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乳餵養會讓孩子更聰明嗎？

網路情人節的熱度掩蓋了今天的另一個意義，今天也是「全國母乳餵養宣傳日」。

文 |李嘉詠 顯玲

5月20日，因諧音「我愛你」，被眾多網友奉為愛的「表白日」「撒嬌日」，網路情人節的熱度掩蓋了今天的另一個意義，今天也是「全國母乳餵養宣傳日」。

巴西30年研究：吃母乳更聰明

母乳餵養多長時間為宜？在不同國家有著不同的研究結論，就算是對於母乳餵養的益處，也能找到結論不一的研究，而對母乳餵養的支持，則隨著每個國家隊母乳餵養的認識不同，差異巨大。

我們想分享兩個延續時間很長的研究。

1982年的巴西佩羅塔斯，有五家婦產科醫院的產房異常熱鬧。

研究人員每天都來探訪這五家婦科醫院，記下5914個初生兒的分娩監測記錄。嬰兒的母親，在分娩完不久也要接受調查採訪。而後，這幾千名初生兒將被跟蹤隨訪30年，他們的發育、成長、健康等相關醫學數據都被定期收集起來，作為進一步研究的資料。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科幻電影里的橋段：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或者護士奔波在成百上千個哭鬧的嬰兒之間，研究人員的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整合的數據變成模型，告訴人們這些孩子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拿著什麼樣的薪水。

如果你以為這隻發生在電影中，那你就錯了。

這項1982年落地於佩羅塔斯的研究就是一項出生隊列研究。出生隊列研究是指將某個時期出生的部分人群作為樣本，從胎兒期開始直到成年甚至老年，定期搜集他們的各項醫學數據，開展長期的前瞻性研究。

巴西佩羅塔斯出生隊列研究是發展中國家持續時間最久、規模最大的一次出生隊列研究，跨度達到30多年，而今依然在繼續進行著。而且研究的內容相當廣泛，其中包括母乳餵養情況，如母乳餵養的持續時間，開始食用固體食物的年齡等等。

很多研究已經證實母乳餵養有著明顯的短期好處，比如提高嬰兒的免疫力，降低嬰兒的過敏風險，影響孩子的肥胖率等等。但是這群研究者是要搞大事情的，他們想要研究這些30歲成年人的IQ，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是不是和幼兒時期的餵養情況有某種關係。

2012年，恰好是30年後，這群研究人員再次拜訪了當年的新生兒中可以追訪到的3493人，並且對他們做了一系列的訪談和測試。

四個對於這些受試者的餵養歷史毫不知情的心理學家對這群受試者做了一個成人智力測試。受試者的教育程度以完成的最高教育級別為準。同時，他們還要告訴研究者過去的月收入是多少，研究者再把這些信息收集起來兌換成雷亞爾（巴西貨幣）。

在最後的分析中發現，母乳餵養的時長和IQ，教育水平，收入有著明顯的正相關關係。研究人員發現母乳餵養至少12個月的人相比餵養時間少於1個月的人， IQ要高3.76，而同時分析結果表示，收入有72%的影響來自於IQ，同時他們的受教育時間要多0.91年，月收入高341R$，相當於巴西人均月收入的三分之一！

在此項研究之前，也曾有類似的研究。在白俄羅斯，母親接受過促進母乳餵養活動的孩子，在6.5歲的時候平均智商相比之下要比其他孩子高7.5。在英國，那些被隨機分配到母乳的早產兒，智商要比其他吃嬰兒食品的早產兒高。

這些研究往往因為受比較重的社會階層的影響而被批評，但這些考察的人群則涵蓋了社會經濟各個階層中進行母乳餵養的女性。這篇研究得出，母親的社會和經濟地位幾乎對研究結果沒有影響。

不過， 研究的主要作者，巴西佩羅塔斯大學（Federal University of Pelotas）的學者Bernardo Lessa Horta教授承認，這只是一項觀測研究，許多別的不可測因素可能會影響他們的結果。

「我不想嚇到那些沒有得到母乳餵養或者母乳餵養時間很短的人」， Horta教授說，「母乳餵養並非影響智商和收入的唯一因素，但我們的研究確實顯示，母乳餵養非常重要。」

這項研究在2015年3月發表在醫學刊物《柳葉刀》的子刊（《Lancet GlobHealth》）上。

不同結論：母乳影響智力無法證實

在Horta教授的論文發表半年後，一個完全不同的結論發表在《公共科學圖書館?綜合》（PLOS ONE）上。在摘要的第一句便是「母乳餵養對於認知發展的好處被持續熱議，然而卻沒有確鑿的實驗證據證實過。」

倫敦大學金斯密斯學院的Sophie von Stumm博士認為，如Horta教授所說的，能夠證實兩者關係的實驗大多都受到大量無關變數的干擾。Stumm博士說：「實際上，母乳餵養並不是影響智力的原因，而是反映了一些變數和母乳餵養之間的互連，比如說家庭的社會經濟地位，和高智商的父母。」

為了拿出母乳與嬰兒智力之間有關或無關的可靠證據，Stumm博士設計了一個樣本能夠代表全英國人口層次的實驗。實驗數據來自英國雙生子早期發展研究（TwinsEarly Development Study，該研究由遺傳學家Robert Plomin主導，始於1996年，至今仍在進行中）。

研究人員選用了其中11582名雙生子（其中既有同卵雙生子又有異卵雙生子）的資料，並特意將所有的雙生子拆開，每對雙生子中隨機選一個組成研究組，另一個則組成複製組。

這些雙生子在1994—1996年間出生，每對雙生子中的兩個孩子，無論是教養方式還是生活環境都非常相似。他們從2歲起到16歲要接受9次智力測驗，這樣能獲得他們智力發展的軌跡。

每名雙生子出生後是否由母乳餵養以及餵養時間都得到了記錄。為了控制無關變數，研究者還記錄了父母的教育程度、職業以及家庭收入。

在控制了家庭的社會經濟地位後，研究者發現無論是研究組還是複製組，母乳餵養對孩子2—16歲的智力發育都沒有影響。

有意思的是，母乳餵養只在女孩2歲的時候有一點影響，但是並不明顯，其他年齡階段沒有影響，然而研究者卻將這一差異歸為統計誤差。

研究表示，母乳餵養和認知之間的關係看上去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因為人類的長鏈多不飽和脂肪酸可以加速神經發育，而這是在其他動物的乳液和嬰兒食品中所不包含的。

但是，證明母乳餵養和認知發展有聯繫的證據其實都是不確定、不一致的，有些研究報告證實它們之間有積極的聯繫，但是有些只要調整幾個相關的協變數就會得不到這樣的結論。

Stumm博士說認為，母乳餵養和智力的關係之所以得不到確鑿的證實，是因為我們沒辦法搞清楚它們之間關係是「確定」還是只是被「混淆」。

如果母乳中有什麼營養為認知發展帶來好處的話，應該在孩子的早期生活時就能看到母乳餵養和認知能力或者IQ的起點分數有明顯聯繫，但是在後面的生活智力提高中有較小的影響。

但是，如果母乳餵養主要是和長期的認知發展而不是和新生兒的智力有關係的話，那這種關係很可能同母乳餵養與其他變數之間的相互關聯混淆。

換句話說，分清是「確定」還是「混淆」太困難了，因為有可能是母乳引起，也有可能只是其他的變數起作用。

編輯 | 盧輝紅

來源 |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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