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藤校最倡導的「文理教育」，其實中國在先秦就開始實踐了

看點文理學院是美國高等教育中一個相當獨特的存在，它不以簡單的知識傳授識記為最終目標，而是極大地重視和豐富學生知識構成，提升學生視野格局。美國日內瓦學院教授劉建平說，中國自秦漢以來提倡的貴族精神其實也是一種文理教育的體現，而兩者的相通之處或許恰恰反映了好的教育的共同點。

文 | 韓智鑫 攝影 | 洪宇哲

編輯丨聞琛

說起文理學院，我們都會想到「小而精」或是「博雅教育的堅定奉行者」這樣的字眼。的確，相比於綜合性大學，文理學院更強調發掘學生的思維潛能，而且通常因為學生人數較少，教授能夠給予每個學生更多的關注。

普林斯頓大學前校長Shirley M. Tighman曾在一場演講中提到：文理學院的教育讓你不是適合一種職業，而是任何職業，包括那些沒有被發明的職業。

美國日內瓦學院教授、該校中國事務首席學術顧問劉建平（John J. Liu）說：牛津、劍橋、哈佛、耶魯、普林斯頓等這些頂級世界名校，之所以能夠歷經數百年仍位列頂尖世界大學之林，無不與它們以文理教育為核心的教育體系有很大關係。

大多數人都認為文理教育是西方獨有的一種教育模式，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在劉教授看來，中國自秦漢以來提倡的貴族精神其實也是一種文理教育的體現，而兩者的相通之處或許恰恰反映了好的教育的共同點。

B=外灘教育 L=John J. Liu

B：文理教育究竟培養什麼？

L：19世紀英國著名的教育家約翰·亨利·紐曼說，大學不培養政治家，不培養作家，也不培養工程師。大學首先要培養的是靈魂健全、到達博雅高度，即具有完整人格的人。人格完整對個人而言，意味著健康。一個健康的、靈魂健全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更容易成功。

文理教育實質上是一種以「人的精神道德修養」為內核，同時又將「人格修養」與「知識積累」相結合的教育方法與過程，它試圖通過人的性格培養來促進個性發展，其所成就的不是沒有靈魂的專門家，而是一個擁有全方位素養和能力的「完人」。

通俗意義上講，文理教育不以簡單的知識傳授識記為最終目標，而是極大地重視和豐富學生知識構成，提升學生視野格局。英國思想家約翰·密爾說：「每件事情都知道一點，有一件事知道得多一些。」所以，文理教育培養下的學生具有廣博的學識。

文理學院的學生不但要學習自然科學，還要學習社會科學、人文藝術等多種學科。多樣化的視野讓學生積澱了不同學科之間的基本素養，這種跨學科的積累培養了學生分析和整合知識的能力。

同時，文理教育也重視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批判性思維要求學生面對一件事情，不是盲目的肯定和否定，而要學會像醫生一樣，透過X光，去掃視事件的本質，並在認識分析問題時，學會質疑。作為文理教育的重要手段和目的，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是貫穿於從家庭教育一直到高等教育各個層面的。

B：如何理解「文理教育是精英教育」？

L：文理教育是美國的精英教育，文理學院是美國高等教育的精英代表。這個在美國的教育界已經達成了共識。

我舉兩個例子：

從牛津、劍橋到哈佛、耶魯、普林斯頓，這些都是典型的以文理教育為核心的，以全人教育的理念來辦學的。這些大學之所以幾百年來一直能在全世界的高等教育中處於領先地位，就是因為他們文理教育的理念，即以文理教育的課程設置為基礎。

另外一個例子，是我的孩子在選校過程中的一個故事。有一天，我和妻子去割草，碰到對面的一對老夫妻，就閑聊起來。這位老太太退休前是美國最頂尖的七所女子文理學院「七姊妹學院」之一瓦薩的教授，老頭退休前是IBM公司里最高級別的研發專家。

「你們兒子要上大學了，去的哪所學校啊？」老太太問。

我妻子說：「他收到了美國紐約州立大學賓漢姆頓分校的通知書，而且是『100精英』之一。另外，還有哈佛、耶魯、普林斯頓、杜克的offer。你們會怎麼選呢？」

老頭兒答道：「哦，那就哈佛、耶魯或普林斯頓。如果不行，去任何文理學院都可以的。」

「為什麼你選的都是最頂尖的學校？難道是因為它們的名氣？」我問。

「不，而是因為這些學院的核心是文理教育。可能我們都老了，都不在行業內了，或許我們真的很固執，但是，我很確定像我們這樣的美國家庭都會選擇文理學院，這是為孩子選擇學校的普遍路徑。」

可以看出，作為一種美國精英教育代表的文理教育是美國精英家庭的首選。家長及學生去選擇這些頂級名校，當然不排除把大學名氣、社會效應及教育資源作為考慮的方面，但是，實際上他們最看重的是文理教育帶給孩子們潛移默化的影響。

文理教育會從根本上對孩子的世界觀、道德規範、性格品行、求職能力、實用智慧進行影響，這些看似無用的知識可以影響孩子的一生。

B：如何做到將文理教育本土化？

L：我們剛才提到文理教育的個體終極目標是培養一個合格的社會公民，我們今天的國家、民族、社會要進步，要發展，需要每一個社會成員逐漸成為一個合格的社會公民。要發揚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觀，文理教育是一個很好的工具和手段。文理教育是回歸教育本質的一個浪潮，一個運動。

現在，美國日內瓦學院到中國來，進行這些推廣、教學教育的探索，我想，一方面是好東西與人共享，另一方面也是作為一個教育者，對教育做「正本清源」的努力。

提到它的本土化，我需要更正一點。文理教育本來就是本土的東西。從秦漢之前的貴族精神，早期文化培養的貴族精神、士大夫精神，實際上它培養的就是一個有高尚人格的人。高尚的學識，優雅的舉止，極高的修養，極大的擔當，這些是與文理教育的精神相契合的。不過由於工業化，由於物質化，導致了這些美好的東西被掩蓋了，就像一塊兒美玉蒙了塵，今天中國的同仁經過努力把這塊玉重新擦亮了。

所以文理教育不存在如何把它本土化的問題，因為它本來就是中國也有的東西。西方所倡導的「自由七藝」——文法、修辭、邏輯學、算術、幾何、天文和音樂，可以與中國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相比對，都是對性格、情懷、道德、能力的培養。

B：作為文理教育的實踐者，您對孩子有什麼學習建議和指導？

L：我認為應該注重母語的學習。任何的學習都需要有一個載體，無論是學文科、學理科、學工程技術，學生物、學醫學，這些都需要有一個載體，而這個載體就是語言。語言和文字是最基礎的，然後到文學，到藝術，到其他的學科都以它為載體。

語言的學習對人的思維方式產生影響。文理教育當中，有語言、修辭、邏輯等科目，我們操練的就是語詞。哪怕是計算機科學裡面，有一個最基礎的科目「演算法學」，它就要求看最基礎的邏輯是否理順。

而邏輯從哪裡開始學呢？是從最基礎的語詞開始學。我們必須想到有一組詞，它的邏輯關係緊密地咬合在一起，有詞意的遞進和延伸。每一個詞都有內涵和外延，要看內涵能不能變成外延，外延能不能變成內涵，因為某一個詞的內涵放到另一個詞里可能就成了它的外延。

這些語言文字的學習在我學計算機的「邏輯」課程時，對我幫助非常大。因為在計算機的「邏輯」課程時，有許多模稜兩可的詞，你如何用清晰的概念將他們區分開來，用內涵和外延，用恰當的角度來表達它，就是這種關係。

今晚8點，

劉教授將來到外灘微課直播間，

與大家分享文理教育在家庭教育中有何作為。

外灘微課

第74講

主題

如何把文理教育理念落實到家裡？

聽美國文理學院教授怎麼說！

時間

2017年6月12日

20：0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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