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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撰文 李旭

第73分鐘,秦升替補馬丁斯登場。從他登場的那一刻起,就伴隨著現場觀眾嘹亮的噓聲和指名道姓的謾罵。近20分鐘的出場時間裡,秦升的傳接球近乎零失誤,還有一記直塞球讓毛劍卿形成了准單打。


終場哨響,上海申花3比0戰勝麗江飛虎,挺進足協杯16強。賽後,有兩名麗江隊員主動走上前,拍著秦升的肩膀說了幾句,他微笑著回應。近處看台,「秦升xxx」的背景音依舊清晰可聞。


秦升不是一個受媒體球迷喜愛的人,從來不是。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板著臉、混不吝的姿態正是他所希望展示給公眾的形象。當一個人戴上耳機,播放器里不一定流淌著音樂,他只是想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如此,自然少了很多人情世故的煩擾,無需為讚賞笑臉回應,也不必對批評委屈申訴。


旁人的看法,秦升不在意,否則活得太累。但能不能在場上踢球,在他心裡卻是重有千鈞,他說,罰單出來後從沒有萌生過退役的想法,他會在球場上重新證明自己。


「人們只看到了骯髒的外表,卻看不到我高貴的內心。」美國「垮掉的一代」的宣言,對於秦升未必適用,但至少,提供了一個看問題的角度。而當他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出「拒絕了權健一紙2000萬的合約,來上海是為了拿冠軍」的時候——不管他本人是否在意——我們或許應當來看一看秦升還會是什麼模樣,在那些連篇累牘的「惡行」之外。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透過惡人的外表 你是否能看到秦升的內心


孩子氣的一腳,很秦升


一腳踩向維特塞爾,秦升站到了風口浪尖。非常愚蠢的一腳。先不論這一腳讓自己停賽半年、薪資打回到上海市低保線以及給俱樂部帶來的影響,即便技術層面,也是愚蠢至極——死球狀態下,眾目睽睽,裁判近在眼前,這樣的動作等於自投羅網。

「人在激動的時候,智商為零。」這是秦升的名言。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尤其當對象是一個帶著原罪的公眾人物。無需搜索枯腸,關於他的歷史往事便能信手拈來:用韓語罵安貞煥、踢斷穆斯利鼻樑、激怒首爾助教讓其罰上看台……段子手們從故事堆里勾勒著一個狂怒暴躁的惡人形象,佔據了道德的王座,可以盡情的鞭笞和討伐。


秦升不懂八國語言,他只會簡單的幾句英語、發音也很蹩腳,那次與安貞煥對罵,是主教練在開賽前讓他臨時學的韓語單詞。今年申花與布里斯班的亞冠資格賽,最後的收官階段,申花落後,莫雷諾因為對手的一次犯規而不依不饒地盯著裁判,是秦升大步上前抱住哥倫比亞人,用手指了指大屏幕上的時鐘。「他其實在場上大部分時間都挺冷靜的,常常讓對手生氣。」一位申花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說。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秦升不會八國語言 甚至連英語都帶著大連味兒


「說我踢球粗野,別忘了我在場上的位置,防守型後腰。遇到的對手,基本都是對方的核心。那在隊里,乾的可都是臟活累活,難免會有一些誤會。」秦升愛和身邊人講道理,說話一直那麼直接。但話糙理不糙。進入「球員」的角色,彷彿一台機器里的零件,各自有使命和功能,並不能簡單地貼上「好」或「壞」的標籤。或者說,這與「好與壞」的道德評判根本就分屬於不同的範疇。就像維特塞爾也說了,卡納瓦羅在上場之前讓他嘗試激怒一下申花的26號。


至於為何在這場比賽中從「社會化」的角色扮演里脫離出來,《南方都市報》記者豐臻有過一個很有趣的比喻,「踩腳趾,小孩子打架才用這招。」常年跟隊的《東方體育日報》首席記者沈坤彧非常贊同這個說法,「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真的很像個孩子。」今年初申花在海南冬訓,球員和隨隊記者分灶吃飯(球員餐有特定的要求),記者食堂提供小火鍋,可把隊員們給饞壞了。一次,秦升特意走到沈坤彧面前,「你不是要找男朋友么,居然還天天吃火鍋!」也是在海南期間,綠地集團海南發展部和申花全隊聯誼,一名集團女領導讓隊員們跟她學海南話。秦升不樂意,硬是操著一口東北話在那兒和人家打岔。


孩子的內心很單純,不會為一個舉動思來想去、權衡利弊得失。秦升踏出去的那一腳,明目張胆。「當時維特塞爾一直用胳膊肘用力頂他,真的是刺激到了。」沈坤彧評價。


有一次採訪問秦升怎麼老會和對手起爭執,他是這麼回答的:「我沒踢你,你做得挺疼的蔫吧樣兒,我就討厭這樣的。踢到你就踢到你,沒踢到你你做出來這種樣兒,特討厭這種人。」

不在乎被妖魔化,自我地活著


4月3日,申花預備隊對陣國安,踩踏事件後被降入預備隊的秦升第一次公開場合露面。只是一場普通的預備隊比賽,依舊聚集了數十名國安球迷。


比賽結束,申花隊離開之際,突然衝出來一個球迷,沖著正走向自己這個方向的秦升高舉右手亮出一張紅牌。剛踢完整場的秦升走得有些步履蹣跚,一手還拎著一大袋用來敷腳的冰袋。乍看到紅牌怔了一下,但很快調整了神情。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踩人事件後 秦升一人頂著各方巨大的壓力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沈坤彧是這樣形容的:在此後的幾十秒鐘時間裡,他的眼神直接穿過那個舉紅牌球迷的身體,望向了他的身後,和他擦肩而過,似乎那個挑釁的人和他手中的紅牌都已不存在。


「外界這樣將你妖魔化,你完全不在乎嗎?」


「說唄,和我有什麼關係呀?每個人有每個人掙錢的工具和辦法。別人說我這樣踢球不對,但我是這樣掙錢的,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


沈坤彧還清楚的記得,一年多前與秦升發生這段對話時對方的表情,一如初見那會的印象——整張臉板得像張A4紙,拽得簡直不行——這也成為了很多記者心裡關於秦升的唯一表情。輾轉過江蘇、恆大、遼寧和申花等多支球隊,但和秦升相熟的媒體少之又少。騰訊體育和一位江蘇資深記者談起秦升當年在南京的情景,他只說了一個字,「彪」。

「首先,秦升認為不需要靠宣傳,所以他不會主動去結交、籠絡媒體。他活得很真實,怎麼想就怎麼說,對於不喜歡的人或者事情也會直接表露出來。」沈坤彧評價。在申花,不少跟隊記者都與管理層有著不錯的關係,因此球員們多多少少都要給些面子,但秦升還是根據自己的好惡來,不會對誰都買賬。


李建濱說,板起臉講笑話的秦升,不是大家都能懂。或許,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張「拽到不行的A4紙」也正是秦升希望展示給公眾的形象。當一個人戴上耳機,播放器里未必流淌著音樂,他只是想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如此,自然少了很多人情世故的煩擾,無需為讚賞笑臉回應,也不必對批評委屈申訴。就好像在比賽里,擔任著防守型後腰的角色,如果能光憑「惡人」的名號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恐怕再好不過吧。


但人畢竟是社會性的存在,需要在和他人的關係里尋找自己的坐標。即便孤高如陶淵明,也渴望著「飛鳥相與還」的慰藉。秦升的「自我」構建中,有著極其看重的人和事情。從這個角度言之,他又強烈地希望著被認同。


至少在踩出那一腳之前,秦升在申花呆得很愉快,比恆大時快樂得多。在恆大有鄭智等大佬的存在,他只能仰人鼻息;在這支申花,他的人緣非常好,稱得上一呼百應。建立起這樣的存在感,是他的性格和氣質使然。


「秦升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認真,認死理。即便平時訓練里,對於哪個判罰不認可,也會喋喋不休地咬住不放。」一位俱樂部官員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秦升也願意出頭。有一次申花隊內訓練課,某主力隊員對判罰不滿,當場撂挑子走人。只見秦升大步流星地跑過去,把那人拽了回來。很多隊員都認為,只有秦升,才會去做這事。


「人們只看到了骯髒的外表,卻看不到我高貴的內心。」——美國「垮掉的一代」的宣言,對於秦升未必適用,但至少,提供了一個看問題的角度。當然,對於本人來說,一個板起臉講笑話、冷漠又愛管閑事的秦升,不需要人人都愛。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秦升認死理 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爛在預備隊OR振作回歸,對於秦升不是問題

在足協停賽半年的處罰出爐之前,踩踏後的第三天,申花就召開全隊大會讓秦升檢討,並且開出了堪稱俱樂部歷史上的最重罰單。主要包括:下放預備隊、只拿上海最低保障線的工資、在預備隊期間不允許轉會。沈坤彧在康橋基地的會議室門口見到了秦升,他的臉色蒼白,事發後的一天里都沒怎麼吃東西,眼圈是紅的,顯然也沒有多少睡眠。


他收到很多條安慰的消息。其中一條信息里,朋友調侃,「你這一腳,得踩出去不少錢啊!」他回說,「不是錢的事。這停完,啥時候能出來啊?」


這倒不是秦升在扭捏作態。2015年底加盟申花的見面會上,他就說,要是為了錢就不會來申花了。原來,權健給他開出了一份簽字費加一年薪水總共2000萬的合同,他硬是給拒絕了。他說,選擇申花,是要幫申花拿冠軍。去年整個賽季,秦升的表現有目共睹。不然也不會有球隊在今年申花海南冬訓期間,專門派人到酒店門口蹲點找他談。


這次踩踏事件,讓秦升的申花生涯走到了十字路口。也是在隊內大會上,董事長吳曉暉給了他兩個選項:要麼在預備隊擺爛4年,到35歲的時候以自由身離開;要麼以實際行動來贏得教練隊友的信任,重新回到球隊,為申花贏得一座獎盃。


但實際上,生存或者毀滅選項,對於秦升來說,只有非如此不可的必然。看一看秦升的成長經歷,每一步都伴隨著挫折,幾乎可以寫一本「失敗之書」。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他不在乎被外界妖魔化 但內心卻渴望被認可


秦升的足球啟蒙完成於大連市著名的東北路小學,隨後被魯能選中。他在魯能足校待了六年,曾進入預備隊,也經常跟一隊訓練,就是無法代表一隊打正式比賽。殷鐵生將他帶到青島開始職業生涯,期間有望轉會國安,卻因為區區一百多萬的差價最終擱淺。相比於周海濱、崔鵬、于漢超這些發小們的年少成名,秦升直到快26歲時才進入進國家隊。在恆大,原本被裡皮寄予厚望,卻在前兩場的亞冠比賽里就受傷歇了三個半月。隨後橋段更是眾所周知,因為先和里皮鬧翻又和預備隊教練頂牛,他在力量房裡呆了一陣後不得不淪落至中乙球隊梅州客家踢了半年。2014年冬天,他去西班牙跟隨申花試訓。當時人胖了一圈,堅持每天只吃蔬菜色拉,一周就減了6斤,但依舊沒有被申花時任主帥吉洛看上。


而每一次挫折,都沒有讓秦升停下腳步。彷彿一枚翻滾著的石頭,用粗糲的表面承擔著霜風雨雪,體驗著泥濘荊棘,兀自滾滾而前。

「對於踩踏事件,後悔過么?」相信這是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


「事後後悔又有什麼用?」秦升的答案完全在預想之中。的確是一個毫無實際意義的問題。就好像在問,如果那場比賽沒有一百多個國家進行轉播,如果足協的決定沒有受到上層意志的干預,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張半年的罰單?


做了就是做了,是當時自己選擇去做的——選擇,然後承擔責任,如此而已。申花比賽後,尤其是輸球的時候,很多隊員都會低著頭或者將頭扭向一側,快速走過混合採訪區。秦升不喜歡和媒體打交道,但只要有記者叫他,他都會站到攝像機前,操起一口大連普通話,來上兩句。輸和贏,都是自己踢出來的比賽,都要去面對。


5月2號進行的足協杯第三輪,申花客場對陣麗江飛虎。第72分鐘,秦升替補登場(足協杯不在禁賽範圍之內),在踩踏事件的52天後第一次代表申花一線隊比賽。儘管最近階段一直被跟腱老傷困擾,在熱身時還三次灑了噴霧止痛,但在20分鐘的上場時間裡,他的傳接球近乎零失誤。


秦升說,事發之後從來沒有過退役的念頭,他要在賽場上重新證明自己。

秦升不在乎被妖魔化 卻渴望被認同



秦升不需要選擇 也沒有選擇


對話秦升:


問:同麗江的比賽,你直到第72分鐘才出場,會不會有些焦急?

秦升:其實賽前主教練和我溝通過,告訴我不會首發。因為自己這段時間跟腱一直有傷,在預備隊的訓練也是斷斷續續,不系統。這次能夠來麗江已經很開心,我知道這是主教練的信任和支持。


問:你是第三個換人名額時被換上去的,注意到之前王壽挺被助理教練招呼走的時候,你似乎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背影。


秦升:老實說這場比賽做好了不上場的準備,畢竟身體條件和狀態不能夠達到比賽的要求。所以熱身的時候,沒有想太多,真的很感謝俱樂部和主教練能夠帶我來到麗江。


問:今天踢了20分鐘,感覺怎麼樣?


秦升:高原作戰,其實踢了10分鐘左右就有點喘不上氣了。替補和首發還不一樣,首發有時間適應,但替補必須馬上進入狀態,到10分鐘過後,就好多了。


問:今天在比賽當中以及走回更衣室的路上,現場球迷一直在指名道姓的罵你,聽到了嗎,什麼感受?


秦升:比賽中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球場上,很難聽到球迷聲音。走回更衣室的時候確實聽到了攻擊和謾罵,但我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球迷發泄)是他們的權力。


問:向申花球迷看台謝場的時候,你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秦升:當時所有球迷都在高呼我的名字,有點意外,真的非常感動。


問:有申花球迷擔心你因為處罰太重,一氣之下要退役了。

秦升:退役幹啥呀,我還得重新回到球場證明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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