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衡陽第一藝術大師，竟是張大千恩師

湖南· 衡陽

在湖湘文化哺育下的近現代藝術史，如果要從集中挑選幾個有代表性的人物，並對他們做一個歸門劃派，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湘潭的齊白石，而往往忽略了長他三歲，同樣叱吒在中國學界的另一位衡陽籍藝術大師——曾熙。

曾 熙

提到這個名字，除了專門研究書畫藝術的專業人士，鮮有人知，就連衡陽的不少文化界人士也不知此人。然而在百年前的中國，他的地位卻非常之高，當時，與李瑞清、沈曾植、吳昌碩並稱為「民初四妖」，與李瑞清也有「南曾北李」之譽，他還有個學生，可能舉國皆知，那就是張大千。

曾熙大部分的書論、繪畫、學說、著作等有的流失於民間，有的毀於硝煙戰火的混亂年代，再加上沒有後世進行過系統的史料收集記載和研究，導致其影響力遠不及「民初四妖」其他幾位。

與他藝術地位相對應的，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教育家、學者。湖南衡陽有名的「衡陽師範學院」，他就是第一任校長。當然，那時不叫這個名字，應該是叫湖南南路學堂，當時的稱呼也不叫校長，而叫監督。要知道，現在的衡陽師範學院還是把書畫藝術作為本校的重點專業，這與當年這位大名鼎鼎的校長曾熙的氣質是不謀而合的。

其時，曾熙還在石鼓書院、漢壽龍池書院講課，併兼任湖南教育會長。講到教育，這裡說個曾熙與張大千的故事。

1919年，張大千留日回國，拜在「北宗」李瑞清名下。不久，李瑞清不幸病故，張大千久仰「南宗」曾熙藝術精湛和德高望重，轉投曾熙門下。曾熙深愛張大千才華橫溢與謙和豪放。除了對其畫藝上的點撥，對張大千的時日生活也關心如父。

張大千投曾熙門下將近一年，他人生道路上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遠在巴蜀的未婚妻子病染沉痾，不治身故。張大千乃至情至性之人，驚聞噩耗，五臟俱焚，萬念俱灰，跑到浙江寧波天童寺皈依佛門去了，法名大千。

張大千的突然出家，使曾熙萬分難過。便給張大千傳話：你如此悲觀頹喪切不可取。你本是最為難得的一個奇才……怎麼一遇打擊就半途而廢了呢？曾熙的肺腑之言，使張大千幡然悔悟，立即返俗，回到曾熙身邊，把自己關在家裡勤學苦練。

在曾熙的影響下，張大千對詩詞、古文、戲劇、音樂、篆刻……廣泛涉獵，融會貫通。其終生銘記曾熙教誨，沒有辜負曾熙的教育與厚望。他以不懈的努力和非凡的才華成為享有「東方畢加索」之稱的世界級藝術大師。

章草大家沈曾植曾評價曾熙的書法：「溝通南北，融合方圓」，「昔人以洞達二字評中郎分，若埃園之神明變化，斯可語於洞達矣」。此外，馬宗霍《霎岳樓筆談》盛讚曾熙的章草「默契漢矩，奄邁晉規，有清一代，無可位置」。

當時的書壇，甚至以為曾熙可堪比東漢時期的蔡邕，認為曾熙傳承了蔡邕的絕學，而又下習鐘王，然後盡其變化之能事。曾熙也頗自負，私下心許之。可見，曾熙的書法成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總體看來也是比較公允和恰當的。

當然，如果不是李瑞清的成全，曾熙也許從未想到過要當書法家。辛亥革命以後，清廷諸僚作鳥獸散，李瑞清在上海以書為生，曾農髯去轉赴湖南衡陽老家務農為本，這兩位同官京師的好友，被辛亥革命的大浪衝擊得各奔前程。但有一點卻十分相近，都甘願以遺老終志。

時局的動蕩，並未讓才華橫溢的曾熙對藝術產生搖晃。想反，他把它當做明心見性之精神，

在曾熙的書法作品中，我們不難發現其書法既有北魏雄健遒麗不見火氣者，又有漢魏六朝格調古雅者和南帖之流美而絕浮滑甜媚者，因為這種沖和雍容、高古靜穆的書品，正契合他獨特的審美情趣和高尚的人文情懷。

曾熙晚年學生眾多，其中不乏聲名鵲起的大家，除了張大千外，還有李仲乾、王祉偉、馬企周、馬宗霍、江一平、姜丹書等。他對藝術毫無門戶之見，各路慕名而來的學生請教他時，他都會耐心熱情地為他們傳道解惑。在求學的思想和態度上，他要求自己的學生以開放兼容和虛心求教的態度做學問。

1930年夏，曾熙在上海病逝。次年，張大千不顧時局艱難，交通不便，千里奔波，歷時幾個月，親自扶送曾熙靈柩由上海運回衡陽安葬。

此時距離他拜曾熙為師已經過去了11年。而距離曾熙出任湖南南路學堂監督也已過去了整整26年。

安葬恩師後，張大千立志為恩師守墓一月。夏日湘南，天氣濕熱，山上蚊蟲無數，遍身被蚊蟲叮咬得沒有一塊「安寧」之地的張大千，在守墓一月之後，還為恩師守孝三年，每逢曾熙的誕辰與忌日，仍要祭奠。

張大千晚年曾撰寫《曾熙傳》，可惜1983年4月2日因心臟病在台北病逝，《曾熙傳》一直沒有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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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uxun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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