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打蘇聯又打德國，既被德國打又被蘇聯打，小國無法選擇的二戰

我們共度的時光，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成了一個城市的地標，一個著名的景點，不知道除了愛沙尼亞首都，還有哪一個城市，有這樣獨特的景緻。行前查了查資料，但怎麼也查不到關於它的來歷：誰人因何而作，是關於愛情，關於時光，還是關於相知相守的故事，又是誰人把它題到牆上去的，全都無影無蹤。
北歐還是冬天，夜裡連降大雪。從赫爾辛基到塔林，我們的船，輾過波羅的海薄冰一路行去。印象之中，弱小的愛沙尼亞，先後被蘇俄、德普、瑞典、丹麥等多國佔領過，一戰二戰之中，這裡更是北歐戰場的重要防線。苦命的愛沙尼亞，夾在列強之間，不懈地為獨立奮鬥了幾百年，幾乎被碾碎。
但當我站在塔林座堂山的觀景平台，眺望白雪覆蓋下的一片紅房頂黑塔尖，再看看紅牆上的這一句The Times we had，心中卻泛起一陣莫名的感動。不屈的愛沙尼亞，1991年獲得真正徹底的獨立之後，如今已是波羅的海三國最富裕的國家，被稱為「波羅的海之虎」，在高收入國家和世界上最舒適國家之列。他們不忘過去的時光，他們珍惜現在的時光。
1939年二戰爆發前，愛沙尼亞人口為110萬。到二戰結束時的1945年，這個數字不足90萬。10多萬人自願或被迫地分別加入了德國和蘇聯軍隊。因此在這兩大敵對陣營的軍隊中，都有全由愛沙尼亞人組成的不止一個師。
比如，德軍的第20擲彈兵師，蘇軍的第249步兵師，在雙方都叫「愛沙尼亞師」。第20擲彈兵師，穿德國軍裝，卻有自己的領章。1941年，納粹軍隊佔領愛沙尼亞，當地人民是把德國人當作解放者來歡迎的。但一些愛沙尼亞人，不願意加入德軍，於是逃到芬蘭。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芬蘭與蘇聯簽訂協議後，共同驅逐了在當地的愛沙尼亞人。這些人無奈返回，有的不得已加入德軍，有的則躲進森林。讀文至此，不得不為愛沙尼亞人的命運唏噓。即便在德國人和蘇聯人眼裡，「愛沙尼亞師」也是最能打的部隊。
也因為他們屬外籍軍團，不是希特勒和斯大林的嫡系，所以，總是將他們放在進攻的最前線，去打最難打的戰役。東線兩大最慘烈戰役中，坦能堡防線戰役，雙方死亡的愛沙尼亞士兵，都不在少數。愛沙尼亞電影《1944》，便以坦能堡防線戰役為背景，描繪對陣雙方的愛沙尼亞士兵的命運。
德軍愛沙尼亞師第三排，和蘇軍愛沙尼亞師第二排，在戰場上相遇。其中德軍的塔米克和蘇軍的約吉來自同一個村子，塔米克家因約吉父親的告密而被流放。戰鬥中約吉擊斃了塔米克，卻又撿起了他未寫完的家信，決定把信送給他的家人。
1944年9月德軍撤出愛沙尼亞，蘇軍再次佔領塔林後，約吉拿著塔米克的信去找他家人，卻愛上了他的妹妹艾諾。道德煎熬中，他不敢表達自己的愛，更不敢告訴艾諾，是自己的父親，導致了她家的災難。約吉不知道的是，他尋找塔米克的家人，卻被蘇聯人監視。
後來，約吉隨部隊在森林中搜索時，發現了幾個穿德國軍裝的愛沙尼亞孩子。已經開始反思這場戰爭的約吉，拒絕射殺這些孩子。於是，他的政委令人槍斃了他。而下令擊斃他的政委，又被別的人殺死。電影最大的悲劇，不僅僅在同胞的互相殘殺，而在殘殺的雙方，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在為祖國獨立而戰。這是一種多麼辛酸而深刻的悲哀。
死了的人不知道，活著的人卻明白，幾百年里，愛沙尼亞沒有領袖，沒有元首，更沒有自由與獨立。他們真正徹底的獨立，是在1991年以後。因此，看著紅牆上那幾個黑字The Times we had，想，也許這背後的故事沒那麼溫馨，說不定是另一種無奈的保存，提醒人們不要忘記曾經的苦難呢？
以前一直覺得，二戰片，場面宏大、故事精彩，非美國莫屬。但要論對戰爭的反思、對人性的挖掘，歐洲國家包括俄羅斯，似乎更勝一籌。看了愛沙尼亞電影《1944》，認為無論從哪個角度，這都是一部十分優秀的戰爭片，不遜美國，不輸英法德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