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文化捧紅止咳糖漿，神奇飲料拷問商家道德

撰文：Timothy Bella

如果他們是鋪張浪費的人，也許Promise Financial現在仍在發放貸款

「在我看來，這是一群有道德良知的人 他們知道自己在糖漿上面賺到了很多錢」

音樂製作公司Screwed Up Records & Tapes的錄音棚里，威廉·吉伯斯(William Gibbs)點燃一支Black & Mild雪茄，然後停下來，想他是從多久以前開始喝這種叫「紫飲料」的東西的。吉伯斯更為人熟知的名字是威爾-里恩(Will-Lean)，富有傳奇色彩的休斯敦嘻哈說唱組合Screwed Up Click的成員之一。

吉伯斯旁邊立著一隻高高的白色泡沫塑料杯，裡面是Faygo出品的草莓味奶油蘇打水Redpop和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混合而成的飲料——這種糖漿是一種用於緩解疼痛和抑制咳嗽的處方葯製劑，同時，它也是各種類似的調和類飲品的主要成分——這類飲品除了紫飲料，還有「嗨嗨水」、「瘦身水」和「sizzurp」等等。

吉伯斯從約90年代中期開始就一直在喝這東西。「我怎麼覺得像是要辦戒毒康復手續似的，」他一邊回憶自己的過去一邊說，

「喝它並不覺得特別興奮。我只是因為喜歡它的味道，喝起來簡直太爽了。這鬼玩意兒對我已經沒什麼刺激，但我還是會喝。」

」

Redpop蘇打水讓他感覺很不錯，從他鬆弛的臉色上就可以看出來——麻木、慵懶，還有愉悅。

得克薩斯州休斯敦市南區公園一帶的威斯特弗卡街，錄音棚正門前面的停車場上，有人在燒烤架上給雞腿、布丹香腸和肋排塗抹著調味料。對於這裡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南部地區普通的周三下午，實際上，這一天是小羅伯特·埃爾·戴維斯(Robert Earl Davis Jr.)去世16周年紀念日。他是「降速和跳拍」唱法的主要推廣人，正是這種唱法讓休斯敦在嘻哈音樂領域佔據了一席之地。戴維斯在演唱時會放慢歌曲的節奏，使音樂聽上去像是「慢放」式展開，從而堆疊出新的鼓點和破擦聲。2000年他去世，屍檢報告上的死因是「過量飲用可待因加混合藥物中毒」。那一時期，他參與開創的音樂風格已經成為美國南方城市遲緩節奏的代名詞。

止咳糖漿

在許多人聽來，這樣的音樂反映了日常生活，而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喝紫飲料也是這種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李爾·韋恩(Lil Wayne)和賈斯汀·比伯(Justin Bieber)等藝人之後也讚揚過它帶給人的興奮感受，這進一步傳播了它的名聲並推動了與其相關的娛樂消費。

隨著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的知名度日漸上升，生產、銷售它的製藥企業在某些圈子裡也成為一些人整日不離口的名字。消費者和經銷商或許並不知道這些企業的業績如何，但對哪家公司推出了最甜、最勁爽的糖漿卻都很有自己的看法。「現如今，這些混蛋什麼都喝。過去他們喝各種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玩意兒，」吉伯斯說，「但是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喝Hi-Tech公司出的紅飲料、Wockhardt出的綠飲料，還有Qualitest出的東西。所有這些你都可以選擇。」

據本文採訪的消費者、經銷商和業內專家人士說，Hi-Tech Pharmaceuticals以及Wockhardt旗下子公司Morton Grove Pharmaceuticals生產的瓶裝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在休斯敦的零售價為每升1585-2113美元。如果手頭寬綽，可以考慮Actavis公司出品的糖漿，Actavis在2014年停止銷售這種糖漿之前一直是這個市場的老大。據休斯敦得克薩斯大學健康科學中心退休教授、研究行為科學的羅納德·彼得斯(Ronald Peters)說，市面上可以買到的剩餘的Actavis糖漿價格在每升5283-6340美元。彼得斯說：「它在成癮性飲料里的金貴程度相當於食物里的魚子醬。」他從90年代中期就一直在研究止咳糖漿對於美國文化的影響。

一位自稱斯庫比(Scooby)的消費者說，「如果你有Actavis或者Hi-Tech出的糖漿，它們在紫飲料粉絲圈裡的地位就像籃球迷眼裡的飛人邁克爾·喬丹(Michael Jordan)。」他說，它的味道非常獨特。斯庫比說自己33歲，暫時無業，從15歲就開始喝這種東西，現在偶爾還會喝：

「可以把這種糖漿命名為『神奇魔力飲料』，喝紫飲料的習慣好像已經埋在我們腦子裡了。」

」

他回憶說，當年朋友和鄰居們圍坐在附近的游泳池邊，人手一杯。據彭博行業研究(Bloomberg Intelligence)整理的數據，2016年，全美國大約共開出了400萬份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處方，銷售額達到1500萬美元，這比Actavis還在生產和銷售這種糖漿時的水平略有下降。這些數字與這種糖漿在大眾文化圈的影響力似乎不太相稱，但即便如此，其中仍有足夠多的部分進入非法市場，並引發公眾關注。據《亞特蘭大立憲報》(Atlanta Journal-Constitution)報道，喬治亞州調查人員2016年發現，2008-2013年期間，亞特蘭大埃默里大學中城醫院的醫師將約416升的異丙嗪可待因偷偷弄到黑市上，該院因此被罰款20萬美元。

目前還很難搞清非法糖漿市場究竟有多大規模，全美約210萬阿片類處方葯服用者中，多少人有濫用異丙嗪可待因的行為也未可知。每個州成癮性現象的嚴重程度和服用劑量統計數字相差懸殊。相比之下，監測統計濫用可待因的程度排在羥考酮、氫可酮、美沙酮和芬太奴等阿片類藥物之後，芬太奴的濫用情況近年來在呈爆炸式上升。據美國衛生部(HHS)稱，根據現有的最近期統計數字，2011年的全美急症室就診病例中，11000例是由服用可待因引起的。而2013年的一項針對美國東南部地區2300名大學生的研究顯示，至少6.5%的學生曾飲用過紫飲料。美國政府下設的全美藥物濫用研究所(NIDA)則表示，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在「美國幾個地區的年輕人中間已變得越來越流行」。

異丙嗪可待因被報道為一種日漸流行的濫用藥物已經20年，相關製藥企業卻鮮有承認，更不用說採取措施打擊相關的非法市場了。相反的，是那些與更普遍濫用阿片類藥物的流行趨勢緊密關聯的製藥公司，它們會時不時地被輿論呼籲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2007年，鹽酸羥考酮生產廠家Purdue Pharma被控在該葯的成癮風險方面誤導監管機構、醫生及公眾，該公司對指控表示認罪，還表示它已調整該葯的配方，使其具有「震懾濫用者的特性」，同時還對一些預防搶劫藥店的項目提供資金支持。

儘管紫飲料在流行文化圈中非常盛行，但相關製造商大多會設法規避這類爭議。這些公司究竟認為糖漿非法市場是問題還是機遇？對於這一點，專家和消費者們只能自己猜測答案了。吉伯斯說：「這些製藥企業的事跟麥當勞這樣的公司沒有多大區別。」

流行史

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最早開始流行是在1952年，當時，Ani Pharmaceuticals製藥公司為一種名叫非那根（即異丙嗪）可待因祛痰劑的藥物向美國食品和藥品管理局(FDA)申請上市。該葯的兩種主要成分是異丙嗪（法國人在1940年代發明的一種抗組胺劑）和另一種已使用了一百多年的鎮痛劑。經過一番曲折，FDA於1984年宣布異丙嗪可待因安全有效。

休斯敦貝勒醫學院(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免疫、過敏及風濕分院負責人戴維·考瑞(David Corry)博士說，這種藥用其中一種成分來阻斷過敏的癥狀。「其中可待因成分用來針對咳嗽，異丙嗪針對其他癥狀。」這種復方葯有一個問題，就是它嚴重的副作用，包括「改變人的精神狀態」。

紫飲料幾乎是在異丙嗪可待因獲准上市後就開始出現了。曾寫過兩本休斯敦嘻哈文化專著的作家蘭斯·斯科特·沃克(Lance Scott Walker)指出，60年代時休斯敦的布魯斯音樂人就開始試著將止咳糖漿與啤酒混起來喝。80年代FDA允許異丙嗪可待因上市後，消費者開始有了更多選擇。Actavis是第一家向市場推出相關藥品的製藥公司，藥名為復方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Wockhardt公司緊隨其後，推出了復方鹽酸異丙嗪磷酸可待因。FDA相關記錄顯示，到2013年，至少有7家公司的27種不同的異丙嗪可待因藥品獲批上市。除了Actavis和Wockhardt兩家之外，還有Pharmaceutical Associates（已倒閉）、Hi-Tech（現為Akorn Pharmaceuticals旗下企業）、Nostrum Laboratories、Tris Pharma和Amneal Pharmaceuticals。

第一家推出藥品的公司，也是當時第一家公開承認有人將其藥品用作娛樂飲料的。這些年來，Actavis公司的復方異丙嗪可待因及其獨特的橙、白兩色標識基本沒有什麼變化，它已成為市面上的「標準紫飲料」，更準確地說是「標準粉飲料」；嘻哈說唱藝人2Chainz在2016年接受Worldstar HipHop採訪時說，混合的時候它會變得偏粉。

隨著Actavis日漸受到流行圈的青睞，不同知名度的藝人都與它有關。2Chainz說，其中最有影響的是加拿大流行巨星比伯。2014年初，名人八卦新聞網站TMZ發表了多篇匿名消息來源的報道，涉及比伯被指飲用「紫飲料」的事。其中一篇稱，他是「Actavis出品的復方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的粉絲。」（比伯對此從未有過回應。TMZ後來曾報道說，熟悉他的人說他已經不再用這類飲品。）2014年春，Actavis全面停止經營該產品。該公司一位管理人士對TMZ表示，「Actavis作出了從未有過的大膽舉動，決定停止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的全部生產和銷售，」並補充說，該產品引發的關注「使得以不法和危險方式使用這種產品的行為被美化了，違背了該產品獲准上市時指明的功用」。

當《彭博商業周刊》聯繫採訪時，艾爾建公司（Actavis公司的現名）一位管理人士告訴記者去聯繫Teva Pharmaceutical Industries，它2016年8月收購了艾爾建的處方葯業務。Teva公司一位發言人回應說，「公司無法對過往的產品發表評論，因為它是出自之前Actavis時期的決定。」2015年8月，Wockhardt成為第二家公開談及糖漿被用作娛樂性飲料的公司，之前其子公司Morton Grove推出的一款糖漿引發了爭議。《芝加哥論壇報》當時發表文章，稱這家子公司所在的莫頓格羅夫郊區在社交媒體上已經成為「紫飲料」的代名詞。之後，Wockhardt發表聲明，談及了這種「令人不安」的做法，「儘管有些人試圖美化它，但濫用處方葯的行為危害了公共健康，」該公司在聲明中表示，「我們將繼續與執法部門及其他部門合作，遏制不當使用處方葯的做法。」

承認其糖漿被用作娛樂用途的舉動雖然不無意義，但直到如今，Wockhardt似乎並未採取任何阻止濫用的公開舉動。據本文採訪到的消費者和專業人士表示，隨著Actavis退出這一市場，Morton Grove和Hi-Tech的市場份額在擴大。

彼得斯對消費者、經銷商及藥劑師調查得出的數據顯示，Hi-Tech出品的鹽酸異丙嗪磷酸可待因糖漿可能是2015年休斯敦市面上最暢銷的異丙嗪可待因類產品。同年，Hi-Tech的母公司——位於伊利諾伊州的處方葯製藥企業Akorn推出了第二款異丙嗪可待因類產品：「復方鹽酸異丙嗪鹽酸苯腎上腺素磷酸可待因糖漿」。

深受追捧

迄今為止，Akorn尚未公開承認有人濫用其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但彼得斯表示，該公司2016年巧妙地承認了其在流行文化圈的影響——當時，該公司將其包裝從塑料瓶改成了玻璃瓶，更換包裝之後，糖漿的味道也變苦了。雖然更換包裝後，Hi-Tech在流行文化圈的影響有所下降，但「它在地下市場仍然深受追捧，仍然是最暢銷的產品之一。」彼得斯在這方面的專業經驗來自上世紀90年代，那時他在攻讀改善健康的研究開發領域博士學位，研究過紫飲料和嘻哈文化。

他走訪了很多高中，目睹孩子們一起分享裝在雪碧瓶里的紫飲料，有時他們會在教室里互相傳遞著喝。這促使他調查生產和銷售這種糖漿的公司。他注意到，隨著相關品牌更換所有人以及公眾對紫飲料關注度的增加，前一家公司在相關業務上的成功也隨之傳遞到接手的公司。他說：「Actavis將接力棒交給了下一家公司」。彼得斯認為，隨著改換包裝，Akorn或許對其產品在娛樂市場的表現顯示出了真切的關注。明尼蘇達大學醫藥化學教授、從事廣泛濫用藥物藥理學研究的戴維·弗格森(David Ferguson)則持懷疑看法：「在我看來，這是一群有道德良知的人，他們知道自己在糖漿上面賺到了很多錢。如果人們認為，這些公司為消除或終止與這些產品有關的盜用或走私和非法銷售生意進行了積極有效的鬥爭，那我會認為他們太天真了，這可是一塊巨大的市場。」

記者打電話和發郵件聯繫除Akorn和Wockhardt之外的其他幾家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生產商，但都沒有回應。唯一的例外是Par Pharmaceutical的母公司Endo。Par Pharmaceutical銷售Qualitest公司出品的一種異丙嗪可待因類藥物，負責公司事務的高級總監黑瑟·祖馬斯·盧博斯基(Heather Zoumas Lubeski)說，「病人的安全是Endo考慮的首要問題，我們致力於向病人提供獲得許可的、安全且有效的產品。雖然復方異丙嗪可待因不是我們的主打產品，但如果醫生和病人按照處方使用，它仍是一種可靠的治療藥物。」

貝勒醫學院的考瑞博士對異丙嗪可待因類藥物是否仍應作為一種治療選擇表示質疑。「現在到處都有更有效的、副作用大大降低的可選藥物，」他說，「異丙嗪可待因類藥物最大的用途通常是娛樂方面的，這種復方藥物實在沒有多大醫療價值。我會支持FDA考慮禁用它。」

2013年以來，FDA一直在更新對可待因的監管要求，比如，要求在其標識上增加警示內容，向兒童指出其風險，但FDA尚未公開揭示與異丙嗪可待因糖漿作為娛樂性飲料有關的風險。「FDA在該領域的行動是基於最新的可獲得安全數據，」FDA新聞官薩拉·佩迪科德(Sarah Peddicord)在電子郵件中表示，「目前FDA正在評估所有的可用信息，以確定是否需要採取進一步的溝通和監管行動。」

「日常離不開的東西」

在執法方面，相比異丙嗪可待因，阿片類處方葯顯得更受重視。道格·科爾曼(Doug Coleman)是亞利桑那州毒品執法局的特工。2003年前後，他在全美各地處理以黑人為主的街區涉及異丙嗪可待因的案子，追查生產環節和相關的處方環節。他說，毒品執法局在這方面的工作重點是對有關組織或「不法醫生」進行大規模調查。他說，「如果查下來涉及到街面這一級，比如有人帶著幾瓶這種東西向更低一級的人兜售，那麼我們不會在這個層面上花精力。」

1992年夏，音樂DJ里爾·蘭迪(Lil Randy)坐在一位朋友的汽車后座上，在休斯敦城遊盪。當時，他手裡拿著一隻Boone』s Farm的瓶子，裡面裝的是異丙嗪可待因止咳糖漿。他喜歡這種口味，覺得它很像水果雞尾酒，

「開始我們真沒在意它是一種藥物，它的味道吸引了我們。之後，它有點變成我們日常離不開的東西了。」

」

他停頓了一下，低下頭沉默片刻，然後繼續說，「如果那時候我就知道現在我了解到的，我怎麼也不會在我的混音帶里談到它。」他說，飲用糖漿「從一種時髦逐漸向人群推開，擴大到整個圈子。」

里爾·蘭迪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每當你聽混音帶或是休斯敦的嘻哈音樂電台97.9 The Box，不論哪位藝人，你都必定會聽到裡面至少一次提到糖漿。90年代末，隨著Screwed Up Click知名度日漸上升，蘭迪對糖漿飲料也從依賴逐漸發展到成癮。

2000年，與他一起開創新式演唱風格的DJ Screw因過量飲用這種東西而喪命，蘭迪也因擁有可待因而入獄。當他三年後出獄時，他戒了癮，並開始了解濫用毒品對大腦和腎臟的影響。他說，「只要異丙嗪可待因還在嘻哈音樂圈、在窮困潦倒的群體里存在，這些公司就不會考慮83解決與它有關的問題。」

曾經熱衷糖漿、現在失業的斯庫比說，這些年來他在這上面花了不少錢，但現在他已經放棄了，很少再喝。他對那些企業表示懷疑，希望他們能公開承認這種東西的影響。他說，

「人們需要說服他們，告訴他們這些事都是合法的。我認為他們不想聽到我這樣的人說的話。」

」

Screwed Up Records辦公室外面，從一輛車裡下來幾個人，對著DJ Screw的壁畫拍照。錄音棚里，吉伯斯拿起他的白色塑料杯喝了一口，然後坐回椅子。看不出他會克制對紫飲料的興趣，雖然他說外界的說法基本上對他沒有影響。他並不希望相關企業停止向貧困社區供應糖漿，相反，這些企業應該承認他以及嘻哈音樂圈的其他人對這類產品所發揮的影響。「我覺得，他們應該開張支票，或者至少丟下一兩箱東西什麼的，」他在Black & Mild雪茄散發的煙霧裡大笑著說，「我們會對此保密的。」

編輯：楊貴、管文晶

翻譯：楊飛

立即獲得關於TA的更多信息！

超級富豪丨無人駕駛丨阿迪達斯丨iPhone面板

......

伊萬卡出任總統助理後首發聲

CBS專訪伊萬卡|視頻

盡在《商業周刊/中文版》App

長按識別二維碼，速速下載吧！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