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科學家說，我們離發現外星人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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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天文學家、天體物理學家、遺傳學家、神經學家從嚴肅的角度討論地外生命問題。

理論上講，物理是一門艱澀又複雜的學科，「但它也具備吸引力。」 量子物理學家吉姆·艾爾卡利里（Jim Al-Khalili）告訴我，「不管是流行科學，還是關於宇宙大爆炸或者黑洞的電視紀錄片，都有龐大的觀眾群。」 艾爾卡利里的專業工作催生了一本新書《外星人：全球頂尖科學家搜尋地外生命之旅》（Aliens: The World"s Leading Scientists on the 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Life）

艾爾卡利里出生於伊拉克，現在在英國工作和生活。在這本新書中，他用一則趣聞作為序言的開場：諾貝爾獎獲得者、物理學家恩里克·費米（Enrico Fermi）在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和幾位同事閑聊飛碟，他拋出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外星人都在哪兒？」 他的觀點是：宇宙如此浩瀚無邊，包含不計其數的星球，地球不可能是唯一一個有蓬勃生命的地方，除非我們的這個星球有著 「驚人的、超乎常理的特殊性」。

你可能會以為，接下來的內容八成和費米在國家實驗室討論外星人的調調一樣：一群一本正經的科學家偶爾帶著調侃的語氣，指出他們追尋的 「宇宙中還有沒有其他人？」 這個問題，已經被那些痴迷51區和外星人綁架的怪咖和陰謀論者研究了多年。

但事實並非如此，在這本書里，艾爾卡利里提供了由諸多知名天文學家、天體物理學家、遺傳學家、神經科學家所寫的研究論文，這些文章又給出了海量思考地外生命問題的方向。天體生物學家考慮的是生命需要什麼，怎樣的行星和衛星搭配能夠提供適宜的環境；神經科學家阿尼爾·賽斯（Anil Seth）從研究章魚的外星人般的智力作為切入點；宇宙學家馬丁·利斯（Martin Rees）則設想通過人類與機器智能的融合，以一個全新的 「賽博格」 物種身份去探索宇宙。

但大部分時候，這些專家們探討的都是一個基本問題：生命是否是地球上才會出現的獨特現象？如果一切條件具備，生命的星火是否便會不可避免地出現？這是一個老難題了，但艾爾卡利里表示，也許我們已經具備了回答這一問題的能力。

圖片來源：吉姆·艾爾卡利里

VICE：是什麼讓你對本書中談論的問題產生興趣？你是不是一直都很痴迷外星人？

吉姆·艾爾卡利里：我痴迷的不是外星人，而是 「生命有何特別之處」 的問題。大概所有的科學家都會痴迷這個話題。在科學之中，有些問題我們是沒有答案的，我們稱之為 「大問題」。比如說：在宇宙存在之前、在宇宙大爆炸之前有什麼？生命是如何在地球上起源的？化學反應如何演變出生物？意識的本質是什麼？這些問題都是超越學科界限的。不管是化學家、物理學家、生物學家、電腦科學家，都會對這些問題感興趣。

年輕的時候，我像其他人一樣對外星人很感興趣。我是個科幻迷。但對我來說，真正的問題還是生命為何如此特別？它是如何在地球上出現，又是否是地球上的獨特現象？

這是一本很嚴肅的書，但關於地外生命的話題好像一直難登大雅之堂。

有人曾經對我說，網上有一半內容都是外星人綁架以及飛碟相關的陰謀論。說一半可能有點誇張，但從《X檔案》到科幻電影，這類東西確實泛濫成災，讓人感覺科學家可能根本不會把地外生命的問題當一回事。

這也是這本書的新鮮之處。這本書強調其實科學家對其中的很多問題都很感興趣，你也可以嚴肅看待這些問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宇宙當中是否真有可能存在小綠人，本書為你提供了非常嚴肅的科學討論，提供各方面的觀點角度。所以這本書面向的讀者群更加廣泛，但內容更加成熟專業。

你提到在科學界對這些問題的態度已經嚴肅化了，憑空想像小綠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有沒有想過這種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出現轉變的原因是什麼？

這種轉變源於過去十幾二十年天文學及太空探索的發展進步。我們已經開始發射探測器飛往火星以及土星和木星這兩顆氣體巨星的衛星，而且我們已經可以研究太陽系中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與此同時，在過去十年中，我們還發現了不少太陽系以外圍繞恆星旋轉的星球。

天文學的發展也非常迅速，十年前還不可想像的東西，現在已經成為了現實。如今我們不僅可以確定哪些恆星有行星圍繞它旋轉，還可以看到這些行星，甚至判定它們是否有大氣層。只需要通過恆星穿越行星大氣層的光線，我們就能通過研究這些光來判定大氣層的化學構成，進而幫助我們了解大氣層中包含哪些元素、哪些分子、哪些化合物，判定這些是大氣層中的天然成分，還是星球上的生命釋放出來的。所以，天文學和太空探索方面的進步讓我們突然有了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現在我已經很樂觀地相信，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們就能發現地外生命。

哇！

放在十年前，我不會這麼樂觀。但現在，各方研究都匯聚到了一起。本書的一位參與者，（進化生物學教授）尼克·蘭恩（Nick Lane）談到了生命的構建成分的問題。構建生命到底需要什麼？有沒有什麼很神奇的關鍵元素？你讓分子越來越複雜，最終就會得到能夠自我複製的東西，這就是生命的最初形式。

不久之前，我們還以為這其中有一個尚未被我們發現的環節，正是這個神奇的環節，讓化學反應催生了生命！但現在看來，這其中似乎沒有什麼神秘莫測的環節。我猜現在大部分科學家都達成了共識：如果我們沒有在有生之年發現地外生命，那才叫奇怪。我們發現的可能不會是什麼有趣的生命形式，不見得會是坐在飛碟里的外星人，而可能是一些微生物生命。但對於科學家來說，這就已經足夠。

談談本書中提到的大問題，也就是「地球上出現生命是宇宙中的特殊現象還是普遍現象？」兩種說法各有大批論據支持，你自己偏向哪一邊？

關於這個問題，科學家之間意見分歧很大。但我依然是中間派，因為我受過兩邊觀點的影響。我的拙見是，我們只知道生命在地球上出現了，但我們也看到地球的環境並非獨一無二。要具備合適的環境，我們必須要和太陽保持合適的距離，我們要有大氣層，要有一個月亮給我們潮汐，我們要一個像木星一樣的巨行星吸走所有的太空碎片，以免它們落到我們頭上。

但是宇宙中的星系不計其數，太陽系以外的行星數不勝數。光是在我們的銀河系，肯定還有數以百萬計、億萬計的地球具備適合生命存在的條件。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就知道我們不是唯一。

但具備適合生命存在的條件，並不意味著我們就知道生命是如何開始的。我們知道早在四十億年前，當地球冷卻下來，能夠提供允許生命存在的環境時，生命就開始了。而在此之前，地球只是一團火球，不適宜任何生命存在。一旦合適的條件出現了，生命便立刻開始。

但複雜的生命形式卻是到很久很久以後才形成。所以我認為單細胞生命的形成並不是那麼困難，而且單細胞生命在宇宙中可能普遍存在。但是多細胞生命、能夠進化成複雜有機體、甚至能夠發展出意識、智力以及文明的生命，這才可能是比較困難的一步。至於具體有多困難，我們目前還不知道。

能不能談談人類的無線電、電視及衛星通訊在搜尋外星生命方面扮演的角色？為什麼人們就假定外星人也會使用同樣的通訊方式呢？

首先我們假定全宇宙的物理定律和自然力都是相同的。我們已知的自然力有四種，兩種存在於原子內，也就是核力，另外兩種是引力和電磁力。引力在技術上的用途有限，但電磁力的用途卻多種多樣：光是電磁力，無線電波也是電磁力。所以這是一種異地信息交流的方式。

所以我們假定，不管其他地方的生命是何種形式，哪怕它不是碳基生命——外星生命可能是以完全超越你想像的形態存在——我們還是認為他們會利用電磁力。這可能是一種全宇宙普遍使用的通訊方式。

所以既然我們在向宇宙宣告我們的存在，那麼其他地方的生命可能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整個SETI（尋找外星智能生命）項目的內容就是監聽宇宙，留意那些可能不是自然出現的電磁信號。當然，我們只向宇宙宣告了一百年我們的存在，因為我們的無線電技術是在一百多年前才剛開發出來。

宇宙浩瀚無垠，光是我們的銀河系就有數以億計的恆星存在，但在我們輻射範圍內的恆星屈指可數。當然，早在數百萬年前可能就已經有外星文明在向宇宙宣告自己的存在，所以當我們收到這些信號時，它們可能已經行走了無比遙遠的距離，但並不是說，我們收到信號後回復一句：「你好，我們在這裡」就能和他們建立聯繫了。不過，光是知道宇宙中還有生命存在，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發現了。

作者：Rachel Riederer

翻譯：陳功

來源：VICE 中國 更多內容請登錄 vice.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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