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座城

木心說，從前慢，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算一句。

日色變得也慢，

車，馬，郵件都慢。

媽媽下班回家，

自行車裡放一個籃子，

有時候，是網兜。

西瓜又沙又甜，幾分錢一斤，

就裝在網兜裡帶回來，

放在水池裡冰鎮。

那時候沒有網購，

也沒有超市，

小賣部（鋪）是最喜歡的去處，

幾毛錢的小吃兒，

清涼丹、小廚師、凍壺兒……

還有集卡片兒的小浣熊乾脆面，

我看見你，

你就呲牙一笑。

那時候，你還小，

爸爸媽媽卻還年輕，

你以為，

世界永遠會這樣子，

轉眼間，

只剩下不斷地失去……

鄰居住得近，

孩子一起在車棚子里，

瘋玩一天，

家長也不用擔心。

除了掌上遊戲機里的俄羅斯方塊，

更多的時間，我們還是喜歡看小人書。

暑假，到水庫邊去捉蜻蜓，

捉螞蚱，

還有青蛙。

大孩子，帶著小傢伙游泳，

曬得黝黑黝黑的。

蝗災的年月，

蝗蟲飄滿了露天泳池。

小孩子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屋頂了，

夏天可以乘涼，

冬天可以曬柿餅兒、白薯乾兒……

上學也沒那麼遠，

走著就到了。

老師好像家裡的祖母或是姑姑，

和藹可親。

上課沒有電腦，

放學了還要畫板報。

跳大繩，跳房子，

跳皮筋，踢毽子……

一起放學回家，

一起做作業，

一起玩貼人兒……

郵遞員叔叔會騎著28的郵政綠自行車，

把爺爺奶奶訂的報紙塞進報箱里。

「幺——豆——腐！」

豆腐是幺著吃的。

媽媽會到街上，

叫你回家吃飯。

每個叔叔，

好像都get修自行車的技能。

曾經的我們，

只擁有一個不倒翁娃娃，

愛不釋手，

從小抱到大。

曾經的我們，

穿著奶奶做的背帶棉褲，

媽媽織的毛衣，

沒有耐克阿迪，

天真快樂。

曾經的我們，

沒有手機，沒有ipad，

一到暑假就圍著18寸的電視，

等著看西遊記。

曾經的我們，

中午不睡覺，

爸爸就把你放在大樑上，

出去晃悠晃悠就睡著了。

曾經的我們，

家家都有一個北京牌手提包，

一個樟木箱子，

出個門，要坐好久的火車。

渴了，

就喝一口爺爺把缸子里的釅茶

錄音機里，反反覆復地放著一盤磁帶，

好像永遠都聽不膩……

蒲蒲蘭繪本館原創繪本《那些年 那座城》，作者王文哲

是《節氣》每一期封面的插畫師

本文版權歸《三聯生活周刊》及《三聯·節氣》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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