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小舟山

最新 05-28

文：鄭明曉，字愚之，號雲溪山人，1966年生，原藉浙江瑞安，遷居溫州，浙江詩詞與楹聯學會會員，喜山水旅遊，著有《雲溪山人詩詞》、《雲溪山人遊記》。

圖：胡炎、蓮子、林恩明。

好多次胡炎邀我一起去看梯田，我都沒有答應，我從小生活在瑞安山區，梯田是司空見慣的，覺得沒什麼好看的，直到有一天，我們從龍泉回來，路過雲和時，胡炎一定要去看梯田，我就陪他去了，到目的地時，秋稻收割得差不多了，剩下零星的一點，攝不出效果來，而且還賣門票。

去小舟山，事出偶然，那天胡炎打電話問我，去不去小舟山，說很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問在哪裡，他說在溫溪邊。溫溪我知道，原先歸溫州，民國35年（1946年）12月文成置縣時，與南田調換，划到青田，同時劃入的還有小舟山，小舟山原屬溫州永嘉縣，當地人開玩笑說，小舟山是溫州嫁出去的女兒，我們是娘家來的客人。那天是重陽，沒事閑著，也想登高望秋，就跟他們去了。

小舟山梯田依勢而築，車行盤山公路，稻田梯梯金黃，時從窗外掠過，遇到佳處，我們就下車拍照。當然了，最忙的就是胡炎，他忙前忙後地給同行的女伴拍照，還要自已尋找最佳的攝入角，好拍出最好的田園風光照。我就悠閑了，以看為主，興來時也拍一兩張，層層疊疊的梯田，上下一片金黃，在艷日下更金黃，風吹稻浪，沙沙作響，我也彷彿回來兒時的故鄉，故鄉的田地，以山下平整的水田為主，山上梯田沒有小舟山這麼多，這麼集中，而且少水田，多旱園，水田種稻，旱地種麥、蕃薯、大豆、花生、土豆。我十五歲開始種地，一直種到高中畢業離開故鄉，那時不論是水田山園，四季都沒有荒蕪，這裡的梯田多水田，灌水引自谷溪，層層灌溉，台地或地形高不能引水的，就以竹桿為渠。故鄉在山鄉鎮上，與此處比，收種自然方便些，現在山上基本不種了，水田以種菜為主，也難見舊時田園風光了。這裡這麼偏僻，栽種這麼難，水田種滿了水稻，稻浪映日，旱地種滿了其他農作物。登高俯望遠眺，氣色更壯觀。遠村隱隱，也多梯田，雖不如小舟山多，也成規模。

中午在小舟山村吃了農家樂，田魚是必點的，小舟山有「中國田魚村」之稱，田魚很有名，飯後到村下溪谷尋幽，谷中有瀑布懸崖，溪兩岸也多水田，田中養成田魚。

離開山鄉，從另一公路下山，路上吟成《重陽小舟山觀梯田，次韻首個重陽老人節感賦》一律：

青山幾抹屋前斜，相約農家就桂花。

流水淙淙入夜寂，白雲片片住誰家。

幾杯家釀月色醉，一桌田魚回味佳。

正是重陽好風日，梯梯稻浪燦如霞。

此後胡炎曾約我去小舟山拍油菜花，我工作抽不開身。直到今年春，溫州旅遊體驗師受邀參加「創意油菜花主題游暨首屆『詩畫小舟山』古詩詞大賽啟動儀式」，牽頭人建海邀我同去，正好賦閑。溫州旅遊體驗師是一群愛好旅行攝影志同道合者組成的社會團體，裡面不乏攝影高手。我剛加入，與同行的七位體驗師也是首次見面，我們坐兩輛車，一早出發，到小舟山時，還不到九點，與接待人接上頭後，就直奔主題。

梯田上的油菜花盛開著，梯田依山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形，油菜花風吹招展，一片片梯形散開，如一塊塊調上鮮黃色的調色板。遊客們散落于田間田梗，我們各自散開，我漫步田梗，徜徉花海，吸著油菜花的清香，陶醉時閉上眼睛深呼吸。蜜蜂在花中嗡嗡飛來飛去，這些勤勞可愛的小生命，一早出工，不停地采蜜，采滿了蜂囊，飛回蜂窩，御下蜂蜜，立馬飛回再采，周而復始，沒有一刻停頓，它們在透支著寶貴的生命，蜜峰在花期的壽命是最短的，可它們還是一無反顧地忘我地辛勤勞動著，它們是世界上最值得尊崇的生命，它們雖然渺小，可是它們又很偉大。羅隱詠蜂詩：「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我歸後也寫了一首《春日詠蜜蜂》：

爛漫春芳映日緋，黃蜂采蜜做花媒。

辛勤換得甜甜蜜，不學輕佻蝴蝶飛。

最高興的是孩子們，他們像蜜峰一樣，在花間串來串去，叫著囔著，女人們不管年輕的，或是上了點年紀的，在花叢中擺著各種各樣的姿勢，有的還帶了道具，幾把花傘，一隻菜藍子，她們天真得像小姑娘。最忙的是攝影師，他們不僅要給同伴們拍照，還要拍風光照，找到最好光線、攝入角。最悠的是畫師們，他們在花間架起畫架，一筆一筆悠悠地畫，最初還看不出，當我們看花回來時，一幅幅梯田油菜花，便栩栩如生悄悄地飛到畫幅上了，花間台地臨時搭起的舞台，演員們在唱歌、在朗誦、彈奏，最入耳的還孩子朗誦的古詩詞，朗朗上口，稚幼的童聲在花海間飄蕩著，回蕩在茫茫花海。我聽看得入迷，也即興賦上《小舟山賞油菜花，次韻重陽小舟山觀梯田》發於建海兄：

炊煙幾縷初日斜，又到山鄉看菜花。

溪水潺湲迷舊路，鳴禽呼應戀新家。

桃花艷麗梨花好，山色空濛春色佳。

恰是蜜蜂忙碌日，黃花千畝燦如霞。

中午在「守望者」咖啡屋臨梯田一側就餐，坐著吃飯就能看到梯田燦燦的黃菜花，很是享受，不禁羨慕起「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

午飯後上大尖山，大尖山海撥909米，山道矗起，野花悠悠，白雲依著山尖緩緩飄移，山頂眺望，群山逶迤，甌江繞行，有如衣帶，江邊村鎮，沿江散落，小舟山村落於眼下谷中台地，高低錯落，梯田圍村，只是田地荒著，如種上莊稼就更美了，種上油菜花就美上加美了，不過現在僱人種油菜花很難回本，這也是小舟山油菜花種得比稻穀少的原因，也是旅遊經營者要思考與解決的問題，如何將遊人引進來，以旅遊帶動農村產業，這不是一台活動儀式所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