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使我們彼此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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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約珥·舒曼、布雷恩·福爾克
妻子扶著患腦瘤的丈夫,兒子在旁努力控制情緒,終於忍不住抱著父親靜靜哭泣;當同是會友的腦外科醫生上前擁抱他們全家,接受牧師和眾人祈福時,我們都哭了。我們在患病時學著向神禱告,而不是把健康當神。醫生在照顧病人時自己生命被轉化,讓世界看見神的愛。
有人說:「上帝有時在我們患病時出現。」這太輕描淡寫了,沒有哪個地方象醫院一樣有那麼多的人求告上帝的名字,在醫院裡的禱告和在散兵坑的同樣多,但上帝對人們處事方式的影響,卻沒有什麼地方比醫院更少。
在北美,即使沒有宗教背景的醫院也有院牧,但人們選擇醫院時更多考慮醫生的技術、醫院的便利或全國排名,而不是醫院牧師的聲譽。當醫學研究承認「靈性」和禱告對健康有益時,人們常常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用上帝來補漏。當我們擔心單靠醫藥還不夠,或者在其他一切理性的方法都無效時,才向上帝呼求。難怪神職人員到病房時,家人都會感到緊張。
當人們受到疾病威脅或面臨死亡時,很多人想要找出正在發生的事情有什麼意義,或者得到上帝會令一切最終變好的保證。牧者面對這些突然發覺自己需要「屬靈指引」的家庭,原本值得花上一生時間進行的談話,必須濃縮到幾分鐘、幾小時以內,不得不在談話中「將就一下」。
但醫生卻不是這樣。只要經濟條件許可,病人都希望有最好的醫生、最新的科技、最新的醫藥。沒有人真的相信,沒有受過良好訓練的牧者可能威脅自己的救恩;但人們確實相信,沒有受過良好訓練的醫生可能真的會給他們帶來很大傷害。人們不再相信拯救的上帝,但他們卻相信死亡,自己想儘可能將死亡推遲。
我們關心今生、延長今生,事實上有些基督徒表現出對今生更大的迷戀,以致排除對其他事情的關注,甚至比很多非基督徒更甚。他們憤怒地指控說,所有關於來生有一位慈愛的上帝的話,只是在走過墳場時為自己壯膽時吹的口哨而已。
不要以健康取代上帝
大部分人都把健康當作無可爭議、甚至是最高的善,我們很少去問,健康可能為了什麼目的服務嗎?如果我們視健康為最重要的事情,我們自然會去尋找最能提供這種好處給我們的人。怎樣令身體恢復健康、保持健康,我們相信醫生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無論近年醫生的權威減退多少,醫生仍然保留著幾乎與神職人員一樣的光環,掌握醫藥宗教的權力。
現代醫藥的確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一種高尚的關注所推動的,希望消除痛苦,加強人對生命的控制。這是很多科學和技術進步的明確目的。似乎醫藥和信仰在追求同樣的事物,而且恰巧是我們想得到的事物,例如健康、選擇的權利、無痛苦的死亡,基督徒因此也將更多宗教群體的權力轉移給醫藥。
我們給醫生和醫藥工業的代表巨大的權力,不單因為我們害怕患病或不喜歡患病,也因為我們確信這些人對我們的健康是不可或缺的。我們相信他們的雙手、藥物和機器中握有生死的權力。當我們將生命交託他們時,我們強烈察覺到自己的脆弱。在最軟弱的時刻,我們發覺自己倚靠一群相對陌生的人,他們身處一個複雜而且沒有面目的官僚機構和體制當中,這令我們感到害怕。
對多數現代人來說,往往是在正常方式失效時,例如死亡臨近等,我們才透過上帝抓緊意義。其實,基督信仰一直教導一個不變的主題,就是上帝的創造充滿了美好的事物,上帝十分關心我們作為他創造中特別的一部分,所以只要我們尋求服事上帝,便不需要為自己的生命或健康掛心。這個世界的好處包括我們的生命和我們盼望擁有的健康,這些都從屬於對上帝的事奉和上帝的榮耀。換句話說,健康是一種好處,但不是惟一的好處。
穆爾曼是一位兒科醫生和神學家,她這樣評論健康在基督徒生命中的正確地位:「健康永遠只能是次要的好處,上帝才是我們絕對的好處。健康是工具性、從屬的好處,只是在令我們能夠成為上帝創造我們成為的喜樂、整全的人,能夠實行上帝的呼召服事鄰舍時才是重要的。任何對健康的追求,如果顛覆了這些喜樂和以愛服事的責任,就是追求虛假的神。我們應該向上帝和為上帝而尋求健康,而不是尋求以健康來取代上帝。」
我們不願與任何意外和不完美為伍
當代文化與基督教的一個共通點,是視死亡為敵人。醫藥追求打敗、至少阻止死亡的腳步。許多人的生命因現代醫藥才得以保存,因此心存感激。不過,感激與崇拜並不相同,而崇拜更能夠描述當今社會對醫藥的態度。
醫藥的野心是控制人類的生死,這種野心不受任何限制。每年人們投資數十億做研究,最終目的是從人類存在的生物環境中除去意外。生命是那麼完滿,那麼安穩,那麼充滿可能性,以致不願有任何關於死亡和匱乏的暗示。失敗只是意外,是系統中可以補救的故障。
很少人能像聖弗朗西斯那樣,在臨死前準備好迎接「我們的姊妹——身體的死亡」。即使聖弗朗西斯,也需要一生的禱告和踐行才能做到,不只是為了那些溫暖和舒適的事物來讚美上帝。耶穌自己在死亡的現實(拉撒路墳前)和死亡的預期(客西馬尼園)中也曾哭泣。基督徒不會厭惡身體,因為身體是上帝美好的創造;也不歡迎死亡,視之為靈魂脫離肉身的囚牢。
「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裡?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基督徒對死亡的勝利是透過死亡贏得的勝利,而死亡常常伴隨苦難,對苦難的預期更容易引發恐懼。生命是美好的,死亡是可怕的,但上帝的慈愛以及我們以生命回應那愛,是我們首要的關注,「因你的慈愛比生命更好」。
這個世界既「崇拜」死亡,以它作為終極現實;同時又視它幾乎是與今生不兼容的。當然,死亡不是我們尋求脫離的惟一意外。一般來說,我們不願意忍受任何不愉快事件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在兒科醫生的工作中,接觸到好些因為不同原因而收養孩子的家庭。「收養醫療」可以幫助養父母在決定是否收養某個孩子前,審核孩子的健康情況。總有少數人堅持排除所有的缺陷,才願意接受某個孩子。他們的做法表達了我們的社會不願意與意外和不完美為伍,特別是我們孩子的意外和不完美。
雖然醫藥仍然不能提供保證,但它似乎正朝這個方向走,例如計劃懷孕、產前診斷(隱含的假設是選擇性墮胎),甚至最終的「設計後代」,都是對不完美的拒絕。無論我和同事們多麼不喜歡這種態度,我們也成了它的同謀,因為我們對抗疾病所用的工具製造出一種印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科技,我們甚至連意外也能克服。
保羅面對疾病的態度值得我們思考。他曾詳細談到自己身上有「一根刺」,有學者認為,這根刺是指一種慢性疾病,奇怪的是,保羅認為它與上帝終極的意圖不兼容,但同時又是上帝的恩賜。保羅說:「為這事,我三次求過主,叫這刺離開我。他對我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保羅不是扭曲地認為疾病對他是好的,而是他確信,在等候上帝的救贖工作達到頂峰期間,可以耐心地忍受身體上一些不愉快的意外。人類生命和自然界中那不受控制的部分,只會在將來的世代,在上帝的國達到高峰時才會變得完美,並完全臣服於上帝。
這種耐心的等候絕對不是被動的。它不是放棄盼望,也不是簡單地將盼望投射到將來。 我很難根據原則說什麼意外必須耐心忍受,什麼意外需要用上帝給我們的資源攻克;但我可以說,醫藥仍然是我們可以為之感恩的一種工具,但我們同時需要學會視我們的身體和健康為上帝的恩賜。
在患病時學習忍耐
生在我們這個時代,甚至「忍耐」也好像被「延遲滿足」這種有心理學色彩的詞語取代了。大部分人患病時都想立即好轉,談及「忍耐的美德」只是作為治療技巧對我們才有意義,用來勉強接受醫藥當下的限制,並希望那是暫時的。人們假定將來的世代會完全控制發生在身體上的所有壞事。
在患病時忍耐是很難的,沒有什麼時候學習忍耐比患病時更糟。對受苦的人來說,世界沒有什麼比他們的痛楚更確定。痛楚令受苦的人的世界縮小到只有身體的大小,或者身體膨脹到充滿整個宇宙。
忍耐不是無奈地順從。實踐忍耐是盼望這種美德的一部分,源自我們相信上帝仁慈的恩賜不單在我們生命的盛年,也在我們生命終結時賜給我們。透過耶穌的死亡和復活,我們最可怕的敵人——死亡和虛弱已經被征服。
忍耐並非表示在痛苦中死去時還要高唱:「總要看著生命光明的一面!」聖經里上帝一些最好的朋友沒有在上帝完美的計劃面前無奈地順從,而是對上帝有足夠的信任,以至能夠激烈地哀慟。忍耐要求我們在懷著喜樂的盼望等候主再來時,正確地為衰殘的身體,包括我們自己和鄰舍的身體哀慟。
忍耐需要在一生中活出來,不是突然患病的人很快就能取得的自助技巧。簡單來說,我們有能力花時間享受上帝的世界,無論在我們健康還是患病時,有賴我們相信那實在是上帝的世界。
透過照顧病人轉化我們自己
《聖經·新約》吩咐所有自稱跟隨耶穌的人要照顧病人,不單接待病人,也接待任何有需要的人。一份修道院的會規里這樣說:在一切以先,比一切更重要的是必須照顧病人,讓他們得到服事,就好像他們是基督本人一樣;因為基督自己說:「我病了,你們看顧我」,「這些事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透過各種由教會支持的團體,這種照顧病人的做法被制度化。
在今天,沒有什麼比在身體受苦、有問題和最終死去時照顧它,更能訓練我們珍惜身體的恩賜。今天我們面對的大試探,是將照顧我們身體的責任交給專家。這些人明顯知識豐富,他們通常向我們保證可以給我們最好的。但基督徒只有透過在基督里分享的生命才會知道什麼是最好的。醫藥專業知道很多事情,但作為機構,它不知道的是基督。我們接觸有需要的人,拒絕將病人只交給專家,見證我們相信上帝的良善,同時進一步透過照顧與接待的德行轉化我們自己。
我們不是要基督徒不看醫生。我們想說的是,基督徒永遠都不應該認為醫生的照顧足以滿足病人的需要。我們必須實際地與我們中間的病人同在,甚至是與那些我們不認識或沒有關係的病人同在。因為正是在這些時刻,我們體現出關係的薈集,構成基督的身體。我們照顧病人,因為他們需要照顧,也因為在提供這種照顧時,我們自己的生命也得到轉化。它幫助我們看到自己的聯繫,自己的脆弱,我們自己需要完全倚靠上帝的恩典。
基督徒照顧病人,目的是將受苦的人重新納入群體——借著治癒,即消除他們苦難的成因;也是透過醫治,令他們的苦難成為基督的身體真實的一部分。受苦的人不單在身體上得到群體的照顧和接納,他們給群體帶來只有他們能給予的東西,對群體生命有積極的貢獻。病人借著自由地將自己聯繫到基督的受苦和死亡,為群體的福祉帶來貢獻。
筆者自己教會的會友約翰被診斷患了腦癌。他要求在他全家定期出席的聚會儀式中接受抹油禱告。當這個家庭走上前,約翰的太太扶著患病的丈夫,他們的兒子在旁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終於還是忍不住雙手抱著父親靜靜地哭泣。牧者替約翰抹油,整個群體祈求約翰得醫治。這本身已經很感人,但當約翰那個也是教會會友的腦外科醫生上前擁抱約翰一家,接受群體的祝福時,我們大部分人都哭了。我們作為群體得到祝福,因為約翰的疾病沒有使我們分開,卻使我們聯合。
醫藥作為服事和呼召
基督徒倚靠醫生,但只視他們為中介人。他們奉上帝的名找醫生,透過醫生要求得醫治,但卻是向上帝祈求醫治。因此,作為基督徒醫生必須培養一種恰當的謙卑,耐心地依從上帝在良好的創造中賦予我們的模樣。基督徒醫生不能將生理現象和他們面前的人分開:患病的身體總是人的身體,它的情況總是連繫到靈魂、心理和靈性狀況。
作為基督徒病人同樣必須明白,他們從來都不僅僅是身體的存在。借著在患病時求告上帝,基督徒令患病成為身體得拯救的時刻,也成為他們靈魂得救的時刻,這是更重要的。
每次醫學的介入都同時成為象徵和呼召。當醫生面對病人時,邀請他們思想上帝的憐憫並轉向祂。醫生醫治病人的身體時,邀請病人尋求靈魂得醫治,鼓勵心靈的轉化。因此,他們在醫療藝術中顯明一種象徵意義,這種象徵超越醫療的基本功能,卻又不致否定它的基本功能。
基督徒醫護人員可以做一些具體的事情,在醫藥的世界中作出忠心的見證。首先,或許也是最重要的,是所有基督徒生活時都要記得我們並非孤軍作戰。藉著洗禮,我們的身體成了基督同一個身體的一部分,我們蒙召在這個群體中一起受苦或快樂。如果我們要以我們的受苦和快樂為共同的事業,就必須放棄當代文化對私隱的盲目崇拜,預備聆聽那些向我們分享生命的病人,也向他們開放自己的生命。
要這樣做,我們必須樂意花時間與別人一起,了解彼此的故事,衡量彼此的恐懼、渴望和需要。因此,基督徒醫護人員可以做的第一件事十分簡單,就是愉快地交談和禱告,建立關係,最終可以一起談論疾病、脆弱和死亡等困難的話題。
一旦我們建立了溝通的途徑,留意彼此的生命,接下來就是實行彼此相愛、彼此服事的責任。憐憫的工作是基督徒群體生命的中心,我們用這種方法嘗試讓世界看見上帝的愛。
在教會以內和以外,人們患病時都需要幫助。他們需要有人送他們去醫院,需要有人為他們預備食物或清潔房屋,需要有人照顧他們的孩子或寵物,需要有人幫他們洗澡和去洗手間。這些都是應該的。最簡單但卻最重要的,就是與患病的弟兄姊妹同在。
我們的生命來自仁慈上帝的恩賜,我們蒙召以彼此相愛向世界表達上帝的愛。我們的任務既簡單又非常困難:將我們自己的身體從醫藥技術和機構那裡取回,以我們的生活方式宣告身體是上帝給我們的恩賜;靠著上帝的恩典,我們的身體也成為給世界的恩賜。
(本文摘編自《取回我們的身體——忠於信仰地運用現代醫藥》,作者:約珥·舒曼,布雷恩·福爾克,基道出版社,標題為《境界》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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