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月端午，古人花樣翻新的沐浴之道

農曆五月五，並不是吃粽子那麼簡單，在古代，這是一個不得了的節日，也是讓人頭疼的一天。

古人把五月稱為「毒月」和「惡月」。農曆五月五日的正午十二點，可謂是最毒的時候，古人想盡了辦法避惡去毒，艾蒲簪門、虎符系臂、雄黃點額、佩長命縷、曝百葯、鬥百草、捕蟾蜍、浴蘭湯，這一系列的活動都是為了「保命」而生。

這個時候，你還在自顧自地吃著粽子，那真是太對不起中國文化了。你生活在鋼筋水泥里找不到艾葉和菖蒲，你沒有手藝裁剪好看的虎符，你覺得雄黃酒點起來太麻煩，你覺得長命縷太小兒科，你什麼花草樹木也不認識更別提鬥草曝葯，你十幾年沒見過蟾蜍了……這些借口固然都可以成立，但在端午這個傳統的「浴蘭節」，為啥不能去好好地洗個澡，蠲一蠲身上的邪氣？

洗澡和穿衣吃飯一樣，是人天生的本性。在古代，洗澡叫「沐浴」。東漢許慎在《說文解字》就很明確地說過：「沐，濯發也；浴，灑身也。」其實，如果再咬文嚼字一下，甲骨文對「浴」的解釋就好像是一幅生動而真實的「洗澡圖」：一個人立在盛水的器皿中，旁邊有濺出的水珠。

古代人講究，不像現在洗澡如家常便飯一樣，要麼淋浴，要麼把自己泡在化學沐浴露中。古人嘗曰「晨起皮包水，睡前水包皮，健康又長壽，百歲不稱奇」。葯浴、花浴、淋浴、坐浴、桑拿、冰浴、蒸浴、足浴、沙浴、光浴、油浴、炭浴、金浴、銀浴、泥浴、五穀浴……浴種之多，數不勝數。

沐浴形式之莊重，也如祭天一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一日污之，縱覽古典神話、諸子百家、四書五經、詩詞歌賦、醫書藥典，無不見「沐浴」二字。屈原在《雲中君》里記述：「浴蘭湯兮沐芳華。」其弟子宋玉在《神女賦》中亦說：「沐蘭澤，含若芳。」因此，才有了端午節的「浴蘭湯」一說，端午節，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浴蘭節」。

古代人沐浴所用的「蘭」，並不是現在園林廣泛種植的蘭花，而是佩蘭。許多醫書中有提到，以佩蘭煮水沐浴，可以療風，去癖，殺毒，消癰。其實，古人不僅用佩蘭沐浴，還把它曝干，裝進枕頭或者做成香囊，芳香開竅，對於治療鼻塞是一個天然有效的法子。

其實，除了佩蘭，端午節常用的沐浴草藥大多是艾草、菖蒲、紫蘇之類的常見草。每逢端午，以艾葉、菖蒲入鍋即煮，便成香湯，以之浴身，可祛病消災，防蟲蠱之患，並可使身體芳香，以示禮儀。麝香、零陵香、檀香、丁香、澤蘭、藿香、桂花、珠蘭、玉蘭、山梔花、白蘭花、玫瑰花、月季花也是可以入香湯的花草。

這些對於整日忙碌的現代人來說太過麻煩，那麼這裡不得不提一下的是流行於平民百姓中的一種沐浴法，比屈原的蘭湯沐浴還要更早一些——潘沐。潘沐法始見於《五十二病方》，早已失傳了，但後人詩文多有附會，其沐浴場景也可以略見一二。潘就是米湯，也就是淘米水，用淘米水來濯面浴身可謂是一種純天然的沐浴法，筆者現在還時常用它洗臉，比洗面奶溫和多了。淘米水家家有之，人人可用，細細聞之，香味不遜於蘭芷。

今日端午，夜來無事之時，不妨以淘米水沐浴，也不失為一種別緻的過節法。周禮有一句大意是這樣的：家室夫妻，不可共浴。謹記謹記。

文/玄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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