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飛花令·選擇

選擇

醉里挑燈版主吳茂華

〔1〕

這並不是我所看到的明月

究竟用多少朵雲把她抬高

大地上一口水井睜著眼睛

與一條條河流隔開

同時隔開遠方的水流

蝴蝶的飛行與夢想

以及蝴蝶帶來的大海

〔2〕

風吹著河流，雨打著芭蕉

夕陽已經走遠

屋頂上的空氣，那麼稀薄

明月再次升起

如一個銀盤扣在村莊上空

「月光光，秀才娘，騎白馬，過蓮塘。」

外婆橋上，一塊月餅被舅舅舉著

我怎麼也夠不到——

後來知道在這個迷茫的世界上

我夠不著的地方多著呢

〔3〕

一個人少年的貧窮和無知

在漢語里永遠定格

天邊，記憶中的月牙

是銀匠手裡剛打出爐的鐮刀

在每個八月里收穫桂花的芳香

姐姐就這樣離開了家

家裡無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4〕

月光下，一些往事會出現

繞過長安，宋朝的城郭

一個人面對黑夜

不會說出一生的思念與疼痛

我不是月亮

為你亮一個夜晚

我的內心同樣珍藏著黑暗

記恨著一些人

一些人同樣記恨著我

多少年不會變的

〔5〕

「神創造了近處的東西

讓我看得見，摸得著。」

月亮是圓的，也是遠的

一群猴子能想到水中撈月

而許多人不會想到——

我曾經在月光里掙扎多年

至今，無家可歸

像一個失去土地的國王

我已經收攏翅膀

在詩歌里度過餘生

〔6〕

這個夜晚多麼安靜啊

詠菊的詩人還在路上

時光易逝，人生易老

一有風吹草動

一顆星星墮落人間

〔７〕

這是英雄的世界

也是美人的世界

是明月前身

也是落在宣紙上的梅花

其實，我們從來沒有相逢

在明月照耀下的今晚

欲言又止，又不動聲色

〔８〕

你是瓷器，我是瓷片

你是明月，我是前生

我在暗處窺視你的精緻

如果你在誰手裡打碎了

一地的月光碎在山石上

喊疼的是我——

〔９〕

今夜，我不能擁有明月

在塵土之中，不能擁有黃金

我已經習慣一窮二白

與時代脫節

磨損的光線

還能照著書里的宋體小字

我像一個在集裝箱里老去的人

有點虛情假意地歌頌花朵與綠葉

痴心妄想要去佔領紙上的江山

〔10〕

春天的腳步近了，楊柳飄搖

墓志銘上病樹逢春

一粒遠遊的塵埃

願明月能在我卑微的身子里拐彎

少了水分的心在月河裡沐浴

愛在月光里打開門檻

與陌生人在草原上擊掌而歌

〔11〕

古人在陽光里栽樹

你我在月光下乘涼

不變的是十里蛙鳴

從一本教科書里回到農場

一路上看到擴建的城市

讓許多莊稼無法從良

上游的藍藻沒有了憂傷

伐木者的身體在不斷萎縮

已經不能在夜裡數星星了

儘管他們的孩子

有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

〔12〕

明月把天堂打掃得如此潔凈

在舊時光醒來的人，落滿頭屑

有種舊時光里的白

教堂里的安寧

那月光灑落下的河床

生根發芽

不斷忙忙碌碌

我漸漸變成來世里的種子……

醉里挑燈簡介

醉里挑燈

願與您一路同行

編輯：林慧妮校審：曹艷春

金沙湖杯首屆「范仲淹散文獎」全國徵文大賽啟事

醉里飛花令，五月的主題又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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