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千年刺蝟精化身半老徐娘，欲吃書生腦子，紅裙少女出現了

一

過去，陝西韓城縣有一個讀書人，叫盧羨鄰，有一年他去北京考試，沒有考中後，就和他的僕人騎著兩匹健壯的騾子，朝老家趕。

兩人行進在河北的道上，荒郊野外，看不見一處人煙。眼看太陽已經落山了，可是還不知道到哪裡住宿，心裡都有些急。

「汪汪汪……」遠處忽然傳來狗叫聲，有狗的地方一般都有人家，二人連忙朝那裡趕去。

二人循著狗聲，離開大路，進入一片樹林，曲折前行，天慢慢地黑下來了。

走了大概一里來路，終於看見了幾處房屋，都很低矮。有一戶人家正好在溪水邊，兩人來到門前，裡面的狗立刻大聲叫了起來。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搖晃著從裡面出來，問二人的來意。盧羨鄰說了想借宿的話後，老頭說還要請示一下女主人，然後就轉身進去了。

過了很久，老頭才出來，說女主人同意借宿了。

二人跟著老頭進了院子，老頭請盧羨鄰進屋，而把僕人和騾子都留在院子里。

屋子收拾得挺乾淨的，只是特別逼仄，老人向他道歉，說天色已晚，市鎮又遠，不能招待他酒食，請他見諒！然後就離開了。

盧羨鄰走出院來，看僕人喂騾。忽然，他聽到隔著一道籬笆的隔壁院子有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二

過了一會兒，那個老頭又來了，說：「女主人想見一見遠方的貴客，請你快去吧！」 盧羨鄰此時正心情煩悶，就跟他一起進了隔壁的院子。進去以後，借著月光，他看到在左邊有三家屋子，右邊有一個草亭，裡面擺了一桌酒席，有幾個女人正在圍坐著說笑。看見盧羨鄰來了，她們都出了亭子迎接。

為首的一個女子大約四十來歲，穿著白色的衣裙，雖然年紀大些，但風韻猶存。

女子恭敬地對盧羨鄰說，她是這家的女主人，丈夫早已去世了，自己一直住在這荒僻的村莊里，本來家裡沒預備吃的，是林家妹子慷慨，把她家的酒食奉獻出來，所以自己才借花獻佛。

盧羨鄰道過謝後眾人落座，眾女子請他坐了上座。

盧羨鄰在月光下打量：左邊坐著兩個婦人，年齡跟女主人差不多，也都穿著白色衣裙，看起來都比較風流。

他又朝右邊看，眼前猛然一亮，只見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坐在女主人旁邊， 穿著紅裙子。

少女不停地把目光投向盧羨鄰，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女主人舉杯請盧羨鄰飲酒，他剛喝了一口，馬上就有種要醉的感覺，心裡特別驚訝，細一品味，感覺酒味怪怪的，就不再喝了，只是稍微吃了些果品和菜蔬。

於是眾人開始吃喝、閑聊起來，那三個婦人酒量都很大，到後來都換成了大杯子。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突然，紅裙少女說要為大家唱一首歌，接著她就起身唱到：「茫茫的黑夜啊，沒有燈光，只有磷火兒照著我；孤零零的心靈啊，只有月亮陪伴；那冷凄凄的白楊樹下邊，埋藏著一位青春少女的無限怨恨與哀愁！」

盧羨鄰聽出歌中有鬼氣，心臟頓時怦怦跳了起來，他強抑著內心的恐懼，起身告辭，之後就慌忙離開了。

身後傳來那三個婦人埋怨紅裙少女的聲音。

三

小屋內，盧羨鄰內心緊張極了，想走吧，夜色茫茫，不知道到哪裡去；不走吧，那些女人太詭異了。正在舉棋不定，窗外忽然傳來手指敲擊的聲音。

紅裙少女匆匆忙忙閃進屋裡，對盧羨鄰說：「剛才要不是我唱鬼歌嚇你，你就完啦！這地方比狼窩虎穴更可怕，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盧羨鄰還想問她為什麼，少女拽住他的袖子，說：「快走吧，還問什麼！」 盧羨鄰又要去找僕人和騾子，少女也不許，說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然後拉著他就跑。

兩人朝東南方向跑，中間又拐了幾次彎，少女跑得很輕靈，盧羨鄰氣喘吁吁跟在後邊。

來到一棵大楊樹下，少女終於停了下來，對盧羨鄰說：「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我們可以暫時休息會。妖怪來，我自有方法對付她們！」

盧羨鄰喘息定了以後，就問少女今夜所發生事情的前因後果。少女說：「我姓林，叫珍翹。那三個女人，全是千年的刺蝟精，專門在地底下吃人的腦髓！這附近墳墓里的死者，沒有一個不遭受她們荼毒的！我因為活著的時候就虔誠地背誦《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死後又用經書作為陪葬品，所以這幾個刺蝟精從來不敢靠近我的墳墓。她們之所以跟我結交，實則是想盜我的寶貝。昨天晚上，我家裡人給我『送』來酒食，她們知道了，就給偷來了，想在酒席間害你。我實在不忍心因為我的酒食使你白白送命，所以頻頻向你使眼色，誰知道你都漠然。沒辦法，我才唱起鬼歌來，你才終於有些醒悟了。要不然，你這會已經是死人了！」

盧羨鄰聽後更加害怕了，突然，他瞥見遠處出現幾團火光，穿越樹木、草叢，疾速地朝這邊而來，眼看就要到樹下了，盧羨鄰嚇得慌忙躲進了草叢裡，大氣也不敢出。

紅裙少女並不慌忙，從袖中抽出一卷書，大聲誦讀起來。那火光立刻搖擺起來，不能前進了。少女誦經的聲音、幾團火光，雙方一直在僵持。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從哪裡傳來公雞叫的聲音，那幾團火光頓時消散了。

伏在草叢中的盧羨鄰，全身已經被汗水澆透了。

四

天剛亮，紅裙少女對盧羨鄰說：「你死裡逃生了。請你等到太陽出來時，再到昨夜住宿的地方看一看，驗證我所說的話！我不能在白天現身，先走了。」說完就不見了。

盧羨鄰看見眼前有一座新墳，上面還用一塊石頭壓著幾張紙錢，就向著墳作揖致謝。

盧羨鄰來到昨夜停宿的地方，哪裡還有什麼房屋啊？只看見到處都是墳墓。僕人的屍體倒在草莽間，囟門處有個小孔，朝里看，空空的，腦髓早已被刺蝟精吸走了……

盧羨鄰又尋他的騾子，幸喜騾子還沒什麼事，於是他騎上騾子，離開了這個令他魂飛魄散的地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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