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白百何了！在她以後，再沒有《西遊記》。如今白龍馬已死，孫悟空老去，大鬧天宮的英雄們終被遺忘……

???

沒有白百何，沒有Angelababy，沒有卓偉。

今天，2017年4月17日，

時間屬於楊潔，86版《西遊記》導演。

其實，楊潔導演是在4月15日逝世的，

但那會兒，我們還沉浸在白百何出軌事件里，

看一波又一波地翻轉，傳聞聲明滿天飛；

直到六小齡童發了微博，

才發現，那個影響了70、80、90後的人，去了。

真是諷刺啊。86版《西遊記》，

不管我爸我媽我叔我舅我姑我弟

甚至我外甥我外婆都看過，

可是我們真的在關注它嗎？

中午楊潔的新聞還掛在微博熱搜榜上呢，

下午就無影無蹤了。

看看人家白百何，

從4月13日開始上頭條，到今天頭條還是屬於她。

是現代人遺忘的速度太快了嗎？

還真是諷刺啊。

想起楊潔導演說的，

「拍《西遊記》，

我們是在

搞藝術

，

沒有為錢，沒有為名，沒有為利。

」

所以今天，請把時間還給藝術。

楊潔出生在「根正苗紅」的家庭，

她的父親是革命烈士楊伯愷。

楊伯愷是誰呢，

既是中國共產黨的黨員，也是中國民盟的中央委員，

1949年12月被國民政府殺害於成都十二橋，

史稱「成都十二橋慘案」。

大概是家庭的原因，

楊潔的脾氣性子可「硬」了。

第一次談戀愛，

就愛上民國政府總理的後代。

這畫風，就像「

我愛上了我殺父仇人的後代

」，

其中阻礙可想而知。

可楊潔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他結婚，

儘管十年後，他倆就離了。

十爺小小地八卦一下，

楊潔的第一任丈夫叫周傳基，

你不一定認識他的名字，

但你一定認識他的學生：張藝謀、陳凱歌。

周老先生去世於今年4月4日，

就比楊導早了11天。

楊導的第二次婚姻，

在當時看起來也挺「驚世駭俗」的。

她在40歲的時候，

嫁給了比她小14歲的丈夫王崇秋。

別說是1969年，就說現在，

40歲的離婚女子跟26歲單身好青年結婚

都會引起非議，

那會兒的阻力可想而知。

可是楊潔care嗎？

並不

所以1981年，央視副台長問她：

你敢不敢把《西遊記》拍成電視劇？

她幾乎脫口而出：有錢就敢，為什麼不敢？

那時候其實已經有一版西遊記了，

是台灣和日本合拍的，

劇情雷人堪比現在各種大IP：

唐僧是女人演的，

還哭著喊著要和妖怪結婚，被孫悟空打昏了；

豬八戒跳大神，要把唐僧喚醒……

楊潔看到這樣的《西遊記》，

差點昏古七了，

但是要拍好《西遊記》，

想得太容易，做起來太難。

從選演員開始就不容易。

別看現在的《西遊記》，白骨精都成了主角，

楊潔找了好多女演員，都不樂意演。

劉曉慶倒是願意演白骨精，

但她提了個「霸王條款」：她要一人演三個角色，

也就是說，村姑、老婦都得她來演。

楊潔不願意了，

化妝又沒法完全改變長相，

這三個人看來看去都是你劉曉慶，太假了！

楊春霞老師將白骨精這個角色演繹得很到位

經費少、只有一台攝像機這種事就不說了，

最難的當屬特技。

那會兒楊潔沒聽說過「三維動畫」，

連「吊威亞」也沒見過。

如果要拍妖怪和孫悟空在天上打架，

她就借了幾位跳水運動員，和一張大蹦床，

兩位運動員就穿上孫悟空和妖怪的衣服，

在蹦床上表演騰空而起、相互打架的動作，

攝影師就在下面仰拍……

圖文不符，意思意思

真的，跟現在變出花來一樣的特技，

那時候的特技真是土、到、掉、渣。。。

怎麼彌補這個「短板」呢？

楊潔祭出了大殺器：景色。

前期采景的時候，

楊潔在兩個多月里跑了六七十個景點。

她可不是去遊山玩水好嘛，

那時候的景點，山路都沒修好，上山也無處露宿。

實地拍攝的時候，劇組上千號人，

每天餐補5毛錢，

天天都吃饅頭鹹菜，

才有這種實打實的風景。

說真的，這種外在的「苦」，

能克服，也就過去了。

可是「上頭」來的壓力，

楊潔居然也給懟回去了。

我們現在聽到一聽到「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的前奏，

就無比熟悉，

可是剛電視劇剛播出來那會兒，

《北京日報》等一些媒體就說，

這音樂太「洋」了，怎麼能用電子音樂呢？

經典的《敢問路在何方》也被批得不行，

通俗唱法太抒情，要換。

楊潔親自寫信開「噴」：

說好了讓我當導演，那就是我來負責，

你們都別干預，我覺得好就好！

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楊潔跟領導吵過、哭過，她不怕得罪人。

認為自己是對的，她就堅持；

領導的話怎麼辦？

「領導可不一定是內行。」

這脾氣，可真硬！

楊潔很快就嘗到了頂撞領導的苦果。

《西遊記》拍了6年，

各種閑言碎語不斷：

誰拍電視劇會這麼慢？繡花也綉出來了！

國家不該拿這麼多的錢讓她去遊山玩水！

怎麼還跑到泰國、印度去拍了，

國內沒玩兒夠，又跑國外玩兒去了？

為了調查楊潔是不是在「公費遊山玩水」，

中央居然還派來了調查組。

結果——

調查員覺得劇組條件太差，

反而主動幫忙向上級申請多一台攝像機！

然而，

申報手續太繁瑣，

《西遊記》都不拍了也沒用上攝像機。。。

就算過了「中央審查」這一關，

央視仍然要求楊潔停拍，

理由很簡單：

你都用了300萬了，預算用光了

所以在我們現在看到的25集《西遊記》里，

央視出錢拍了前面15集，

後面10集的資金，

是楊潔到處「化緣」拉來的投資。

拍《西遊記》賺錢嗎？

根本不賺錢。

整個劇組都是按集領工資的，

楊潔拍一集領90塊，總共25集，

6年來工資都沒漲過。

90塊在那會兒是什麼概念呢，

廣州的一碗餛飩都1塊5了。

可她硬是拍下去了。

也許最初的拍攝動機，是為了能夠證明自己，

但是到後來，她只想讓中國有個像樣的《西遊記》電視作品，

只想留一個藝術。

在《西遊記》之後，我們好像就沒怎麼聽說過楊潔的作品了。其實她一直在籌備，一直在拍。

不過她報的選題，總是「不合時宜」。她喜歡歷史劇，央視領導不喜歡，不給過；用8年時間，她好不容易找到廣告公司拉資金，拍了《司馬遷》，竟然過不了審查。

直到1997年，很偶然地這劇播出了，看過的人都說好。央視從沒重播過《司馬遷》，可日本人竟然發現了這劇，引進到日本，還發行了DVD。

如今，《司馬遷》在豆瓣上只有127人看過，評分8.5。

《司馬遷》

在領導面前不會拍馬屁，還互懟；

在投資方面前不會吹牛；

拍戲只挑劇本，選演員只按照角色需要，

絕對不接受潛規則……

固守著這許多原則，楊潔越來越沒法拍戲，

她知道，她的時代過去了，

導演的時代過去了。

20年前，《西遊記》里的白馬走了；

2000年，車遲國皇后趙麗蓉老師離世；

2009年，沙僧閆懷禮老師去世；

還有鐵扇公主王鳳霞、蜈蚣精李鴻昌、牛魔王王夫棠……

這些人從沒被記住名字，連死亡都是悄無聲息，

儘管他們的戲每一年都在反覆重播。

4月15日，楊潔導演逝世。

為什麼現在沒有好劇了呢？

大概是少了那些人，

他們拍劇不為錢，不為名，不為利，

只是為了藝術。

十爺發現，

只有在這些創造經典的藝術家逝世的時候，

我們才會緬懷過去，

才會想起，原來我們曾經有這樣一個時代，

沒有網紅臉，

沒有摳圖大綠幕

沒有記不住台詞對口型。

每個人都在認真地拍戲，

為了藝術，他們都很「硬氣」。

原來，我們也曾有過這樣美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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