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天下 > 去新疆:從拖拉機到火車,一場七天七夜的出行

去新疆:從拖拉機到火車,一場七天七夜的出行

GIF/83K

去新疆之前,作者一家和親戚一起在棉花林前的合影。

1954年,根據國家需要,新疆成立建設兵團,迎來大批入疆人員。他們在此生根,為下一代建立了子弟學校。作者的父親因受聘於兵糰子弟學校,所以舉家北遷,迎來了這場不可複製的出行。他們從湖北老家出發,花了七天七夜到達新疆。一路上,作者一家坐了拖拉機和卡車,也坐了火車硬座和卧鋪。她和弟弟們吃了人生中第一口香蕉,也有了屬於姐弟間的小秘密。

去新疆

撰文/原心

編輯/張言頌

1983年農曆八月十六,小村還瀰漫在中秋節的氣氛里沒有出來,我家早已打點好行裝,啟程,去新疆。

因父親受聘於新疆建設兵團某農場子弟學校,所以舉家北遷。那時,我10歲半,大弟不到9歲,小弟5歲半,父母都是三十五六歲的光景。小村在湖北東部的梁子湖畔,農場在北疆的天山腳下,茫茫山川遠阻,迢迢萬里之遙。父母為了向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說清楚這之間到底有多遠,打了個比方:「火車要跑七天七夜,汽車的話,那要跑一兩個月呢。」父母還說,「以後可以寫信,信也是一個多月才能到達,如果情況緊急,可以發電報」。老人們聽了,心生悲傷。但年幼的我們,實在對這些沒有任何概念,更不知道新疆在哪裡,只聽說要坐火車出遠門,都開心得不得了,甚至我還向兩個弟弟賣弄剛學會的課文:「新疆吐魯番有個地方叫葡萄溝,那裡出產水果……」

1983年農曆八月十六,薄霧中秋,一場不可複製的出行,從清晨拉開序幕。

告別梁子湖畔

六十口是一個大村莊,到達縣城的公路穿村而過,因此要到縣城去,就要到六十口的路邊,等待進城的客車。

這天,同村的親戚執意要開拖拉機送我們。他說,「新疆那麼遠,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們走,我是一定要送的。」此前,也就是幾天前,中秋節臨近的日子,遠遠近近的親戚們都聚攏來,在我家村東頭的棉花林外,用一台當時還算時髦的黑白膠捲相機,照了很多合影。於是,全村人都知道我家要去新疆了,然後,西家請完東家請,我們幾乎吃遍了全村的每戶人家。親情、鄉情,濃得用梁子湖的水也化不開。

我們上了拖拉機。拖拉機上除了我們一家五口,還有一定要多送我們一程的親戚和鄉親。拖拉機開起,全村人都來送行。他們跟隨著,說著一些道別的話,還有人在抹眼淚。漸漸地,拖拉機「突突」的聲音越來越響,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快到六十口的時候,迎面飄來一道綠色的風景。不用說,那是郵遞員徐叔叔騎著一輛郵政綠的自行車來了。我們這方圓幾十里的大小村莊,都由他送信送報,村裡的老老少少都認識他。

平時,村裡少有外人來,徐叔叔是唯一十天半月就會來一次的「外人」。只要他來了,整個村莊像過節一樣熱鬧。誰家要是來信了,全村人一起跟著高興。因為很多人不識字,徐叔叔還常常扮演「朗讀者」的身份,他一邊讀,還一邊解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讀的聽者頻頻頷首,有時還會哭。

說起來也是有趣,我讀一年級的時候,他到我們小學,問大家要不要訂報紙。當時年幼,加之小村封閉,懵懂的我竟不知報紙為何物,於是問:「報紙是什麼啊?」徐叔叔笑著從郵政包里拿出一張印滿文字和漂亮圖案的大紙,遞給我,說:「這就是報紙,這叫《中國少年報》,送給你吧。」我欣喜之至,拿著報紙回家看遍了每一個字、每一個符號、每一個花花綠綠的角落,直至翻破了也捨不得丟。

此次搬家,一兩個月一封信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時把信送到親人手裡的,或者幫親人發信的,都肯定是徐叔叔。拖拉機停下來,郵政綠的自行車也停下來,徐叔叔早知道我家要去新疆的事了,他說:「今天就走了啊?」父母答:「是的,以後要多麻煩你幫我家老人讀信了。」徐叔叔展開他那一向親切隨和的笑容:「不麻煩,小事情。你們一家在外多多保重,早日回來探親啊。」父親和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手。

拖拉機穿田過地,停在六十口的大路邊自發形成的一個車站前。

客車來了,我有些畏懼。父親牽著我的手,一下子把我拉上了車。然後,只聽「哐」 地一聲,車門關了,送行的拖拉機、親戚和鄉親都被關在了車門外。

不止一家五口的遠行

火車站在縣城西郊,那是進城的客車不會到達的。因為姑父是一名貨車司機,我們可以直接坐貨車到火車站。

在工作之外,姑父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按照我們到達的時間,到預定的地點,直接送我們到火車站。貨車很大,路也不平,我們坐在敞開的車廂里,顛簸得厲害。但此時,在小屁孩的我們看來,這汽車比拖拉機高級多了,而且出行的喜悅勝過萬丈紅塵。

我知道在此之前,姑父和他的同事還開貨車到六十里外的小村,把我家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傢具,以及兩麻袋大米、幾床新彈的棉絮都拉上了車,送到火車站,再將這些物件委託貨運,發往新疆了。它們已經踏上北去西行的列車,此時不知道在哪個地方飛奔或是停留。

見多識廣的姑父說,貨運要慢一些,大約一個月以後才能到達烏魯木齊。

也就是說,此次遠行,不僅僅是我們一家五口,還有我家那些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傢具和兩麻袋大米,以及新彈的幾床棉絮。聽說新疆人主要吃麵食,大米不多,家裡老人怕我們到那裡吃不慣,就把新鮮的大米用麻袋裝起來。村裡的鄉親們聽說了,也把他們新收的好米送來,你家幾斤,他家幾斤,沒幾天就湊了一大麻袋。當時,鄉村雖然不富裕,但人與人之間的這份純情,自然生動,樸實無華。

還有棉絮,是用新棉花彈的,彈得很厚,厚得足以讓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憑著他們的生活經驗判斷,一定能夠抵擋得住新疆的嚴寒。但是,新疆零下四十度低溫的冰天雪地,是生活在江南的老人無法想像的。新疆盛產的棉花,因日照時間久,絨長、質優更保暖。可是天氣再冷,棉花再暖,在我們的心裡,還是來自家鄉的棉絮最厚實、最溫暖。因為,那裡面有來自故鄉的陽光的味道,有來自老人的慈愛和關懷。

我時常想,我家這些與我們以後的生活依然息息相關的物件,跨越長江、黃河,跨越重重關山和茫茫戈壁,在路上,是在哪個地方與我們擦肩相遇,然後又分離的呢?當我們乘坐的綠皮火車與裝載著它們的深灰色貨車交錯而過的時候,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們是在深睡,還是正在談笑?當我們終於相向而對時,無言的它們是不是正在無聲地望著我們?如果它們有生命,如果它們能開口講話,它們,會向我講述這一個多月來,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

武昌火車站的遭遇

小縣城的鐵路是東西向,要北上,需到省城武漢轉車。所以,我們的第一站,是當時湖北最大的火車站——武昌火車站。

武昌火車站門前熙熙攘攘,人聲嘈雜。隨我們一起來武昌的還有叔叔和舅舅。叔叔看到前面有個地方賣水果,就叫我們等一等,他去買點東西。我們在一處相對寬敞的牆邊站定,清理著手上不多的行李,等著叔叔來。

不一會兒,叔叔提著一大串黃燦燦的香蕉來了,那香蕉彷彿在望著我們笑呢,比香蕉的笑容更燦爛的是我們姐弟三人的臉。我們從小生長在湖畔的小鄉村,吃香蕉的記憶幾乎沒有,這些金黃的玩意兒,我們只是在書本上看過無數次。小弟弟當時還沒有讀書,他沒有課本,我就翻開我的書,翻到那一頁說:「來,姐姐教你認識水果,看,這一串串黃色的像月亮彎彎一樣的東西,叫香蕉。」

叔叔把香蕉掰開,一人一個,兩個弟弟迫不及待地連忙剝開皮,一大口咬下去,卻是包得滿嘴都是,舌頭都沒法伸展了。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我們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香蕉,突然一個炸雷一樣的聲音從天而降:「亂丟香蕉皮,罰款五塊!」

我們驚得抬起了頭,順著「雷聲」的方向望去。對面有兩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婦女正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風風火火。她們一邊朝這邊走,一邊嘴裡動個不停,像是罵人,又像是吵架。

「這裡不能亂丟垃圾,不曉得嗎?」她們人未到,又一聲炸雷一樣的聲音扔過來,地上甚至被「炸」起了一層灰。

「對不起,他們第一次來,不知道這些規矩,我們這就撿起來。」叔叔和父親忙笑著跟她們賠不是,並很快低頭彎腰撿起了被我們在歡樂和嬉笑中隨手扔棄的香蕉皮。

「那邊有垃圾桶。」一個炸雷說。

「撿起來了也要罰款。五塊!」另一個炸雷響起。

五塊錢,在那個普遍月工資水平只有幾十元的年代裡,是個不小的數目。舅舅把香蕉皮拿去扔到了垃圾桶,叔叔給了五塊錢,兩幅猙獰的面孔揚長而去。父親趁機教育我們要養成不能隨便亂扔垃圾的好習慣,該收收野性了。

與家人最後的分別

舅舅堅持要送我們到鄭州。他說,「最遠也只能送到這裡了」。其實,現在想起來,當年的舅舅,也才19歲,但在當年真的就是大人了。

我們乘坐的綠皮火車,從黃鶴樓腳下旖旎而過,在武漢長江大橋底下穿行的時候速度也不快,後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是飛起來了。飛馳起來就「哐啷哐啷」作響,那聲音在山林、平地和河流之上穿行,實在是好聽極了。

火車「哐啷」作響,父親興緻盎然地講解一路上的地理知識,我們漸漸地睡意朦朧。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火車突然停了,父親告訴我們:到鄭州了。

出鄭州火車站,母親守著我們姐弟仨和不多的行李,父親和舅舅一起去售票處買火車票。很快,他們回來了。「沒有直達烏魯木齊的火車票了,只有先到西安,再轉。」到西安的火車是第二天的,所以現在要找個小旅館安頓和休息。

住小旅館,連續地吃小餐館,這在我們以前的生活里從來沒有的,特別新鮮、有味。

在我們去西安之前,要先送舅舅回武昌。鄭州火車站對面有座十幾層的高樓叫做中原大廈。那天,我們一家送舅舅到火車站。在路邊,有人迎面走來,向父親問路,父親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這兒的人。」這是我和弟弟們第一次聽父親說普通話,我們感覺很好玩,相視而笑,之後,印象深刻。抬頭看看對面的高樓,舅舅拿出他的黑白膠捲相機,說:「就在這裡吧,我們照一張合影留念。」父親點點頭。他們找到一位熱心人,於是,我們一家五口和舅舅一起,背對著高大的中原大廈,「咔擦」一聲,留下了一份珍貴的歷史定格。

傍晚,舅舅進站去了,母親的眼睛哭紅了。

在鄭州火車站前背靠中原大廈,作者一家五口和舅舅的合影。

到西安途中的秘密

去西安的火車是卧鋪,是我們第一次乘卧鋪車廂。事實上,這次出門,兩個弟弟是第一次坐火車,我也僅是第二次。

大弟弟身手敏捷,幾下子就爬到了上鋪,然後四仰八叉,舒舒服服地躺下來,很享受的樣子。小弟弟爬到中鋪感覺到車子有些搖晃,他扶著旁邊的欄杆,問:「真的不會掉下去嗎?」母親笑著說:「不會的,攔著你呢。」小弟弟也躺下來。緊接著他翻起身,對下鋪的我說:「姐姐,我們這不是坐火車,是睡火車呢。」

不知在哪個站,上來一位穿著綠色軍裝的解放軍,坐在我們鋪位的對面。

因為車窗是敞開的,綠皮火車每到一個站,立刻有攤販舉著油淋淋的燒雞或者雞腿堆上來,還有桔子蘋果香蕉,瓜子花生餅乾之類。花花綠綠,吵吵嚷嚷。父母囊中羞澀,懂事的我們自然只是看著眼饞一下,並不會要求父母來買。

站台上正在做生意的小販。圖片與文中人物無關。

但是,對面的解放軍就不一樣了。他先是買了鹽水花生坐在那裡吃,一顆一顆的剝開,嘎巴地嚼得響,那咸香的味道和有節奏順序的聲音交雜,饞得弟弟們口水直流。可是,他們得忍著。

後來,車停一站,他又買了雞腿,買了滷蛋。他當著幾個孩子的面,那樣旁若無人地啃著油膩膩、黃澄澄的雞腿。終於,他好像注意到有小眼睛投射到身上的強光,順著光看過來,正碰見我的大弟弟那圓溜溜的黑眼珠。大弟弟猛然一醒,他慌忙低下頭,心驚肉跳,滿臉通紅。解放軍很友好,他笑眯眯地撕下一片雞腿肉,遞給大弟弟。大弟弟嚇得直往後躲,他是斷然不敢要的。父母看到了,微笑著婉言謝絕了解放軍的好意。

天黑了。火車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前跑。父母睡了,弟弟們睡了,我躺在卧鋪上,也正準備入睡。突然,我感覺到有人在拉我的被子。我抬起頭,是大弟弟。

「怎麼了?快睡吧。」我真是有些困了。

「姐姐,你看。」大弟弟拿一個東西放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一枚滷雞蛋。

「天哪,你怎麼能?」我吃驚了。「不是偷的,是解放軍掉在地上的,他一直沒撿起來,他剛剛下車了。」大弟弟猜到了我的意思,他馬上辯解。

「哦,那沒關係,我們可以吃。」我釋然了。「可是,我們怎麼吃呢?」弟弟朝旁邊的鋪位努努嘴,他不知道父母睡著了沒有,也不知道父母會不會批評他。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從鋪位上翻下來,穿好鞋,帶著弟弟,也帶著那枚飽含弟弟體溫的滷雞蛋,走進了兩節車廂連接端的廁所。

夜黑風高,我們姐弟倆把廁所門關上,敲開滷雞蛋,剝殼,把蛋殼扔到搖搖晃晃、一刻也沒有停留的漆黑的車窗外面。從中一撇,我把雞蛋分成兩半,一人一半,一人兩口,一下子就把雞蛋吃完了。

我答應弟弟,這是我倆的秘密,這個秘密,永遠不告訴父母。

哪裡的月亮圓?

西安沒有當天去往烏魯木齊的火車,我們在西安停留一天一夜後,終於登上了去烏魯木齊的火車。

火車駛出一個叫寶雞的車站時,我記得鐵路外面有一堆高山一樣的黃沙。我想,我一定要努力記住這堆黃沙,可是這堆黃沙是否會記得我呢?黃沙,它們將會去到哪裡,是做房子,還是修路?而將去新疆的我,會在新疆呆多久呢?誰也不知道答案。總之,因了這堆黃沙,我永遠地記住了「寶雞」這個地名。

過天水,過蘭州,過嘉峪關,火車在甘肅境內跑了很久。一路上,似乎綠色越來越少,黃色越來越多,蒼茫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火車行駛在甘肅境內。圖片與文中人物無關。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火車進入新疆境內。由於空氣乾燥,年幼的小弟弟出鼻血了。

「前方到站,哈密站。」火車的廣播在報站。我們很自然地想到了哈密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火車在哈密站停了半小時以上,有很多人下車到站台上去買瓜,站台上滿是賣瓜的人。他們身著鮮艷的衣服,全身透著熱情好客的勁兒。

天漸黑。車窗外的山脈、黃土、戈壁,漸漸地模糊。遠處,一輪明月慢慢升起,越來越高,越來越亮,照得山脈、黃土和戈壁籠罩上一層銀灰色的光,夢幻一般。

小弟弟躺在母親的懷裡,他望著車窗外的月,問:「媽媽,是新疆的月亮圓,還是北灣的月亮圓?」

北灣是梁子湖畔我們那個小村的名字。人還沒到新疆,難道小弟弟就開始想念家鄉了嗎?

我和大弟弟都笑了,笑他真幼稚,天上只有一個月亮呢。

但父親和母親都沒有笑,我們也連忙收住了笑容。

抵達目的地

火車到達烏魯木齊火車站時是深夜,雖然才農曆八月,但這裡早已進入冬季,臉上和雙手生冷,身上好像沒穿衣服一樣,空透了。我們下了火車,首先的感覺是,自己的雙腳不聽使喚了,竟然邁不開步子,它們還停留在「哐啷哐啷」的節奏里,半天都出不來。

出火車站,周遭一片漆黑。

農場學校派來的卡車在站外等著我們。很快,我們找到了車。卡車有兩排座,母親帶著我們姐弟仨擠坐在後排,父親和司機,以及前來接我們的高個子主任坐在前排。父親和他們寒暄著,說的是普通話。我們默不作聲。

我也不知道烏魯木齊火車站跟農場學校有多遠的距離,總之,我們都被裹得緊緊的,外面很冷,也很黑,我們慢慢都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我們被叫醒,就聽那位主任說:「到了。」我們下車來,天還沒有亮。

我們被安排在農場招待所里住下來。這一住,就是一年半。直到後來學校做了新的土坯房,我們才有了落戶新疆以來真正的家。

九千里路,在今天乘飛機只要四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達的行程,當年,我的父母拖兒帶女,花了七天七夜的時間。從出門時一拖拉機的人,到最後只剩下我們一家五口,當然還有後來到達的傢具、大米和棉絮。

在遙遠的新疆,我們一家人舉目無親,但入地隨俗,很快就適應了那裡的氣候、那裡的生活習慣,很快就融入其中,也成了一戶大年三十晚上在門口掛起紅燈籠的新疆人家。這次不可複製的出行,改變了我家的生活軌跡,成為我們終生無法忘懷的生命印記。

穀雨致力於支持中國非虛構作品的創作與傳播。了解更多文章,請關注微信公眾號「穀雨故事(GuyuStory)」,投稿與合作請發郵件至guyustory@qq.com。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穀雨故事 的精彩文章:

鄉村鐵匠:樸實的黑皮子建堂
都說社會是個大熔爐,他說大學是個小社會
這幾個老男人陪伴80位母親度過產房歲月,拍出了紀錄片《生門》

TAG:穀雨故事 |

您可能感興趣

去年的時候,我第一次坐飛機到上海,落地半
天生一對的三個星座,別著急,時機到了,最後一定會在一起!
茶花扦插的時機到了,掐一枝埋土裡,長出「大白根」!
三伏天將至,冬病夏治的好時機到了!浦江婦保開始預約啦
大雪!一年中最佳的進補時機到,吃飯記住3個「三」,來年能打虎
修剪最佳時機到了,開完的花剪下來,扦插立馬活!
在中國沒人要,銷量卻是世界第一,三星手機到底賣去哪了?
曾比吳京還火,新電影開機到殺青不到一月,口碑卻出現兩極化
3大生肖的人,今天時機到來,時機到來,桃花盛開
火柴和打火機到底哪個是先發明的
一年中最佳的「進補」時機到,吃飯記住3個「三」,來年能打虎!
三個生肖,中秋節運勢高升,桃花盛開,時機到來!
這幾個生肖的人,熬到下個月將會有好運,正財橫財時機到來
戰鬥機到底有多燒錢?飛行一小時買輛車,能讓土豪都大呼會破產
家裡買洗衣機到底選波輪的好還是滾筒的好?內行人說出了大實話
多城房價下跌,樓市出現降溫,買房的時機到了?
3星座轉運時機到來,6月開始吉星高照,財路大開,賺錢又多又輕鬆
3大生肖,九月份時機到來,財神到家,霉運消散!
3大生肖,下半年四季發財,財神進家門,時機到來!
世界上最無用的機場,建成一年多只有一架飛機到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