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失敗過才是年輕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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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邱洪一個與世俗赤身肉搏卻又經常陷入世俗的人，一個妄想憑著深情的故事感動更多世俗人的文藝青年。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那天我和騾子兩人各自回家陪老婆，都給老婆買了份小禮物。我正在家陪老婆看電視，說看完這最後一集就睡覺。剛說完，騾子就打電話給我，說出去陪他坐一會兒，他和老婆吵架了，吵得很厲害。我說好，給老婆請假說出去下，然後騾子開車到樓下接我。

坐在騾子的寶馬車，騾子說剛才席韻給他打電話，他備註的王局長，王局長命令他馬上去老家接她，他答應了王局長，一個人又不敢出門，怕老婆多疑，索性就把我叫上，他老婆比較相信我。

我說哥以後你出去開房是不是也會叫上我，然後在隔壁也給我開一個房間，聽你在那邊騰雲駕霧翻江倒海？過五關斬六將？

騾子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說你妹的，真要是這樣，你屆時給我打個電話叫一個小妹來陪我，就算是陪我聊天，我覺得也行。

騾子說陪你聊天？你還真的當兄弟不了解你啊，你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且你的需求只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我說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喜歡有感情的人，沒有感情的還是算了吧。

騾子說你們這些文藝青年有時候就是太作，其實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我笑而不語。

騾子接人心切，車開得很快，他怕老婆打電話問他，就讓我坐在車上陪著他一起。

說實話，這件事情我是拒絕的，換作平時我覺得沒什麼，但在今天這個日子，我真的不想去破壞別人的二人世界。要不是騾子一再堅持，我早就回家抱老婆去了。

路上，席韻一直打電話來催，說再不來，她就喝醉了，叫騾子不用了。

騾子一直說哎呀，姐，這都在路上了，我已經以140碼的速度趕過來了，你不要著急好不好，我又不是開飛機，馬上就能到。

席韻說我不管，現在開始計時，再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你要是到不了，那我馬上關機，以後你也永遠不要來找我了。

騾子說十五分鐘，多寬限五分鐘，一定到。

席韻說好，十五分鐘不到，你就永遠消失。

兩人的對話我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這騾子也太沒骨氣了吧，以前很多女生給他打電話他都是說很忙沒空，現在被席韻拾掇，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兒。

掛了線，我看見騾子掛進S擋，平日里開車很慢的他此刻正以150碼的速度前進。我說哥，你想死我可不想，愛情曾可貴，生命價更高。

騾子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人生就是要做幾件瘋狂的事兒。

我撇嘴說瘋狂，這是你瘋狂，和我沒幹系啊。

騾子說誰叫我們是兄弟呢，你說兄弟的事兒是不是你的事兒？

我抱怨說可是兄弟的媳婦又不是我的媳婦。

騾子罵你妹，你這個人說話就是太損。

我說最佳損友。

我們開車到縣城的時候，騾子直接衝進KTV，時間已經過了十七分鐘。他將醉得迷迷糊糊的席韻從包間扶出來，席韻的朋友走在兩人身後，騾子扶著席韻上車，席韻突然發飆說騾子，你他媽到底喜不喜歡我，這麼久了，連手都沒碰我一下，你什麼意思？

騾子苦著解釋說好啦，先上車再說，不要在大街上鬧。

席韻說不行，這事兒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今天情人節，你連花都沒買一朵就來接我，你也好意思？我也不是要求很多的人，但是你既然追我，就應該要有一個追我的樣子。

席韻點出了騾子心裡最痛的點，他經常徘徊在追與不追之間。他和席韻兩人現在就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現在席韻要捅破，騾子反而為難起來。

騾子解釋說路上來的時候太急，沒買，不過他也準備了禮物，本來說明天給的。騾子從身上拿出一個很精緻的紅色盒子，盒子打開，裡面有一根價值不菲的金項鏈，他說我知道你比較喜歡戴項鏈，今天上午特意去挑選的，你說要回老家，所以就沒及時給你。

席韻說我不要，你明天拿去退了。以後不要買這些東西送我，我不需要，太名貴了。

騾子說買都買了，退不了，這玩意兒不好退。

席韻說我說了不要就不要。

說完後席韻就主動衝上來抱著騾子，大聲的罵：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白痴，你這個二百五，我喜歡你這麼久你都不知道，你都不表白，非要我給你表白，你傻啊你？這種事情非要我難為情的說出口你才高興是不是？但是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所以我願意，現在我只想問你，騾子，你喜不喜歡席韻？

看到這幕現場直播我笑了，和我設想的劇情完全不一樣。女神倒追高富帥，有意思。總結一下，還是高富帥比較叼。

我坐在車上望著車下的騾子，我知道他內心在掙扎，換了是我，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從內心講，他肯定喜歡席韻的，這毋庸置疑。可是礙於家庭，從開始這件事情他就欺騙了席韻，像席韻這樣的女孩，這麼驕傲的女孩，是一輩子都不會輕易原諒別人的。

席韻見騾子沉默著，激動的雙手捧著騾子的臉，說騾子，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

騾子緊咬下唇，我看他很為難，但最後，他還是開口說席韻，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席韻眼淚掉了下來，她緊緊的抱著騾子，說你這個白痴混蛋二百五。

騾子剛開始還不敢抱席韻，後面也緊緊的抱著她。

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坐在后座，席韻坐在副駕駛，兩人的手一直牽著，我看騾子突破了心理障礙後非常享受，我覺得這件事情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於騾子終於抱得美人歸，不好的地方在於騾子無法給家裡交待。

我的心情也很高興，席韻這個人不壞，對人還可以，性格也蠻好。我想現在騾子心裡應該在糾結是否要告訴席韻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

騾子說我和阿祖還有點事情，席韻先送你回家。

席韻點點頭，她下車後，騾子送她。席韻說不用，自己長的很安全，不用送。

騾子說你穿的不太安全。

席韻笑了笑，說那好吧。

騾子足足送了半個小時才從小區出來，我說哥你平常的速度可不是這麼快啊，至少也是一個小時的主。

騾子說阿祖，你是選擇單挑還是怎麼的？

我說我選擇回家。

騾子說走，我們兩兄弟去吃點東西，你陪陪我。

我撇嘴說這經常不陪媳婦要出問題啊。騾子說出個屁問題，你那身體，哥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晚上起碼都是折騰夠了的。

我被強行拽到了夜宵店，這是一家小燒烤店，味道很好，在一個中學門口，經常排著長隊。今天人更多，擠滿了，我們兩人選擇了另外一家生意較差的店鋪，隨便叫了一些菜。

我和騾子這點比較像，我們不太喜歡等待，就好比買車，你說你出錢買車為了裝逼或者為了喜歡還要多出個幾萬十來萬，4S店還要你等一年半載，有這必要嗎？你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別人一個飢餓營銷你這個上帝就得是孫子，沒意思，也沒那必要。

騾子說阿祖，你剛才也看見了，那種場合之下，我不可能對席韻說真話。你知道席韻那種女孩，自尊心很強。我要是說出來，她肯定無法承受。

我說哥，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像你這種人，一打一個準，有多少個女孩經得住你的糖衣炮彈。誰要是抵擋得住，我給她鼓掌叫好。

騾子說阿祖，說正事，別一天到黑盡整那些沒用的玩意兒。我很喜歡席韻，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欺騙她，我想讓她自己選擇，趁還沒有發生關係以前，告訴她事情的原委，如果她還是願意繼續跟著我，那我會選擇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放棄了，那麼以後就是形同陌路。

我說騾子，我支持你，作為兄弟，我只有支持你。席韻這個女孩不錯，但是你老婆跟著你這麼多年，也不容易，你不能因此虧待了家裡的人，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男兒，古代可以三妻四妾，現代社會不行，這事兒有個度就好。

騾子說我知道，等下我就給她打電話，把事情說清楚，今天是我最難熬的一天。

可能騾子這輩子都不會想到，他最難熬的一天不是在今天，而是在明年。

騾子是一個說做就做的人，吃完宵夜，騾子就在車上給席韻打電話，席韻是那種小女孩，晚上抱著手機就可以三四點鐘不睡覺那種。騾子將事情全部告訴了席韻，席韻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越來越嚇人。

騾子說對不起，我不是存心想欺騙你，只是沒想到我們兩人會到今天這個地步。真的非常抱歉，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電話沉默了，我在車上，能夠想像得到兩人內心的那種煎熬，騾子想席韻選擇放棄，但是又不願她真的選擇放棄，理智又告訴席韻應該放棄，可她又放棄不了。

這種反反覆復的煎熬就像千萬隻螞蟻吞噬著兩人的心，騾子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席韻，我們就這樣吧，以後再也不要聯繫了。

騾子說完話，在等待席韻的答覆。

半晌，席韻才說不，我喜歡你，明天早上來接我，一起吃早飯。

騾子高興地說好，我準時到達，八點半。

我明白了，答案一直都在騾子心裡，騾子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席韻的同意。人這一輩子，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談何容易。

是啊，人這一輩子，匆匆幾十年，遇見一個喜歡一個這樣的人佔少數，大多數人還是要從接觸到喜歡，一見鍾情能夠最後在一起的人更是微乎其微。

以前讀書的同學，又有多少人最終走在了一起。

騾子送我回家，我有點困了，在車上小眯了一會兒，在我下車的時候，他倏然問我，阿祖，你覺得我這樣做對不對？

這個問題我真的不好回答，但我還是回答了騾子，你自己選擇了就好，只要答案是你心中的，那麼我想就沒有錯。

我認識騾子的老婆，我們兩家人的關係就像是親兄弟一樣，騾子老婆的性格和我老婆相似，兩人都是很典型的小女人，這可能和我們兩人的性格有關。

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都在思考騾子和席韻之間的事，剛開始我不會想太多，但是現在騾子和席韻兩人確立了關係之後，我反而開始擔憂，後來我發現自己這種擔憂是多餘的，為什麼？因為騾子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他完全能夠降住家裡那位，他是家裡的頂樑柱，就算妻子知道了他的事兒，他也能夠擺平。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騾子和席韻好上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有點不太像當初我認識的那個騾子。

騾子變得沉默寡言，吃飯開車聊天都在玩手機，只要看見他在玩手機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容，我就知道他正在和席韻聊天。而且騾子腦袋裡面思考的問題都是如何娶兩個老婆，他帶我去吃一家火鍋店，說這家火鍋店疊詞的意思就是說他有兩個老婆，他儼然在暗示我什麼，可是我經常裝作不懂。

以前那個踏實肯乾的騾子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不可自拔。騾子的變化所有的朋友都發現了苗頭。有次，為了解決騾子這個問題，我們幾個人朋友和他坐在一起，對他這個問題專門批評了他，騾子最後說他知道，他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

我們想騾子也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太多有時候真的沒用，還不如順其自然，事情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總會有一個結果。

我經常和騾子、席韻還有席韻的朋友一起吃飯，周末偶爾還會去烤燒烤，不過唯一我和騾子有點區別的地方在於我要上班，沒有那麼多時間，我還要游泳，還要踢球，還要打網球。騾子自從席韻到手之手，這些全都沒有繼續了。

我私下不止一次說過騾子，說你總不想五十歲的時候看著其他兄弟活蹦亂跳，而你卻只有躺在病床上整天病怏怏的沒有精神吧？那個時候正是我們豐收的時候，你卻不行了，你看現在你的肚子，吃了都不消化。富蘭克林說人要剋制自己吃的慾望，你剋制不住慾望，那麼你就只有多鍛煉。

每次運動我都會叫騾子，騾子每次都會說自己有事，我知道他有事都是去和席韻約會，久而久之，也就不叫他了。不過還好，有時候他自己也會來參加，這些時候多半都是老婆不在，席韻也不在的情況。

他和席韻就像熱戀中的情侶，天天纏綿在一起，有時候我參加兩人吃飯，兩人說話我經常聽不懂，不過還好鄙人悟性極高，時間久了，也就能領悟一些，偶爾能插上兩句話。我也會吐槽席韻和騾子，說你們兩個人在一起，般配極了。每次席韻都會問我為什麼，我說我喜歡一個成語，狼狽為奸。

騾子說這個詞用得不恰當。我說恰當啊，怎麼不恰當。你想啊，你們一個是狼，一個是狽，兩人之間又有姦情，對不對，這詞就是為你們量身打造。

騾子說阿祖，你覺得明天會不會出太陽？

我說應該會，天氣這麼好的，肯定是大太陽。

騾子說你覺得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我說騾子，想不到你還有這種能力，可以變天，小弟折服。

席韻說阿祖，你太逗了，能不能不要這麼逗。

我說席韻姑娘，這不是我逗，而是騾子先生他有這種實力。

有一段時間，我很少見到騾子，我也沒怎麼聯繫他，我估計他耍朋友都忙不贏，哪有時間理我。那些日子我和另外一位關係甚好的朋友開了一個小酒吧，可以調酒的那種，我們兩人都有點調酒情懷，想以此來感染城市中生活太忙碌的人，生活不只是上班下班回家打牌，還有喝點小酒，吹點牛逼，調一兩杯屬於自己的酒。

酒吧剛開始生意很火爆，高朋滿座，連續五日都坐滿了人，沖會員卡的朋友絡繹不絕，可是好景不長，半個月後，酒吧出現疲軟，我們之前說的方式很多人產生了質疑，想要依靠口碑傳下去，太難了。

酒吧生意一落千丈，我和朋友開始尋找原因，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酒吧夢，這個夢想不能堅持下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和朋友窮盡辦法，酒吧生意也未見好轉。我們兩人焦頭爛額，只想快點把生意做起來，只要能夠勉強維持，我們就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騾子也經常來照顧生意，每次他都會帶著席韻一起來，兩人幾乎分不開彼此，如膠似漆，形影不離。我最近也很少和騾子一起耍，酒吧開業後，每天晚上都有應酬，很少有時間去陪他耍。另外，自己還要上班，工作很多時候都放在前面。

而且騾子估計也不太需要我陪。

騾子和我這麼多年的關係了，自然不會生氣，有天，我們另外一個關係較好的朋友陳建國過來找我，說騾子最近精神狀態有點不對，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我說不會啊，可能他最近身體虧空太大了，腎虛，你想啊，兩頭都要繳，他那個身子骨，怕是經不起多少折騰。

朋友說我說正經的，騾子最近精神差的很，我隨時見他唉聲嘆氣，你很了解他，知道他性格，他不是那種人。

建國的這句話讓我驚醒了，確實騾子的狀態是有點不對。唉聲嘆氣的騾子，這可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他，當時我們給他取騾子這個綽號的時候就是指他是一個怪胎，勤勞又聰明，也從不退縮。

我說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怎麼和他一起，也就沒注意他的一些變化。

朋友說不如明天晚上一起約騾子吃頓飯詢問一下情況。剛開始他本來說一個人約他的，但想到我和他關係最好，所以也叫上我一起。

我說好啊，沒問題，我提前把時間騰出來等你召喚。

第二天晚上，陳建國、騾子、我，我們三人坐在一起吃飯，陳建國還特彆強調讓騾子不要叫上席韻，就三兄弟一起聊聊天，叫上席韻了，有些時候說話不太方便。

我估計當時騾子心裡想的多半又是我們要批鬥他。有了上次的經歷之後，騾子幾乎每次都能夠猜出來我們在一起要說些什麼。

騾子來了之後，一直心不在焉，不停的玩著手機，我和陳建國兩人非常生氣，說騾子兄弟，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好歹還是兩個活生生的帥哥坐在你對面，你也不肯垂青下我們，和我們聊聊天？你要是再這個樣子下去，正事估計都幹不了。

騾子點頭說好，馬上，最後五分鐘。

我和陳建國竟無言以對。這騾子已非彼騾子，騾子變了，變的有點陌生。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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