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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官員寧願得罪皇太后、皇上,也不敢得罪權臣

王次翁(1079~1148)是濟南歷城人,入太學讀書時因為家境貧寒,經常鑿壁偷光(貧甚,夜持書就旁舍借燈讀之)。功夫不負有心人,王次翁在崇寧年間進士及第,步入仕途,歷任恩州司理參軍、婺州教授、辟雍博士、知道州等職。

紹興六年(1136),任荊湖南路安撫制置使呂頤浩,辟其為參議官。這時候的王次翁官聲不錯,甚至還是個淡泊名利的人,呂祉曾稱譽其「天資孝友,履行清修,年未六十,浩然求退」。紹興二年八月,秦檜因提議「南人歸南、北人歸北」得罪趙構被罷相,其後韜光養晦,夾緊尾巴等待時機東山再起。在此期間,秦檜在婺州結識了王次翁,留下了爪牙可用的印象。三年後秦檜復出,大力薦引親故,王次翁迎來職場新生,從吏部員外郎作起,短短几年間就作到了御史中丞。從此把持台諫部門,成了秦檜打擊政敵最得力的助手,朱熹稱「受檜風旨治善類,自此人始」。

王次翁真正成為秦檜死黨是在紹興九年(1139)。秦檜復出後,仍力倡和議。在趙構的默許下,冒天下之大不韙,與金人達成送還徽宗梓宮、歸還河南、陝西失地的和議意向。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和議還沒來得執行,金廷主和派撻懶就因與宋人交通有謀反之嫌,被完顏宗弼(金兀朮)誅殺。次年金人撕毀和議,戰端重開。消息傳來宋廷朝野震恐,群情洶洶,和議政策受到空前質疑和普遍抨擊。始作俑者秦檜很快被推到風口浪尖,秦檜知道難逃此劫,決定以退為進引咎辭職,但又心有不甘,於是授意王次翁去探探宋高宗的口風。

沒想到在王次翁的努力之下,秦檜僥倖居然僥倖過關。王次翁見到趙構後,為秦檜開脫道:不忘初衷、方得始終,官家既決定和議,就要堅持。這次和議不成,過錯方是金人,曲不在我。不能因為事情出現反覆,就急於罷黜秦檜。萬一新任用的宰相還不如秦檜呢,和戰搖擺不定,反而誤了國家大事。希望官家對秦檜聽之信之,不要因為有人妄言就改變國是(國是即和議)。

對於這一番話,高宗「深然之 」。

秦檜躲過一劫,對王次翁心存感激,不久投桃報李,薦舉他出任參知政事。王次翁在躋身執政之列後,再接再厲參與了三大將罷兵權、對金和議、陷害岳飛等事,鞍前馬後甘作秦檜走狗。

紹興十二年(1142),在接受苛刻條件後,宋金終於簽訂了屈辱的「紹興和議」。按協規定,金國要送還「靖康之亂」被擄去的趙構生母韋太后。為此,宋廷專門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奉迎使團。在秦檜的力薦下,王次翁出任了扈從禮儀使,到兩國邊境迎駕。

本來,這是一件唾手可得功勞的差使,哪知道王次翁卻辦砸了,差點因此而葬送了卿卿性命。

事情原委是這樣的,為表示誠意,金廷也派出使臣護送韋氏南歸。哪知道一行人走到燕京時,金使一行就借口天氣炎熱磨磨蹭蹭,不願意趕路。韋氏擔心日久生變,於是向金人副使借了黃金三百兩賞賜金人,並且承諾到了邊境連本帶息還六百兩。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金人得了賞錢再也不提辛苦,一路風風火火將韋氏安全護送到了邊境之上。

哪知道韋太后向王次翁伸手要錢,王次翁卻推三阻四不答應。不是王次翁沒有帶黃金,也不是擔心事後韋太后賴賬不還,而是他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借錢給韋太后,可能會令秦檜誤會自己這是在有意巴結奉承太后,想要趁機改換門庭。在沒有得到秦檜的許可前,有錢也不敢借。金人催逼還錢,王次翁就是不給,雙方在邊境上僵持了三天。秦檜的大舅哥王?(秦熺生父)也去勸王次翁,無奈王次翁只是不答應,眼見事情就會鬧得不可收拾,王?與手下人七湊八湊,眾籌了一把,這才將六百兩贖足額交付。韋太后見到趙構後,添油加醋的告了王次翁一狀,宋高宗盛怒之下要殺王次翁。

嚇破了膽的王次翁連忙向秦檜求救,秦檜向趙構建議派遣王次翁為報謝使出使金庭將功折罪。等到王次翁出使歸來,見趙構余怒未消,秦檜又安排他上表請求退休。

王次翁退休回到明州(今寧波)居住,秦檜還不時地差人送錢送物。物以稀為貴,畢竟象王次翁這種寧願得罪皇帝、皇太后,也不敢得罪自己的爪牙可遇不可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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