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主母與惡奴「通姦」引發的鬧劇，看完令人拍手稱快！

清朝時，甘肅靈州常養蒙於乾隆四十六年任蘇州府元和縣縣令後，他為官清正廉明，尤其善於審斷各種疑難案件。

一天，有人到縣衙擊鼓告狀，來人自稱叫來安，是原告李朱氏家的僕人，這次是前來替原告申冤，告她的獨子李亞儒不孝忤逆，百般虐待生母，請求官府為其秉公懲治忤逆子。常縣令看那來安年約四十歲上下，生得人高馬大，滿臉橫肉，頓時心生疑慮。便想弄清原委再行定案，於是說道：「本縣這幾日公務繁忙，你暫且回家安心等待，我自有安排。」來安唯唯退去。

來安走後，常養蒙立即派人暗中察訪，不幾天便摸清了事情的真相。原來李朱氏的丈夫在世時，朱氏不守婦道，就與來安眉來眼去，關係曖昧。朱氏丈夫一死，來安更加肆無忌憚，公然以家主自居。李亞儒漸漸長大，實在看不下去，經常婉言規勸母親，對來安更是時露不滿。來安小日子過的正好，就嫌亞儒礙事，便極力慫恿朱氏寫狀紙，到縣衙控告，以圖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看來來安是個道貌岸然、知恩不報反欺主的惡奴，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彰顯法律的尊嚴。可是又沒有主母和惡仆通姦的證據，怎麼懲處呢？

常養蒙經過一番思索後，便有了處理此案的主意。他把來安、李亞儒及其叔叔、舅舅等一併傳至公堂。首先問來安：「他們李、朱兩黨親族，都不出面控告，也不在狀紙上簽名認可，你一個奴僕，為什麼不顧男女之嫌，出面替主母控告？」

來安磕頭答道：「小人蒙主人豢養多年，誓報大恩，日夜期望小主人長大成人，主持家政。豈料他不務正業，甘居下流。主母稍加管束，他便惡語相加，全無孝順之意。主母不得已，向兩黨親族求助。可是他們都不加理睬，形同路人。而不孝子則變本加厲，百般虐待生身母親。奴才實在看不下去，萬不得已，才秉承主母之命，冒著嫌疑，出面控告。」

常養蒙嘖嘖稱讚道：「忠心為主，不辭勞怨，你是一位義僕啊！」

來安又磕頭答道：「小人向來有『好人』之稱，這是鄉黨鄰里眾所共知的。」

常養蒙連連點頭，繼續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一臉嚴肅地呼道：「把忤逆子帶過來！」

李亞儒跪倒在地。常養蒙見他年方十四五歲，文質彬彬，大有弱不禁風之態；神情凄苦，似含難以啟齒之隱痛。常養蒙問道：「李亞儒，你小小年紀，怎麼虐待起自己的生身母親？」亞儒卻只低頭流淚，默默不發一言。

常養蒙故意發怒道：「不孝是十惡不赦的重罪，律書上有明文規定，要懲罰的。你既已觸犯，怎能輕易寬容！」

說罷，常養蒙抽出令簽，飛擲於地，喝令左右：「拖下去重責四十大板！」

亞儒聞聽要重打，便放聲痛哭，他的叔叔舅舅也都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常縣令念及亞儒年幼無知，權且饒恕他一次。只有那來安站在一旁，面露喜色，常養蒙早已看在眼裡，笑著對來安說：「你小主人尚在童年，刑杖之下立時就會斃命。你既然有著『好人』的名聲，又受了主人多年的豢養，何不代替小主人承受這頓刑杖！」

不由分說，命兩旁衙役，把來安拽翻在地，吩咐道：「讓來安代替不孝兒受杖，你們只管從重狠打，不必顧惜。」

打滿了四十下，再看那來安時，早已是皮開肉綻，哀嚎不已。

常養蒙又質問亞儒的叔叔：「你與被告的父親是同胞兄弟，為什麼不顧念手足之情，訓導、約束侄兒，致使他這『忤逆兒』的惡名傳播遠近，今又進入公堂？你也要受懲罰！」

叔叔跪伏於地，乞求凱恩寬恕。常養蒙笑道：「一客不煩二主，有『好人』在這，你也不必害怕。」又令衙役拖下來安，重重打了二十大板，算是代替亞儒的叔叔受杖。

常養蒙拿定主意要嚴懲這個欺主的惡奴，再次法令，把亞儒的舅舅叫上前責備：

「母子之情，出於天性。即是你的妹妹要來控告，你這做兄長的也應該出言相勸，你妹妹也一定會依言撤訴，而你卻袖手旁觀，以至釀成家中大變。本應對你嚴加懲罰，然而本縣看你老態龍鍾，定然禁受不起，怎麼辦呢？」

隨後，常養蒙又扭頭對來安道：「本縣今天索性出大力，成全你『好人』的大名，怎麼樣？」

扔下令簽，喝令拖下去再打二十大板。來安自知再也禁受不起，連連磕頭求饒。常養蒙大笑道：「你看在主母的請面上，也應該替她哥哥稍效微勞啊！」終於又打了二十大板。

常養蒙又命人取來一面大號重枷，對來安說：「八十下刑杖已經代受了，區區一塊木枷，又何必推辭！」

並親自提筆於枷上寫下幾行大字：令枷銬好人一名，待忤逆兒改過之日，即予釋放。

上畢刑具，常養蒙又令將來安押出衙門外示眾。

來安被八十大杖已經打得很重，再戴了這面重枷周遊一番，回家後不到十天的工夫，便一命嗚呼了。

常養蒙用他的智慧巧妙懲處了惡奴，替李家出了氣，還李亞儒清白。可見，在處理此類道貌岸然的「好人」上，不用些智慧，還真不好辦，常養蒙的做法值得稱道，可見古代縣令辦案往往會把嚴肅性靈活性結合起來，達到了公正執法、懲處犯罪的目的。

*作者：劉永加，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文史學者，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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