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來就不容易，為什麼要將就？

為 什 么 要 將 就 ？

文 / 豆豆

你關門離去那一刻，我的眼淚就開始低落下來。我發覺我的嘴角微微抖動，手裡握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我的眼睛盯著電視機熒光屏幕，小小方塊里的那些歡聲笑語，一眼就過去了，然後目光是放空，只有淚不由自主地往臉上掛。

一刻鐘前，我們倆拎著大包小包的鍋碗瓢盆進了我的出租屋。前一天，你微信我說要從家裡過來給我置辦廚房用具，我本想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買，但還是回復你說「好的」。

打開門，你掃視我的「家」，不大，夠一個人住。你問我衣櫃和床都是房東的嗎，我說是的，還有床頭櫃。然後你又問我「那茶几你自己買的？」我說「嗯。」然後是一陣沉默。這沉默彷彿千萬雙眼睛盯著我讓我無處可逃，我打開電視假裝在看，但是我知道你在注意我布置在床邊的地毯，牆上的裝飾網格，長長的串燈，點綴在角角落落里的花瓶和剛換上的鮮花。許久，你終於開口了，跟我算著我剛出來工作微薄的工資，跟我講著成千上萬遍說教我的話，我不像好幾年前那樣跟你爭論到面紅耳赤，我聽著你的陳詞濫調，喋喋不休，然後嗯嗯點頭。直到你說到「你現在還沒穩定，很多東西就不需要了，省的到時候再搬家麻煩，現在就將就過。」這句話真的讓我氣不打一出來，但是誰讓你是我媽，我聽不下去也得忍，只是眉頭皺的越來越重。

將就，為什麼要將就？從學校出來，找房子，搬家，實習，找工作，再找房子搬家。每一次，精疲力盡，徘徊街頭，飢腸轆轆，眼看黃昏一點一點逼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都忍住不打電話給你們，因為我怕你們問我過得怎麼樣的時候會從我顫抖的聲音里聽到我的脆弱。我默默的置辦好自己的一切，儘管知道很多東西在你們眼裡不夠完美，但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支持我，至少不要打破我不屈於現實而精心打造的秘密花園。可是為什麼要我將就？

將就，是我從你身上看到的最多的東西。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放棄了那個最深愛也很愛你的男人，我的爸爸，然後走進了一個將就的婚姻。常常在想，如果當初你再勇敢那麼一點點，堅持那麼一點點，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那麼多問題。如今，我看著站在你身邊的這個男人，想著你和他並不親昵的關係，還有無數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真的替他替你更替你們的兒子覺得可憐。因為那種不被承認，不健全的愛我都體會過，但是那種錐心的痛只能埋藏在心底。而你，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我無數次的想恨你，但每次從門縫看到你抽泣的背影，我又恨不起來。能怎麼辦呢，這將就的婚姻，將就的生活，於你，也可能是被逼無奈，我這樣安慰自己。

將就，一位母親最不應該和自己的孩子說將就。也許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自己的詩和遠方，但是種種原因使你改變了，你逆來順受，將就的過活。這些年的快樂是有的，痛苦和悔恨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為什麼還會和你生命的延續——我，去說將就？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體諒你，但是這一次，我無法理解，因為我，不想將就，也不能將就。

——寫給又愛又恨唯一的母親

關於作者：豆豆

自我是一件很難認知的事，

好比一顆豆子，也許平常無奇，

但誰也不知它會開出怎樣的花。

生命來來往往，來日並不方長，

及時行樂，不放縱走每一個開懷大笑的機會，

不怠慢每一個心動的瞬間。

我是豆豆，

始終喜歡一句話：

太陽尚遠，但必有太陽。

很高興與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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