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嶺城事（7）：人民的劇院 豫劇的名義

SEVEN人民的劇院 豫劇的名義

北二七路與西太康路交叉口北角，現在的丹尼斯大衛城這個地方，原來有一座鄭州市乃至河南省的地標性建築——河南人民劇院。這座劇院建於1953年， 2004年因舊城改造被拆除。

50年的風風雨雨，紅色的頂灰色的牆，矗立的三層小樓，它究竟經歷了多少喜怒哀樂呢？咱們分而解之……

喜

1952年8月，河南省人民政府決定將省會由開封遷往鄭州市。按照計劃，省會遷鄭應於1953年完成，因為同期開始的「三反」「五反」運動推遲了搬遷計劃，直到1954年10月底，省會移址才完成。雖然時間有所推遲，但是伴隨著省會遷鄭這一重大利好消息，近百所大中專院校由外地遷鄭或在鄭建成。河南人民劇院、省工人文化宮、中原電影院、省體育場等文化體育場所也相繼建成。

河南人民劇院是當時級別最高的一個影劇院，具有俄式風格，門口一排大柱子，看台共有三層，分樓下和一樓、二樓，舞台設施齊全，還配備了排練廳、化妝室、外賓首長休息室等，成為當時省會鄭州的政治、經濟、文化娛樂活動的重要場所，是我省開慶祝會和表彰先進工作者的地方。也時常接待中外文藝團體、中央領導和省市領導。特別是毛主席和李先念、胡耀邦等黨和國家領導人也曾先後來到這裡，接見會議代表和觀看文藝演出。

這個地方，平常的任務還是演出。1957年11月，梅蘭芳劇團來了。梅蘭芳先生親自上陣，主演了《貴妃醉酒》《霸王別姬》《奇雙會》等經典曲目。

七十年代初，這裡還演出了革命現代舞劇《紅色娘子軍》。此外，常香玉等著名豫劇名家更是這裡的常客，也因此，劇院成為名副其實、蜚聲內外的豫劇大舞台。

我的同事老劉說，上一篇寫的杜嶺中街是豫劇人的「聖地」，其實不是很恰當，應該說，豫劇人和豫劇觀眾對這個舞台更熟悉、更懷念，這裡才真正是豫劇人心中的「聖地」！

怒

但是在那個十年，這裡不止適合演出，更多的是「不適合演出」。

她曾是一個豫劇大家，在這個舞台為人民群眾奉獻了太多的經典曲目。但是在演出過程中，也曾發生過造反派阻攔的事。

演出時，觀眾如期到來。就在剛開始的一瞬，就聽外面一陣亂叫亂吼：「什麼演出？他是大叛徒！叫叛徒為人民演出，不是腐化人民的思想了嗎！我們就是要造反！造定了！」「臭老九給叛徒大開方便之門，決不允許！」「沖！往裡沖！」接著，便是幾個大漢衝進了舞台，搶走了道具，撕爛了戲服。

演員們身穿戲袍，無助的望著這些有理的人們，頭一次感到異樣的氣氛。這個時候，能怎麼辦？除了憤怒，只有無奈的接受。沒人說話，也沒人敢說話。

也許，那些鏗鏘有力的念詞、那些孔武有力的扮相，讓頭一次見到的人們給嚇住了。一些人看到演員的面面相覷，自己也好像感到這裡確實不是一個造反的地方，轉身走了。

但是更多的是不會顧及這些的，他們為演員安插了各種罪名。演的什麼？哦，拷紅！為什麼要拷紅！紅色還需要拷嗎？唱詞是什麼？哦，夫人許婚賴婚！新社會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嗎！這都是典型啊！砸！燒！

門口，被這些人刷了大標語：「為大叛徒服務，是對無產階級徹頭徹尾的背叛！」

哀

我不想回憶那段日子，但是問家裡幾位老人對人民劇院的印象時，老人說，除了名家的精彩演出，印象最深的就是在這裡曾經批鬥過常香玉和她的丈夫陳憲章。是老城區有一些。

老人說，批鬥那天的人民劇院門口，人山人海。常香玉和她的丈夫陳憲章兩人戴著兩米多高的大高帽，沒辦法戴穩，只好用手扶著。常香玉胸前掛著的大木牌寫著：「大戲霸常香玉」，陳憲章胸前木牌則寫著：「反革命分子陳憲章」。樓下，造反派把常香玉唱戲用的戲裝、行頭也全部燒毀了。

老人們嘆息著：那些戲裝非常考究，布料完全用真絲綢，上面閃閃發亮的部分，都是用老鼠的筋或者很細的金線，一針一針綉上去的，價格十分昂貴。這些做工精細的蟒袍、鳳冠、烏紗帽就被一把火付之一炬，實在令人惋惜。

老人們說，那個時代的人啊，就像中了邪一樣。一個半大小伙正走著路，突然指著一個婦女喊一句：「這個人撕標語了」「撕畫像了」，緊接著周圍認識不認識的就一擁而上，對著那個婦女一陣拳打腳踢，任憑婦女無奈的申辯求饒。打累了，便又一鬨而散，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人們還說，那時候還流行遊街。造反派給所謂的專政對象糊上報紙做的衣服帽子，在他們脖子上掛上木牌、胸前掛上破鞋，押著他們遊街。不管什麼三伏三九天，也不管什麼颳風下雨，就任他們赤著腳，走在滾燙或者冰冷的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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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底，因為鄭州市舊城改造，河南人民劇院被拆除了，這座為人民服務了半個世紀的建築轟然倒下。在這裡，拔地而起的是一座現代化的商業大廈——丹尼斯大衛城。

值得讚揚的是，在規劃初期，政府與開發商便已明確，要在原址內恢復這個劇場，保留二七商圈的文化氛圍。

如今建成的新劇場位於丹尼斯大衛城六樓。

2015年7月3日晚，新劇場舉行了首場演出，著名豫劇表演藝術家虎美玲帶來常派名段《大祭樁》和《穆桂英挂帥》選段；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陳靜帶來了女聲獨唱《共產黨人》……演出贏得了現場數百名觀眾的熱烈掌聲。

河南人民劇院，這座承載老鄭州人心中印跡的舞台，還將把他的故事繼續講述下去。

END

圖文/馮可攀（杜嶺街道辦事處）

局勢編輯：趙穎

小杜嶺，大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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