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美國這樣扼殺新聞自由

天下 05-06

文 VCphotos

昨天是世界新聞自由日。

看起來，「新聞自由」在全世界都算是「弱勢群體」了。畢竟，能擁有自己節日的群體，一般都是弱勢群體。從勞動者到婦女，從兒童到記者。

沒有最弱，只有更弱。

正因為新聞從來不曾自由，所以這年復一年祥林嫂般的提醒和吆喝，顯得又尷尬又重要，同時透著無可奈何。

殺死新聞自由，在今天成為技術成本越來越低的的一件事。舉例來說，蘋果是一個上帝，微信是另一個上帝。兩個神仙因為二維碼轉賬打一架，就能任意影響十億用戶的用戶體驗。所有人只能接受，而不可能有其他選擇。如果這種體量的能量用於阻隔信息傳播，結果只可能有一種，就是「秒殺」。

更形象的說法大概是，「秒刪」。

我滅了你，與你無關。

審查與閹割從新聞誕生的那一天起，便同步誕生。今天周三，照舊得念舊。VC君推送一組美國大蕭條時期的照片。嚴格來說，它們都是被犧牲的照片。因為它們看起來不夠光明，不適宜傳播。

上世紀大蕭條時期，美國政府試圖人為創造出一個「美國攝影的黃金時代」。為此，這個國家給一些當時最優秀的攝影師付酬，邀請他們記錄美國的方方面面。

有一大批經典攝影作品因此而創造出來。但是攝影師的鏡頭有時是不那麼聽話的。有一些當時美國政府認為不那麼正面的照片，被打孔破壞後歸檔，不再進入輿論傳播。

對照片有生殺大權的這個人，名叫 Roy Stryker 。此君是美國農業安全局紀實攝影項目的主導者。他還是一個造詣很深的經濟學者，他給自己僱傭的攝影師提供龐大的農業基礎信息，為他們拍攝的每一個項目提供背景支持。

只有 Roy Stryker 的審美，才能決定哪張照片最棒。這也同時讓他成為部分攝影師眼中的暴君。

Dorothea Lange, Walker Evans, Arthur Rothstein，這些名垂青史的攝影師都曾是 Roy Stryker 的「僱員」。沒有攝影師會想到，Roy Stryker 會如此粗魯殘暴地對待自己的作品。這個堅信自己圖像審美水準的官員，這個經濟學家居然會拿起穿孔機，親手「殺死」那些他瞧不上的照片。

對於哪些照片該殺，哪些照片不該殺，Roy Stryker 並沒有明確的標準：或許，這張照片太差；或許，這張照片在傳遞當時社會經濟信息上沒什麼用；或許，Roy Stryker 想以此迫使自己找來的攝影師能在拍照時多一些思考。

也或許，他那天只是心情不爽，只是想打孔發泄。

愛咋咋地。

面對 Roy Stryker 的暴行，沒有哪個攝影師會不憤怒。他們持續對他這毀滅性的舉動發出抗議。直到1939年，也不知是什麼原因，Roy Stryker 不再這麼做了。

成千上萬被打孔的照片至今仍保存在美國國會圖書館，這些照片的旁邊，是那些名垂青史的大師拍攝的經典之作。

Roy Stryker 將近一百年前的舉動，讓VC君想起1949年後的中國。在相當長時期內，「蔣介石集團「都被稱為「蔣匪幫」。當然，台灣那邊也是這麼稱呼我們的。

在數十年間，在彼此吐沫橫飛的嘴仗中，台海兩岸的中華民族都是匪，沒一個好人。而那些流入中國大陸的出版物，只要其中有蔣介石的頭像，蔣介石的腦門上都會被蓋上一個「匪」字印章。

這作為大約是提醒讀者，這個人很危險，不要信他的話哦。從前阻礙新聞自由的做法，是從打孔或蓋章開始的。

現今，滿屏卻是名叫「404」的墓碑。這特色的墓碑，已成為互聯網時代新聞自由墳場的重要構成。

廢話不說，we see photos：

一百年前，美國這樣扼殺新聞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