會地位與身份。

寫字作畫原是附庸風雅之舉，在傳統社會，頗能顯現一個人的品行愛好，到了科舉廢除之後早已淪為了賺取外快的生財方式，對讀書人來講，簡直可以說是悲慘至極。但在生計面前，一切遮羞布都是可以摘除的。就是讀書人的書法技能也並非英雄無用武之處，反而出現了很多新的應用方式。

其實也不能說是「新」，不過是抱著不同的取向對舊的一種堅持。毛筆字不但具有審美價值，還有一個重要價值，就是書寫後不易塗改，因此常被用來書寫、簽署重要的文書，比如說遺囑，因此，鑒別遺囑的真實性有時候就得請有一定書法造詣的人來，那些人書法造詣比較高呢？清朝遺落的一大批讀書人還是大有人在的。讀書人的另一個用途就是給人主持喪禮、書寫墓志銘。清帝遜位，但在基層民間人們對於昔日科場功名的尊崇卻並沒有同清帝退位而湮沒於歷史之中。略有名望之人往往會邀請具有翰林、進士地位者來主持家中的喪禮。

馮國璋就曾走過這個禮法。馮國璋，袁世凱手下的一員虎將，外號馮狗，1917年9月，馮國璋的老婆周道如死後，他非常希望找一位有著「狀元宰相」身份的人來給自己的夫人主持葬禮寫訃告，不過，那時候清朝最後一位宰相陸潤庠已死，只好找翰林拜相的人將就，但是還有一個問題，翰林拜相的人對於清朝多抱有幻想，無論生活旨趣還是政治理想都相當守舊，而他馮國璋剛剛因為復辟的事與清遺民不共戴天，因此這些人顯然不會輕易答應他馮國璋的請求。

最後馮國璋退而求其次，只找到了曾經當過宰相的夏同龢（1869—1925）來主持葬禮，書寫訃告。有人就曾說：以出售筆墨手藝為謀生手段，無異於賣身求生，對於讀書人來說，沒有比這更悲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