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母殺凶假如換了《水滸傳》中的楊志怎麼辦

本文作者黃強

這幾天護母殺凶的信息、評論爆屏，各種意見都有，大家很激動。焦點在當一個男人，或者說公民，遇到歹徒侮辱母親時，是俯首帖耳逆來順受，還是拔劍而起，拼個你死我活？

道德層面、法律問題，評判很簡單，欠債還錢，殺人抵命，警察也好，法院也罷，基於這樣的因素，處理那樣，似乎也符合邏輯，遵循法律。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麼何以社會嘩然？

其實這裡面有一個遠遠超出道德層面，超越法律條款的問題？為什麼作為兒子的於歡，要挑戰群凶？為什麼他敢於在母親面前，一人刺殺四人？對於他的殺人，竟然有很多人叫好「這個兒子沒有白養」。如果我們不深究「激發」於歡殺人的原因，那麼，單純用法律條款來套他「殺人罪行」，那真的要讓人們失望了。人們不禁要問：人民安全體現在哪裡？法律公正又體現在哪裡？

回頭我們來看看《水滸傳》中的一則故事，楊志賣刀。我們再對比護母殺兇案，就會問假若將於歡換成楊志，出生高貴，又曾是公務員身份的楊志又會怎樣做？

【圖1，落魄的楊志】

楊志賣刀是《水滸傳》的經典段落，也是楊志最為落魄的人生低谷。楊志運送花石綱不幸遭遇風浪，船翻貨沉，無奈落草梁山，那知白衣秀才王倫氣量小不容，只得回東京請罪。然後又被高太尉不容，趕出殿帥府。身上盤纏用盡，準備賣了隨身攜帶的家傳寶刀，沒想到遇到了京師有名的潑皮無賴牛二，執意要強行奪刀。且看書中的描寫：

【圖2，楊志賣刀】

牛二緊揪住楊志說道：「我偏要買你這口刀。」楊志道：「你要買，將錢來。」牛二道：「我沒錢。」楊志道：「你沒錢，揪住洒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這口刀。」楊志道：「我不與你。」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楊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交。牛二爬將起來，鑽入楊志懷裡。楊志叫道：「街坊鄰舍，都是證見：楊志無盤纏，自賣這口刀，這個潑皮強奪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這牛二，誰敢向前來勸。牛二喝道：「你說我打你，便打殺直甚麼？」口裡說，一面揮起右手一拳打來，楊志霍地躲過，拿著刀搶入來，一時性起，望牛二嗓根上搠個著，撲地倒了。楊志趕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連搠了兩刀，血流滿地，死在地上。

【圖3，遭遇牛二】

惡貫滿盈，人見人恨的潑皮牛二死了，死在蠻橫搶奪他人財物的爭鬥之中。對於牛二，他生前百姓敢怒不敢言，他死了百姓則齊聲叫好。楊志以身犯險，卻大快人心。難道百姓的是非觀顛倒了？牛二的潑皮，絕非生來就是，這是長期缺乏管理，地方縱容的惡果。以楊志的處境，他雖然曾經有官的身份，但是此時此刻，他也不想惹是生非，本分是他的原則，擺脫困境是他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賣刀是無奈之舉，卻沒想到在朗朗乾坤的京師，也有如此霸道的地痞流氓。他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不惜以身犯險。

【圖4，牛二死有餘辜】

刀是用來防身的，絕不可濫殺無辜，但是在被逼之下，在生命遭遇危機之時，刀也不能作為擺設，刀終究不是吃素的玩意。楊志不想殺人，也不願意惹上麻煩，他還想著官復原職，報效朝廷。但是面對牛二的欺辱，強佔，挑釁，毆打，血性的漢子，如何能忍受住屈辱？

【圖5，楊志被收監】

賣刀遭遇的不幸，楊志尚且拔刀而起。假如換成他母親街頭受辱，此時楊志並不落魄，仍然是朝廷命官——殿司制使官，他會怎樣？不聞不問，忍氣吞聲，因為他有官身份，不能違反制度？還是管他什麼鳥玩意，不要這身官服，不能讓母親受辱？面對自己的母親、妻兒遭遇凌辱時，一個男人，血性的男人，該不該出手？男人不是用來讓女人、母親保護的，他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絕對不能讓母親、妻子、孩子受辱。一個男人不能沒有骨氣，也不能少了血性，否則就不配男人的稱謂。

如果於歡換成了楊志，你們覺得楊志會怎樣做？楊志又該怎樣做？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另一隻眼看金瓶梅》等著作14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