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吝嗇至死令人捧腹的造反滑稽劇

張培山 時拾史事

武陵王蕭紀和湘東王蕭繹都是南梁武帝蕭衍的兒子，蕭紀排行第八，蕭繹排行第七，乳名叫「七官」。這個蕭紀也頗有些韜略，他治理蜀地十七年，史載「民康物阜，百廢俱興」。侯景之亂的時候，他搶先在四川成都稱帝，乘機做了皇帝。蕭繹平定了侯景之亂之後，在江陵登基，成為了梁元帝。

天無二日，梁朝怎麼能同時存在兩個皇帝呢？公元552年4月，蕭紀舉兵出川，長江江面上戰船密布，聲勢甚為浩大，大軍順江東下，準備把另一個「太陽」拉黑，殲滅在江陵登上皇帝位的蕭繹，以奪取天下。蕭紀為了激勵將士們，在出征前全部拿出來在蜀地經營多年聚斂來的金銀，命人鑄成一斤重的金餅1萬個，銀餅5萬個。每一百個裝一箱，共裝了金餅100箱，銀餅500箱。他把這些金餅和銀餅懸掛起來，慷慨激昂地鼓動說：「人這一輩子，無非就是為了榮華富貴。現在在眼前就有一次大好的機會，我們要東下平定亂賊侯景。希望大家能夠勇敢作戰，凡立功者，皆有獎勵。」

蕭紀很懂心理學，每次戰鬥前，他都讓人從箱子里取出金銀餅張掛在桅杆上，宣布立下戰功，這東西就分給你。雙方在長江的瞿塘峽口首先展開了激戰，梁元帝蕭繹命令部隊在峽口兩岸修築城堡，用鐵索把江面截斷，讓蕭紀的戰船無法通行。蕭紀針鋒相對，命令在江邊修築十四個城堡來加以對抗，企圖突破鐵索。在金餅的刺激下，將士們士氣高漲，作戰十分賣力氣。幾次戰鬥打下來，將士們都取得了比較大的勝利，得勝回營後，大家都盼著能分到許多的金餅，可是蕭紀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蕭紀生性極其吝嗇，一想到這沉甸甸、黃澄澄、白花花的金銀餅將要送給別人，宛如割自己的肉，心裡著實捨不得。所以，仗是打勝了不少，可是一個獎勵也沒有兌現。於是，有幾個膽大的將士要求面見蕭紀請賞。蕭紀聽了心慌不已，連忙讓侍衛轉告將士，說自己身體有病，所有人一概不見。此時，頭腦再傻的人也都明白了，蕭統帥的金餅其實是畫餅充饑、望梅止渴，不過是讓大家過過眼癮而已。所以，他的軍隊很快就離心離德，失去了戰鬥力。

公元553年7月，梁元帝蕭繹命令部隊進行反攻，一舉奪取了蕭紀的三個城堡，其它城堡的守軍一觸即潰，立即逃的逃，投降的投降。蕭紀的大軍轉瞬兵敗如山倒，梁元帝的游擊將軍樊猛率軍用戰船把蕭紀的龍船團團圍住，成了瓮中之鱉。

不久，樊猛發動了最後的進攻。進攻之前，蕭繹暗中派人告訴樊猛：讓蕭紀活著回來就不是勝利。據記載，蕭紀被擒時的情境，很有戲劇性，場面滑稽，令人忍俊不禁。樊猛「蒙楯橫戈，直登紀舟」，跳上了蕭紀的戰船，衝進卧室。蕭紀就圍著床狂跑躲避，一邊轉圈跑，一邊把一口袋金子扔給追擊的樊猛，說：「這袋金子給你，你帶我去見七官。」樊猛哈哈大笑，說了一句話很有意思的話，「天子何由可見。殺足下，此金何之？」意思是說，天子怎麼能隨便見呢？殺了你，金子還能跑到哪裡去？不用你送，你一死，這些金銀自然就歸我了。說罷，樊猛揮刀殺了蕭紀及其小兒子蕭圓滿。蕭紀的剩下的兩兒子蕭圓照、蕭圓正都被活捉，關在江陵的監獄裡。梁元帝蕭繹下令斷絕他們的飲食，他倆餓得啃自己的胳膊，十三天後被活活餓死了。

蕭紀史稱武陵王，死後被梁元帝蕭繹開除族籍，特別用心地為其改姓為「饕餮」。

參考文獻：

姚察、姚思廉：《梁書》

李延壽：《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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